三年前,祁恋海边
皓星翼被中午酷热的艳阳晒醒,他下意识抬手遮住刺目的阳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又在干什么?
嗅闻着鼻间咸腥的海风,半阖着眼地思考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海边。记忆中最后的印象,是他正看着深蓝色的大海;天色暗沉,除了远方几点明灭的灯光,一切都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大概是自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吧!皓星翼自嘲苦笑,斜倚着岩石的身体因为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而麻木起来,醒来后不过轻微挣动了几下,血液流通带来的刺痛感便一点一点地扩散开来。也好,这样至少能确定原来自己还是活着的!
可惜,尖锐的针刺感很快就过去了,心又一次回复到木木的状态,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今天是汐沙离开的第几天了?自此她走后,白天、黑夜对自己似乎都已经没有了意义,他甚至完全不记得自己每天是如何熬过这日升日落中间的那段时间的。
身边总是有人影来来去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看不清他们的脸孔,也辨不清他们的声音。他们好像总是不停地在和自己说着什么,但是他一句话也没有听懂。虽然心里觉得他们真的挺烦的,可是他懒得回嘴,连叫他们住口的兴致都提不起。算了,随他们说……
“翼君,我们明天就要出发去参加亚锦赛了,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不上场不要紧,但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出发啊,在场边看着也行!”岬太郎坐在皓星翼的身边,看到他总算清醒过来,心中松了口气,明面上却仍不紧不慢、状似随意地提议。
翼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还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而当他屏住呼吸,准备听答案的时候,皓星翼却又回头继续看着眼前起伏的海浪。
气结!
一向秉性温和的岬太郎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双手放了又收,收了再放。忍无可忍之下,岬按住皓星翼的肩膀,使力扳过他的身体:“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知道你听进去了,不准给我装傻!你疯了一个多月了,该适可而止了!”
翼“看”着岬,目无焦距,仍是不说话!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再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这两周我去多哈参赛,等我回来,要是看到你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就……我就……”哎,一向温和的岬太郎又怎么会威胁人呢?!装得再怎么凶神恶煞,说不出口的威胁也还是说不出口。
“总之,到时我会让你好看!”岬握住拳头,在皓星翼胸口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你自己考虑清楚,是要继续这样无所事事地颓废下去,还是清醒过来不放弃地寻找你的爱人!”
说完,岬太郎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直到随风飘来的一句低喃,使他的脚步顿了一顿——
“还能寻找得到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现在就放弃的话,就永远也不可能找到了!是时候往前看了,皓星翼!”岬没有回头,只是丢下这句话,而后继续适才的脚步,渐行渐远。
“是吗?”皓星翼的眼又一次回到了海平面上,话声如同呓语,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
两个星期的时间很快过去,岬太郎回国后,下了飞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给皓星翼。不料电话线的另一头响了又响,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该死!”岬低咒,顾不得和队友告别,拦住一辆tai就直奔海边别墅。望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徐文辉和延陵涉他们迅速交换了一下视线,无声地达成了协议,当下分出一部分人去参加稍后的新闻发布会,剩下的,则追着岬的脚步向海滩边赶去。
远远就看到那块标志性的岩石,面对着海的那一面,正倚靠着一条萧索的人影,脚下踏着一个黑白相间的足球,分明是那臭小子!
混蛋!岬太郎忿忿地想,敢不把自己的话当话吗?!说了要给他好看的,臭小子还敢这样自己折腾自己!
如一列疾驶中的火车一般,岬火冒三丈地冲下车,顾不得天空中仍飘着的小雨,伞都来不及撑就直接向皓星翼跑了过去。提着行李箱的手蠢蠢欲动,岬太郎犹豫着是不是该直接抡过去给翼一下狠的,打醒他的作茧自缚!
“混小子,你——”岬的威胁戛然而止,惨了,被抓了个现行,居然在人家父母面前叫人家宝贝儿子“混小子”!
讪笑着放下手中的皮箱,岬太郎尴尬地向皓星文斓夫妇打招呼:“伯父、伯母,你们,你们也来了啊?”
岩石的阴影里,除了皓星翼,还站着皓星文斓、程薇丽以及明夕慧三人。只是从后面冲过来的岬太郎,因着角度的关系,再加上注意力又集中在如何教训翼之上,刚才那一瞬间居然没有看到他们。
“是岬君啊,比赛结束回来了?身体最近还好吧?!”程薇丽知道自己说的基本就是言不及义的废话,但为了尽量平复儿子的怨怼,她也只能这样没话找话。
“是啊,我回来了!呵呵,身体也挺好的,我妈她身体也好,其他队员们也不错!呵呵……”岬太郎更惨,几乎已经是语无伦次了。
一阵无语的尴尬过后,还是比较老练的皓星文斓最先反应过来,一脸诚恳地对着岬说道:“岬君,你来得正好,和我们一起劝劝小翼吧!别在一直待在这个伤心地了,搬回祁恋市区,或者回南风市休养一段时间,索性回来和我们一起住也行!”
“是啊,岬君。你不知道,这两天小翼一直都呆在海边,嘴巴里一直翻来覆去地说着什么‘强求’之类的乱七八糟的话,谁劝也不听,不肯吃不肯睡的。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程薇丽忧心如焚地看着独子。
“伯母你不要着急,让我和翼君好好谈一谈。我临去多哈前,他答应过我要往前看的,我相信他一定会想明白的!”
“不是的,岬君你不了解,”明夕慧花颜憔悴,眉心紧皱,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两行清泪再也止不住地滑落。“夜神汐沙的爷爷……两天前过世了。是我的错!我的错……”
“这……”岬太郎哑然,不想他才离开两个星期,事情就发生了这样突然的转变,还没有恢复过来的翼,再受到这样的打击,他会不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