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其意图的岬太郎吓得魂都飞了,忙不迭将他拦了下来,“翼君,你干什么?!”
“别拦我,汐沙在海里!”皓星翼的唇在抖、手在抖,全身都颤抖得停不下来。
“胡说!汐沙怎么可能会在海里!你冷静一点,现在海边很危险!”
“不,你不明白!汐沙曾说过,若哪天我抛弃了她,她除了死,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你并没有这样做啊!”
“但她一定是这样认为的!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结果,结果就……而今天,妈妈就要她离开,她会怎么想?不行,我要去找她!”
“翼君,你冷静一点!你还不能确定汐沙她是不是投海。说不定,说不定她只是去市区买东西,被台风阻了没办法回来而已!”岬死命抱住翼,不敢松手。
“那她为什么没有打电话回来?!”
“也许,也许她是想,反正家里也没有人啊,所以才不打的。翼,镇定一点,或许她去看她爷爷了也说不定!”
“那种贪钱的女人会舍得死吗?!”随延陵涉一同来的高野急吼吼地插嘴,“她可是收了三千万的分手费!”
“汐沙才没你想的那么无耻!”皓星翼狠狠抓起桌上的支票,扔在了高野的面前。
“翼君,先报警!”此时岬君大概是唯一还算冷静的人。
“对,我要联络警方,还有伊格努!”翼逼迫自己镇定,但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在汐沙生死未卜的现在,他全身都如坠冰窖、不可抑止地颤抖的现在,他真的做不到!
延陵涉等人则定定地愣在了原地,那个女人没有收下钱,为什么?
岬太郎安慰地拍拍皓星翼的肩膀,然后转身面对延陵他们,“你们受太多蒙蔽了,事实并不如你们想象的那样!”随即把整个故事一一道来。
“我不信,夕慧她不会这样做的!”徐文辉不相信未婚妻的至交好友会这么做。
“我没有必要说谎,医院的证明,钱正雄本人都可以证实这些话,你们可以自己去求证!”说完,岬君无意再与起他们多争辩,坐在沙发上,挨着已接近崩溃边缘的皓星翼,轻声为他打气。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可是汐沙仍是没有一点消息。直到次日中午,警方才送来一条搜索队在海中打捞上来的银紫色发带让翼辨认,当皓星翼听说这条发带是在离海岸七公里的海域被发现的时候,当场就跪倒在地,然后手足发软的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海边。要不是岬太郎见机得快打昏了他,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而翼形于外的绝望深深震撼着延陵涉他们几个,但是,此时再后悔已经是无济于事了……
两个月过去了,汐沙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海岸搜索队确实打捞起几具全身已经被海水浸泡得臃肿不堪的尸体让皓星翼辨认,但幸好汐沙不在其中。
可是,伊格努那里也查不到任何关于汐沙的消息,虽然他不说,但翼君知道,向来找一个陌生人也不会超过三天时间的地下情报大王,两个月都打听不到一个人的下落意味着什么,汐沙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
翼整个人迅速地憔悴了下去,连他最爱的足球也不能让他振作起来。亚锦赛的比赛他一场也没有参加,这还是他开始踢球以来的第一次。
知道事件始末的皓星夫妇悔恨交加,要知道,若是汐沙真的身亡的话,他们就间接成为了杀人凶手,更何况说不定还要赔上自己儿子的一条性命,这可如何是好?!然而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也不能发现汐沙的行踪,甚至连她是生是死也没有办法证实。
皓星翼整日发呆,谁劝也没有用,口中一直喃喃地念着汐沙的名字和她在随笔中写下的一首诗,诗的名字叫“强求”——
天与地本不该交合
云和泥本不能相和
黑同白注定无法相容,倘若你我——
硬是要黑白相伴交融——那是怎生的结果?
当天与地找不到交合的缝线
当云和泥寻不着相隔的地界
当黑同白摸不透色调的和谐
我们是世界是否
只剩下一片混沌
没有天地,没有云泥,没有黑白,甚至——
没有你我!
“真的是我太强求了吗,汐沙?是我的固执害死了你,是不是,汐沙?”皓星翼坐在沙滩上,耀目的阳光扬撒在他身上,斑驳的光影随着海浪嬉戏,这该是多么美好温暖的场面,可偏偏映射在翼心里的,只有刺骨的冰冷和绝望的无助,原来,再美丽的风景,没有了你的陪伴,只是苍白和空洞……
“小翼,不要这样了好不好?算妈妈求你,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好不好!没有夜神汐沙,你还有足球,还有那么多好朋友,你还有父母!你不可以再这样不顾我们,继续自暴自弃的!”程薇丽声泪俱下地恳求儿子。
“是啊,翼君,你要振作一点,没有人看见汐沙已死,没有消息未尝不是好消息,你不可以自己先垮的。”岬太郎苦劝。
“翼君,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不是有心的,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我不知道会这样的,翼君,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明夕慧跪在沙地上哭得好不伤心。
“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一时糊涂,笑话!你害惨了汐沙还不够,居然让医院停药,现在连汐沙的爷爷也……你好狠的心,我看你这辈子良心能安吗?!”夜神光正的逝世对皓星翼又是一大打击。
“我只是看你这么伤心,想帮你……”夕慧说不下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想帮我?我无福消受!”翼连看她一眼也不肯。
“小翼,你误会了,夕慧真的是想帮你的。她是想汐沙听到她爷爷病危的消息一定就会赶回来的,她没有料到会突然出现并发症,她已经够后悔了,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啊!”赵雨弥心疼地拥着明夕慧,虽然证实错在夕慧,但是那也是因为她实在太爱翼了。爱情,就是这般盲目,她也无法评断对错。
“如果我杀了一个人,然后再对他的家人说声对不起,就可以了吗?”皓星翼的语气越来越尖锐,“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径自离开,岬君说得对,现在还不是自责的时候,他必须先找到汐沙,他不可以就这样消沉下去!
翼没有开车,冒着淅沥的小雨,带着脚下黑白相间的足球,一路狂奔地跑回祈恋市中心。路过国立竞技场的时候,他头也未回,仍保持着步伐,飞速地前行。
你错了,汐沙,足球,不正是黑白相间的吗?它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所热爱的这项运动,正是通过我脚下的这个足球,去连接场上十一个人的心与心,因为身后有他们,我才可以在绿茵场上自由的展翼飞翔。
是谁说黑与白不可以相容?那是我从小就挚爱着的两种色彩啊!它们的相交是那么地让我心醉神迷,愿意为之奉献我一切的热情和梦想!
我不会放弃的,汐沙!一天没有证明你的生死,我就决不放弃希望。因为,你也是我的梦想啊!因为,对梦想的追逐是自由的,即使穷其一生,我亦无怨无悔!
皓星翼一路跑着,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痛苦、悲伤、悔恨、遗憾、绝望和疯狂,都随着这溢出的汗水和这漫天的雨水一同流入泥土、流向昨天。
只剩希望,留在心间;只盼等待,盈满脑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