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瞬间睁开眼“你干什么?”清淡的声音带着沙哑,因为疲倦,又显得慵懒。
林诺反应不过来,手还贴着这人的脸上。
她咽了口唾沫,手心顿时是汗,这种自作多情还被当场揭穿的画面,不是一般的尴尬。
她狼狈的把手收回,结结巴巴的说,“你脸上……有,有蚊子……”
大冬天的还有蚊子?
他碰了碰脸,不置可否的睇了她一眼,“哦。”
这个哦的意思可能包含广泛,也可能只是随意一应,林诺坐的笔直,动都不敢动,心里却翻江倒海。
就那么普通的一个音节,她活活想了五分钟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就在这时,他突然说,“坐过去点。”
林诺一震,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顿时觉得羞恼。
叫她坐过去点?叫她离他远点?
这男人简直……
她好心好意,他居然还嫌弃她!
林诺气得胸口起伏,赌气的往旁边挪了很大一块,直到紧贴着另一边车门,才狠狠的说,“够远了吧!”
“差不多。”他轻描淡写。
林诺气得差点吐血。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大腿一沉。
垂头一看,就见清隽的男人,满脸倦怠的枕在她的腿上,身子缩着,手指按着盖在身上的外套,把外套拉紧了些,才咂咂嘴,就这么睡了。
“……”
林诺哭笑不得,她终于明白什么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了。
原来让她远点,不是嫌弃她,是要躺在她身上。
心里突然有点小开心是怎么回事……
车子开回别墅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林诺感觉自己腿都麻了,但她还是隐忍着,没表现出来。
夏犹轻被叫醒,并没因为刚才睡了一觉而清醒些,反而更加疲倦。他起身,看林诺下车,自己也挪出去,然后……整个人自觉的挂在她身上,把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林诺差点栽倒。腿已经够软了,他还来增加负担。
从另一辆车下来,正准备接手搀扶总裁的杰克,“……”
“好累啊。”他在她脖子间蹭蹭,近似撒娇似的嘟哝。
林诺感觉脖子热热的,咽了口唾沫,终究没推开他,反而轻柔的说,“那回去再睡吧。”声量很小,只有两人能听见,但语气惊人的柔和,仿佛生怕惊扰了他。
将人扶回房间,卸下大包袱的林诺差点跌到地上,而床上的男人则张开双臂,勉强睁着眼,唉声叹气的抱怨,“从昨天到今天都没吃饭,还要换衣服,手指都抬不起了……”
“……”林诺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男人等了几秒,见她没反应,也不勉强,努力撑起来,要下床。
只是他这一动,突然眉头紧蹙,手按住腹部,咬着牙,唇瓣又白了几分。
林诺吓了一跳,以为他动作太大牵动胃部,赶紧让他睡下,自己拿了衣服过来给他换。
夏犹轻顺势躺回床上,看着她忙里忙外,在柜子前光是选衣服就选了半天,不觉失笑。
其实有什么好选的,睡衣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件,她这分明是拖延时间。
果然,过了好一会儿,她拿着睡衣到床前,下手无能,只能嘟哝着说,“我让杰克来给你换吧。”说完,就要出去。
可刚一转身,手臂就被抓住。
夏犹轻苦笑,“我不习惯别人靠近。”说着,勉强撑着身,解开衣服的扣子,打算自己换。
他动作很慢,一举一动都像灌注了千万斤的力气,而且脸色不好,他本来就皮肤白皙,这会儿更显得苍白憔悴。
最终林诺还是心软了,小手盖住他的手指,将他的挪开,淡淡的说,“……还是我来吧。”
夏犹轻从善如流,放开手,让她动作。
就算两人的关系曾经亲密无间,但多月不见,始终……
加上林诺心里还有些膈应,因此她的动作也很慢,解扣子的时候,手指头都在颤抖,当脱到最后一件衣服,看到他不慎裸露的肌肤,她脸倏地红了。
以为自己脸皮很厚,结果还是很害羞。
解开扣子,她强迫自己不要乱瞟,两三下将睡衣套在他身上,胡乱的把扣子扣上。
上衣是弄好了,麻烦的是下面。
林诺手停在他裤裆前,左右晃荡,就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不会解皮带?”他问,眼角闲适的睨着她,偏偏表情还非常正经。
林诺大窘,耳朵根都红了,终究还是蹑手蹑脚的的扣住他的皮带扣,将倒扣打开,然后又停了……
“不会解拉链?”
“你闭嘴!”她怒吼,瞪他一眼,咬着牙,指尖捻着拉链的头部,小心翼翼的拉下来。
拉链一解开,里面黑色的底裤已经能看到了,当然,还有那鼓起来的一团。
林诺别开脸,扣住裤子两边,往下拉。
“等等。”他按住她的小手,苦笑,“你好歹也问我准备好没有。”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还有,他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她脱又不是他脱!
林诺咬着牙问,“那夏少爷你准备好没有!”
“好了。”他笑道,撑起下半身,让她能顺利脱裤子,可是挺身时,那团东西,却正好划过林诺的手背。
林诺一下子跳开,颤抖的瞪着他,“夏犹轻!”
他却满脸无辜,“我怎么了?”好像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林诺气得咽血,很想丢下他不管了。这别墅里这么多人,杰克他们就不说了,还有这么多女佣,给他换个衣服……
等等,女佣。
林诺沉吟一下,最终还是咽下这口气,重新按住他的裤头,在他挺起身子时,将裤子脱下。
要让女佣给他换,她才不干!
一番大汗淋漓,终于把衣服裤子都换上了,夏犹轻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林诺像个保姆一样又给他拉被子,又调暖气。
弄好一切,正要出门,他突然睁开眼睛,“陪我躺会儿。”
她咬牙,“夏犹轻,你别得寸进尺!”
他深深的看着她,见她不肯,竟然也没强迫,翻了个身,嘟哝,“那算了。”
他的背影有些单薄,明明是个强壮的男人,这一刻在硕大的床上,却显得意外脆弱,林诺仿佛透过这个背影,看到了一个八岁的孩子,躺在简陋的医院手术台上,被迷晕了,医生手起刀落,割开他的肚皮……
而他的母亲,站在手术室外正数着钱。
心一下子陷了一块,林诺磨磨蹭蹭的站在床边,脱下外套,掀开一个被角,静默无声的钻了进去。
几乎下一刻,男人回过身来,大手将她抱住,强迫她窝进他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
林诺,“……”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昨晚在医院守了一夜,林诺也是累了,因此几分钟后,她就睡着了,偏偏,她睡着后,旁边的男人却精神奕奕的睁开眼睛。
夏犹轻看着怀中的女人,微微一笑,将她楼的更紧了些,唇贴在她的唇上,嘶磨一阵,最终也没敢深入,怕吵醒她。
直到好半晌后,他才眷恋的闭上眼睛,抵着她的头顶睡过去。
未来的几天,林诺渐渐感觉有点不对了。
洗胃并不是什么大手术,别说过程也就半个来小时,就是之后的滋养,也顶多就是三五天,可是为什么都过了半了个月了,这个男人还脆弱成这样?
她先入为主的将他只有一颗肾的事,想的很严重,但是再严重,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也早该痊愈了,就算身体机因为受伤而不好,可也不至于连吃饭换衣服都要人帮忙,又不是残废!
夏犹轻看她老大不爽的样子,沉吟了一下,善解人意的说,“明天告诉杰克,让她请个护士来,你是保镖,也不是保姆。”
林诺心里一咯噔。
护士……
女人……
唔……
“既然我能帮忙,也不用花那份冤枉钱了。”她的脸摆的特别正直,好像一点私心都没有。
夏犹轻皱眉,还想说什么,林诺赶紧说,“我让汤姆进来,他说有事找你。”说完,逃之夭夭。
夏犹轻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嘴角勾起深笑。
“这么好骗,可怎么办啊……”
汤姆一进来,刚好听到他这声感慨,面瘫着脸不说话,心里却疯狂吐槽,‘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总裁你真以为林小姐什么都不知道,这世上哪有绝对的笨人,只是她觉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能比清清楚楚,过得更自在罢了。’
汤姆叹了口气,是正为自家老大的自恋担心。
其实大少明明已经要把林小姐弄到身边来了,又为了她提前回国,明明心里放着那个女人在最重要的地方,却就是不表态。
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还觉得他故弄玄虚,存心恶趣味,可实际上,汤姆很清楚,他只是不想把林小姐牵扯进来。
上次为了打压二少,大少将证据摆在老爷子面前,老爷子大怒,召集所有人来训斥,穆雅心被打得鼻青脸肿,又被关了起来,二少爷被老爷子指着鼻子骂,又说寒心,又说畜生,二少爷也是个硬脾气的,这些原本还能忍,但当老爷子说要改遗嘱时,他惊怒了,推了老爷子一把,谁成想就是那么一推,人就中风了。
大少以老爷子的名义,命人将二少爷抓了起来,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天晚上,二少爷就跑了。
要说内乱也就罢了,可偏偏二少爷这几年也不是吃素的,外面独立培养了一支走私团伙,枪械兵器什么也有,武装也都齐全,大少这一追,狗急跳墙,两方大打出手,枪战之下,死伤无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