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岱岩躬身领命,正要离开,身后舒清音唤了一句:“父亲,且慢。”
舒岱岩愣在原地,抬头看向舒清音。这么久以来,许久没有听到她再叫一声父亲了。
舒岱岩有些恍惚,心中疑问。他在此这么久了,舒清音都没有开口说话,自始自终都是站在那,一动也不动。此刻,又叫他停住做什么。
舒清音有些为难,就连神情都变得有些尴尬,她开口请求道她:“外祖父有难,求父亲施以援手。”
舒清音明白曲贵妃的意思,在这朝中曲相国是什么样的人,她舒清音早就打听的清清楚楚了。他们要的,不过是钱财,是讹一笔。
曲贵妃装作不知情,侧过身去,把玩着手中茶杯,看他二人如何回答。
舒岱岩很想叹口气,时运不济,命运多舛,他不知道自己老了,反而看不真切这个世道了。
“淑仪娘娘放心,草民告退。”舒岱岩如此说道,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舒清音知道父亲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心中颇有些愧疚,又看向曲贵妃。
“贵妃娘娘放心,父亲自然会帮助外祖父的。”舒清音如此说道,可心里对曲贵妃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
总有一天,我要叫你们把从我这夺去的,统统还回来。
曲贵妃笑呵呵的说道:“真是聪明,你且下去吧,你外祖父我会让相国大人照拂的。”
舒清音听她如此说,起身退了出来。
行宫处不比皇宫,连花园都显得十分简陋。
舒清音走在这简陋的花园中,看着这些不知名的花,心中难以抑制郁闷,终于大声喊了一句:“啊…”
身后贴身宫女悠然赶紧走了上来,小声制止道:“淑仪娘娘,您小声点,这可是在行宫。”
悠然虽然明白舒清音的痛苦,可自有她的考量。这是行宫,是天子居处,不是她舒府。而她不过是四品淑仪,再也不是舒府嫡女。
舒清音将双手搭在悠然肩膀上,摇晃着她,指甲深陷,发生说道:“连你也要对我指手画脚吗?”
悠然惶恐,连忙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告诉娘娘,娘娘这样不过是无济于事,应该想想其他法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舒清音颓下手臂,脑子慢慢清醒过来。
是她神态过激,刚刚在曲贵妃那,尚且还有愤恨,如今居然垂头丧气了。既然改变不了深处后宫的状态,那就往上爬,爬到那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上去,把曲贵妃踩在脚下,让她把夺去的再一点一点吐出来。
舒无虞一袭青衫出门,府门口的小厮早已见怪不怪,就连老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舒无虞到了将军府,又向那林景止的院子走去。
早已是轻车熟路,舒无虞今日前来,便是要问问昨日的情况。
林景止躺在床上,眼神空洞,似乎在想着什么。
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又该和她说什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林景止见舒无虞推门而入,赶紧闭上了眼睛。
舒无虞见他似乎在熟睡中,便放轻了脚步,又轻轻的坐在了床榻边。
旁边药碗中的药汁却是放凉了,一口未喝。
“别装了。”舒无虞不悦说道。
林景止避无可避,索性睁开了眼睛,神情却躲闪着,也不说话。
舒无虞有些不悦,也别过脸去说道:“我不知道二姐和你说了什么,竟让你如此对我。”
林景止有些心慌,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一时间气氛颇为有些凝结。
舒无虞叹了口气,又说道:“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她横竖看我不顺眼,就像嫡姐一样,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见她。”
舒无虞说完这话就后悔了,她不过是十分生气。连带着重生前的感情都算了进来,她以为二人情比金坚,没有什么能够摧毁。可是,只是一个舒庭兮,只是说了一些话,二人就闹了不愉快。她其实知道,两个人还需要磨练,而这舒庭兮就算是他们之间的阻碍。她不知道舒庭兮昨天说了什么,可气愤的是他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景止失望言道。无论如何,舒庭兮不都是她的姐姐吗,她怎么会这样说。他忘了舒蔚是如何陷害舒无虞的。只是一时气愤,口不遮拦。
“我见谁,又需要向你知会一声吗?”林景止越说越恼怒,不禁扯到了自己的伤口,一时间疼的龇牙咧嘴。
舒无虞本来是生气的,可又担心起来,忙捂着他的胸口问道:“疼吗?”
林景止摇摇头,还是有些倔强。
舒无虞闭了闭眼睛,站起身来,对着眼前这个倔强又死脑筋的林景止问道:“她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林景止别过脸去,昨日舒庭兮说的,仍旧一字一句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可是他却说不出口。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总往这跑,你还是待嫁闺中的女子,不是男人。”林景止如此回答道。
舒无虞有些失望,有些颓气,更有些难过。
她又问道:“她说了什么?你告诉我。”
林景止突然坐了起来,对她说道:“非要逼我说是吗?我问你,舒蔚陷害你是真是假?他既然三番两次害你,你又为何帮着他欺骗长辈?还是说,这不过是你接近我的手段?舒三小姐,你尚书还未出阁,每天往我将军府跑又是什么品行…”
舒无虞听他一字一句的数落,心凉了半截。呵…原来她所做的,都是如此白费力气。原来舒庭兮一番误导,就足以让他不信任她。
舒无虞从未如此失望过,对于眼前这个他,一切显得那么陌生。她所有的坚持,到了此刻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舒无虞摇了摇头,对他说道:“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回你一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来。”
舒无虞说完这句话,又看向那碗凉透了的药汁,终于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药凉了,热了再喝。”
说罢,舒无虞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我伤好了,就和父亲上门提亲。
林景止猛然想起这句话,这才后悔不已。他立刻追出去,可人早已不见。
我…我不过是不想让你跟着我吃苦。林景止瘫软在地上,想起舒庭兮说的。
妹妹那性子,必然会不顾一切跟着将军去到战场,这就是害了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