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么?”皇甫承笑道,“这,我也不喜欢,最多一两个月我们就会离开,到时候回到江夏,你会喜欢的。”
她静静的低下头,默默的转身离开,“顾夕颜。”他忽的低唤。
她回头,“恩?”
“如果你认为是因为我让你的家遭受这样的苦难,我无话可说,我希望能补偿你,只要我给得出的。”
她凝睇着他,清然脸容绽开幽静的笑意,“我想要一个家,你能还给我吗?”
很显然。
他还不了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娘娘,是江夏的来信。”
“是谁写来的。”
“奴婢不知。”
“拿进来吧。”
信是写给皇甫少卿的,却误到了单依缘手中,拆开信一看,她的眼中流露一种让人心伤的忧愁,什么话都没有说,又将信折好放进信封中,“是陛下的,马得顺送去给陛下吧。”
她缓步走出帐中,仰望天空的纯蓝,云卷云舒,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现在的她在慢慢的好起来,无论身体还是心,可是总还是有些事是必须去面对的,不管你愿不愿意去记起来,它都在那里,“皇甫少恒,你千万不要死……你要这样死了,澈儿岂不是死得更冤。”
“在想什么呢?”
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来了,回头看见皇甫少卿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没什么。”
“他……是不是经常这样。”她暗淡下眸子,不敢正视他,她在信中看见了几行字,大约意思是恒王在别院中又服食毒酒,一个又字让她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他有没有事。”
“你不是看了信了吗?”皇甫少卿上前,扳正她的脑袋,看着自己,“怎么?还是很在意他的生死。”单依缘目嗔他一眼,觉得可笑。
任谁,也不会完全忘记的。
“你不要这样说话。”她拭净眼角不太明显的冰冷泪水,“他死或者活,不关我的事。”
“真的不关你的事么?你可是他明媒正娶的恒王妃。”皇甫少卿语气中带进很明显的在意和醋意,“怎么?现在想回去看看他么。”
“有什么好看的,不是没死吗!”
果然,女人狠起来,更胜男人。
“因为在意所以更恨他,是不是?”他缓和下语气,尝试用笑去缓解彼此间的那种紧张,“单依缘,为什么你对善机,钟离珏能做到那么狠,而独独对皇甫少恒这个弑子的人,视而不见,不愿正视他这个罪魁祸首。”
她的眸子睁得圆圆的,她无意争吵,也不想将他们的关系弄僵,“少卿,我没有,没有。”她极力解释,可看在他眼中却是在掩饰一种内心深处的感情。
单依缘你对皇甫少卿的情也没有因为他杀了自己的儿子而减少半分,承认吧。
她见他如此在意,叹息一声,诚心解释道:“他害了自己的孩子,这是事实……”她停顿了一下,看他一眼,继续道,“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这也是事实,忘记吗?怎么可能。”
她从不避讳这个问题,也不逃避任何关于她和皇甫少恒的曾经。
“要我派人送你回去看看他吗?”
“你怎么了?”
皇甫少卿刚才的眉眼太过凌厉,现下收敛了敛,缓声道,“我觉得如果你不回去看看他,或者跟他讲讲清楚,这辈子都会不好受。”
“还要讲什么呢?”单依缘问他,一脸疑惑,他是不是不相信自己,他们好不容易才到了今天,为什么又要把她推出去。
皇甫少卿的面色灰沉,明知不该这样去想,去说出这些话,可刚才接到马德顺送来的信,听到马德顺说她看了信,就觉得心开始慌张起来,很怕她因为皇甫少恒现在的情况而又一次动摇,果然,当他赶来看着她凝眉看着远方的时候,心就止不住一沉,她是在为另一个男人神伤吗?
“单依缘,我不要你心里还有他!”他上前一步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深深的瞧着她,是有多久没对她动怒了,“我派人送你回江夏,我给你和他时间,你把跟他的一切都给我理清楚,然后将那些感情丢在江夏,然后老实的给我回来,不要在想他!”他霸道的说道,扔开她的手,望入她那对静谧无波的眼瞳,很快地垂下眼睫,知道自己很过分,可心里就是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皇甫少卿,我说过没什么好去的,现在是你要我走的!你别后悔!”她也很生气,到这时候他还不相信自己,双眸直直凝在他的脸上,想看出点什么,也许会出口说他后悔说那些话,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只叫来人吩咐让她明早就起程。
她恶狠狠的瞪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萧萧几叶风兼雨,离人偏识长更苦。欹枕数秋天,蟾蜍下早弦。
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无处不伤心,轻尘在玉琴。
今夜,注定无眠。
月色下,他仰躺在宽阔无垠的草地上,身旁已七七八八倒着几个酒瓶了,想起白天自己的话,心里就一阵懊恼,想起她笑得多美,温温柔柔的对自己喊少卿。
少卿,让我在睡会儿。
少卿,我饿了。
少卿,嘉宝呢。
可他还是执意的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明明知道她和皇甫少恒间不可能在有什么,可还是会失控,不管她身边的是谁,只要不是他,他就会失控,他已经三十好几了,已经君临天下数十年了,可一遇到她就会失去理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