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承转身走,随着月色走下山坳,现在的他比以往更加稳重,心思也更加深沉,他还记得出征前皇甫少青将他叫到御书房,告诉他:勇往直前,不惧生死。
山坳上,两人还在争执,都不想输,皇甫少逸却明显处于下风。
“我带你婶子,是你父皇批准了的!”
“皇叔也会说我和哥哥是主帅,你只是个小小的参谋将军,我和皇兄可没批准婶婶随军,那您老又该是什么罪!”
“你……”皇帝少逸气结,“本王……本王……”皇甫少逸被气得半天本王不出下句话,皇甫熙转身执扇一摇,如沐春风的笑意好生刺眼,“别给父皇说了,我们对婶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身后,皇甫少逸闪动着两双泪眼,好生安慰,这两孩子现在真是长大了,他们都能联合对付自己了,倒有了皇甫少卿与他和小六的影子。
“一个人有一个,每家都有好几个……”
奶奶糯糯的声音回荡在壮丽的宫殿间,皇甫嘉宝今天收到了一份礼物,一座即将建成,华丽无比的公主殿,有大臣进言公主大些就该独自居住在外的公主府,可朝堂上皇甫少卿冷眸一扫,脸色难看,直接发难,“朕就是要她长在朕身边,朕决定就在新都的帝元殿东面修一座公主殿。”
大臣知道当皇上对公主的溺爱,此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小殿下,你慢点。”马德顺满头大汗跟在她身后,“小殿下慢点,老奴追不上。”
花间,皇甫嘉宝生就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天成的贵气,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粉的长丝带,束起头发。颈上带着一条粉色宝石,宝石微微发光,衬得皮肤白如雪,又是可爱动人的,在花间穿梭,无忧无虑。
“马德顺你说本公主是属什么的。”嘉宝想了想,这首童谣还是单依缘教她唱的,问马德顺,见他回答不出来,哈哈一笑,“本公主是属老虎的。”说着还‘哇呜’一声,马德顺也配合的做出害怕的样子,跌倒在地上。
一旁,皇甫少卿后走进了御花园中,“陛下,小公主在那里。”
他没有打扰嘉宝和宫女们的嬉笑打闹,只拿过侍卫拿来的密折走到了花园中的水榭中。
“陛下,钟离渊与钟离珏都有意和谈。”探子道,皇甫少卿眉心微乎其微一蹙,“你们主帅怎么看。”
“太子殿下现在还没有给他们明确的答复。”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烟雨天,淡灰色的天际偶现几抹白,那是被云雨隐住的午后夏阳,雨丝极轻,极密,细细斜飞著,齐洛走进亭中,开口便问,“你怕不怕钟离珏对你不利?”
“怕。”她淡淡启纯,真的,她很怕,尤其是在见到自己的孩子后更加怕,那短暂的温馨太让她留恋了,所以她会怕死,怕在也不能拥有,“可是我能怎么做,是我自己将自己困进这里的。”现在她后悔了,当初有太多的选择,是她自己选择了一条艰辛又徒劳的路走下去。
齐洛略静了静,齐洛状若沉吟,终道:“我希望你能帮钟离渊复位。”
“你希望?”钟离灵月凝眉看他,眼中闪着不明白,甚至带着探究,“齐洛,你为什么那么死心塌地的助钟离渊?”
“单依缘你不是应该帮助他吗?”齐洛收回目光,他很矛盾,在权利面前没有好人与坏人,他不爱权,但钟离渊于他亦师亦友,甚至曾经救过他性命,“你是不是还在生气他利用你。”
“齐洛,你为什么认为我应该帮他,或者我是赌气而对他的要求不理。”钟离灵月知道男人对于权利有着天生的渴望,而往往在权利面前,在善良的人都会变得狰狞可怕,不折手段。
“而且我没那个本事。”她一语结束谈话,齐洛垂首。
在她转身很离开之际,齐洛沉住目光叫住她,“单依缘,兵起霍乱,最后死伤最多的还是老百姓,钟离渊终还是比钟离珏好些的。”
她没有回头,只回道,“他们好不好不关我的事!”
齐洛上前,拦住她前行的路,她叫让开,却没对他忽转冷肃的眼神并未多加留意,齐洛两指点上她的肩胛,全身一僵,齐洛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对不起。”
她冷笑,点住她的穴道,却还在道歉,“齐洛,是钟离渊让你这么做的吗?”
“他不会伤你,他跟我保证过。”
“亏你还能相信他的话。”钟离灵月眼中表露出对他前所未有的厌恶,“齐洛,他许了你什么,官位,还是更多的财富?”她肆意的笑着,尽情的羞辱着他。
“难道你在这就能平安?”齐洛道,“等你的儿子攻城之时,你觉得钟离珏会放过你,现在你还能平安的在这公主府中度日,那是因为他还在与大凉和谈。”齐洛说话的声音暗沉,“至少在钟离渊那里,我能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伤害。”
“我不需要你保……”还没说完,她就被齐洛封住了哑穴,钟离灵月觉得可悲,保她平安,也不过是将她视为一个棋子,保你们的权利。
三日后徐城传出消息,临真公主府失火,公主驸马不知所踪,有人说公主驸马全都葬身火海,也有说他们已经离开徐城,远走塞外。
枕函香,花尽漏。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时节薄寒人病酒,铲地梨花,彻夜东风瘦。
掩银屏,垂翠袖。何处吹箫,脉脉情微逗。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