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来了?”白羽冷冷问,眼睛上下瞟了冰莲两眼,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揣摩着她的来意。
冰莲一脸的担忧状,说:“菱儿,听说你受了伤,吓死姐姐了!”
白羽暗暗冷笑,心想:我有今日还不是拜你所赐,何必这么假惺惺!但这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念在姐妹一场,忍了下来。
只听冰莲又说:“我其实早就在朝阳殿外了,只是刚才王爷守在这里,外面的守卫又极紧张,根本不让我进来。我心里急,但也是无计可施。所幸的是你转危为安了,看到你没事,姐姐真的比什么都开心。”
“多谢姐姐关心。既然知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么姐姐还是请回吧!”说完,白羽转了个身背对着冰莲,给她来了个闭门羹。
这冷谈的态度已充分表明她是下了逐客令,冰莲的脸多少有些挂不住,神情略显尴尬,可她既然来了,就不能这样轻易地离去。她不得不调整了下心情,故作看没出来的样子笑笑说:“菱儿是累了吗?所以这么快就想姐姐走啊!”
白羽不响,给了她个默认。
“听朝阳殿的下人们说姬大人诊出你有了身孕,是真的吗?”还没等白羽回答是或不是,她自己又给了确定的回答说,“这下可真是太好了!一想到我就要当姨娘了简直是说不出的开心。”
白羽继续不接话,她又自言自语地说“有了身子的人就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好动了。这孩子啊最是金贵,不仅是这王爷第一个孩子,也是你的头胎,你可得小心啊!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姐姐实在有心了,可我现在很累想休息休息,姐姐没什么事的话,还请自便。”白羽还是忍不住了,不客气地又下了一道逐客令。只希望这聪明的姐姐能识相一点,不要再来忍她。
可是今天的冰莲偏偏没了往日的灵气,竟然连她这么明显的反感之味也没有品有出来。反而像个厚脸皮的无赖一样,故意听不懂她的话。
原本借着孩子的话题想缓和一下气氛,可又被白羽顶了回来有冰莲又再转换了个话题。“菱儿,姐姐回茜雪苑也是无事,所以想在这里多陪陪你说话。你要是觉得累可以不说话,或者少说话。”
“……”
“听说你胸口上的伤是自己拿玉簪子扎的,可是这样?”
白羽头往被子里缩了一下,根本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让姐姐看看伤口好吗?”她轻拉被子,探着头,想去查看她的伤口。
“不好!”白羽生硬地拒绝,同时一把拉回了被她扯开的被角。
冰莲叹了口气,也不勉强,说:“姐姐不看了,你别紧张了。姐姐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想不开,要如此伤害自己?那万小山虽说是你的师兄,可不过一介莽夫,何德何能,能让你为了他去死!你可真是太傻了!”
她要不提万小山,白羽觉得自己还能忍住不对她发脾气,可现在她竟然还敢提万小山,胸中的那股怨气一下子就上来的。
忽地她转过身,横眉冷对着冰莲,说:“我师兄就算再无得无能也是我的师兄,我敬他爱他本就是应该的。更何况他为了我多次出生入死,还专程从玉京跟到了冰城,我就算为他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冰莲被她一顿抢白,一时无言以对,吱吱唔唔地还想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反问。
“我……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心疼你,所以才会……”
“心疼我?呵呵!”她不等她说完就截住她,“心疼我的亲姐姐竟然暗算我!”
“我没有!菱儿,你可不能误会姐姐!”
“误会?你想说你根本不是故意安排我和师兄在地窖里见面,也不是故意地偷偷将酒窖门给锁住,好让所有人都误会我和师兄有奸情,是吗?”
冰莲张口结舌,窘态毕露。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姐姐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我和师兄竟然还能死里逃生吧!你是不是很是失望?”
这下冰莲就算是想继续装成若无其事也是不可能的了,哭腔着说:“菱儿何出此言?难道你认为姐姐会害你不成?”
白羽冷笑一声,以一个鄙夷的眼神算是给了她个默认。
“菱儿是觉得你和万小山在酒窖见面的事,是姐姐在设计害你,对吗?”
“难道不是吗?”白羽挑眉反问。“去酒窖不是姐姐让我去的吗?我和师兄在那里会面,也姐姐一个人知道。你还想耍赖吗?姐姐,你要只害我一个,我可以念在以前姐妹之情,不与你计较。可是你居然连我师兄也要害,你的心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恶毒?”
“冤枉啊!菱儿!”冰莲的眼突然就红了,委屈地拿出绢子开始拭泪,“姐姐怎么会害你,更不会害你师兄。我原想着你一心要逃离这七王府,而万小山又想带你离开,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帮你们一帮。可哪想到,这消息竟然会走漏风声。”
“走漏风声?”
“可不是!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可当喜儿告诉我,她看到萧夫人带着她的丫头宁枫气势汹汹地往酒窖方向去,我就知道出事了。我想着定是我们说话的时候隔墙有耳,然后有人禀告了萧夫人。”
“你的意思是朝阳殿里有内奸?”
“不!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这只是我的猜想。亦或许是我们出了朝阳殿,在外面说话的时候被人听了去也说不准。可总之,我是绝不会害你的,菱儿,你要相信姐姐好不好!”
白羽冷瞅着她,实在是觉得她的解释特别地苍白,可见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像极了受了莫大的委屈。如果说她是在演戏,这演技也太高超了。可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似乎原本定性的事情又开始动摇了。
虽然冰莲的解释实在牵强附会,可如今想来当日来酒窖“捉奸”的人可不就是萧慕诗主仆。而按理说,那萧慕诗为人飞扬跋扈,像冰莲这样文静的人平日里只会被她欺负,根本不可能和她相互串通为奸。那么或午许还真是错怪了姐姐也说不准。这件事自己应该再好好查查,如果真冤枉了姐姐也太对不起她了。
想到这里,白羽冷若冰霜的面容有了一丝松动,说:“好吧,那我故且先信你一回。你先回去吧!我会禀明王爷,好好彻查的。如果真是我错怪了姐姐,我会亲自去茜雪苑向姐姐负荆请罪!”
冰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我哪敢让你负荆请罪,你既然怀疑姐姐,不如就让王爷直接拿了我吧!我……我也不想活了!”
说着,她竟扑倒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一付要寻死觅活的样子。这不由地让白羽不好意思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要逼死姐姐不成吗?
无法,她不得不软下声音去对冰莲说:“好了姐姐!我都说信你了,你不要再哭了!外面还有那么多下人呢!”
“可是你还说要王爷查,摆明着就是不相信我的话。觉得姐姐是在骗你!菱儿,姐姐真的很伤心,从小到小,我自问从未以嫡出自居而瞧不起你,更没有欺负过你。家里的仆人只要对你有任何的不敬,我都会出言制止。每逢看到你犯了错,被我娘惩罚,我也是会为你说话,让你免受皮肉之苦。甚至于在我知道你喜欢我的未婚夫君,我都愿意与你共侍一夫。姐姐对你如何,天地良心,日月可鉴!可是没想到了今日,我这一片赤诚之心竟然还要被你怀疑!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冰莲泣不成声,喜儿和铃铛听到后,都冲起来看出了何事,见她倒在地上大哭,都上前要去搀扶她,结果被她甩开,还要向柱子上撞去。要不是两个丫头拦着,只怕还真闹出了人命。
白羽见状,顿时后悔不已。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亲姐姐,况且以前她待自己不簿。如今如果为了这件事逼死了她,自己只怕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于是连连道歉:“姐姐,对不起!是我错怪姐姐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会认为这件事的背后主谋是姐姐。姐姐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是菱儿的错!如果姐姐生气,要责罚菱儿,菱儿一定什么怨言也没有。”
她挣扎着想下床去扶冰莲,可一动身子,那伤口又撕裂开了,痛得她龇牙咧嘴。
冰莲听她说了这句话,心中知她信了自己,也决定见好了就收。抹着泪爬到她床边握住她的手,说:“菱儿快躺下!要是动了胎气可怎么得了!只要菱儿不怀疑姐姐了,姐姐就不生气!也不会再记得这件事。我们两姐妹以后还要相依为命呢!”
这句“相依相命”说得特别煽情,白羽的泪也滑了下来,点点头说:“好的,我们谁也不提这件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