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府后院的酒窖内,白羽看着即便熄灭的火折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师兄,火折子快灭了,你找到可以出去的地方了吗?”她焦急地问。
此时的万小山正在昏暗中四处一寸一寸地摸索着凹凸不平的洞壁,企图寻找着出去的方式。然而他已经找了一个多时辰了,依然没有找到。
“该死!”他咒骂了一声,“这里除了进来的门外,没有其他出路了。”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被困在这酒窖里吗?”
“看来有人要致我们于死地,可是会是谁呢?”失败让他颓废地说。
白羽的心慢慢沉了下去,那个算计他们,要致他们于死地的人,真的会是她吗?
赵冰莲!
不!她难以置信!自己已经失宠了,难道她还要置她于死地吗?
回想起一个多时辰前,她按照冰莲的指示,谎称烦闷要四处走走,由此让朝阳殿下那些守卫的注意力不放在她的身上。之后,她又装着闲逛的样子来到后门处,偷偷地躲在了酒窖入口旁的大树后,小心观察着酒窖。
这七王府的酒窖是开在一个地下岩洞中,平时这里只有两名守卫把守。因为酒窖内除了酒没有任何东西,这些年来并没有在这里发生过任何事,所以这两名守卫也基本上只是作个样子,警惕心并不是很高。白羽几乎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便能顺得地溜进来。然后躲在那些一排排圆柱型大酒桶的后面。
根据冰莲的说法,她已经通过她的方式暗中给万小山报过信了,让他提前知道了白羽会藏身于此。所以白羽根本没有多想,便安心在躲在酒窖里等着师兄的到来。
没过多久,果然万小山混在几个酒坊小厮中,以扛酒的名义进了酒窖。在他们堆放好所有酒桶后,万小山借口此次送来的酒品种不同,要在酒桶上做上记号,以防拿酒的下人们取错,便要求多待一会儿。王府厨房管事并没有多想,也就同意了,并随着其他人退出了酒窖。
在他们走后,白羽终于出来与师兄相见,“师兄!”
“白羽!”显然万小山对于在这里见到她也是极是开心。
二人相死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对方都是变了很多。一时均心潮澎湃,感慨万千。白羽激动的是师兄为了找她,一定是受了很多苦。而万小山心中所想的是自己历经艰辛终于找到她了,无论如何这一次都要带她离开这里。
“师兄……”白羽正想问问万小山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就听得酒窖的外面“咔咔”几声,这声音极像是有人将酒窖的大门给从外面锁住了。
这一下,两人都意识到出事了,万小山立即做了禁声的手势,然后示意白羽躲到刚才藏身的地方。他自己跑到门前用力地推了一下。结果不出意料,这门果然是被锁住了。
万小山于是又大力地敲门,并高喊着:“喂喂!高管事,你们怎么把门给锁上了。我还在里面呢!”
无人应答!
他不得不再继续敲门,这一次力度明显比刚才加大了。“高管事,小贺,你们听到了没?你们把我锁在酒窖里了。快放我出来。”
他口中的小贺是那个和他一起到王府送酒的同伴。可是不知什么原因,这才刚刚离开不久的人,竟然也是没有听到他的呼喊声。
万小山回头看了看白羽,故作无事地安慰说:“没事!也许只是一进马虎把门给锁了。不过等下我要是迟迟不归,小贺他一定会想起我还在酒窖的。他会让高管事给我开门的。”
白羽咬了咬唇,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是有股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好的不灵,坏的灵。白羽从不觉得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可是只要是坏的东西,她预感的东西比什么都准。一柱香后,无论是小贺还是高管事都没有回来替他们开门。就仿佛他们都想不起还有一个叫万小山的人没有从这里走出去。
这突然的变故让他们的相见全无了喜悦。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掉进了一个局,有人是故意要将他们关在酒窖里。且不说这人是出于何意,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意外,那么要是七八天没有人来开这个门,他们就算身体再好,也会被饿得奄奄一息。而如果上天见怜让人来开门了,可一旦发现白羽和万小山竟然孤男寡女地在一起,赫连夜也绝饶不了他们!
这形势是乎横竖都是个死了!可又是谁会这么恨他们呢?
白羽左思右想,只觉得她和万小山在酒窖见面的事,除了赵冰莲外无人得知,那么不是她又会是谁?可姐姐为什么要害她?她已经失宠了,也表示了不会再和她争夺赫连夜,她甚至都不和赫连夜说话了,姐姐还想怎么样?难道她一直在恨她吗?
或许吧!冰莲有恨她的理由!她的灾难不都是拜她白羽所赐!
“师兄,算了,或许这都是命!”一想到算计她的人可能是赵冰莲,白羽便无了斗志。可是她死不足惜,为什么要搭上师兄呢。师兄何其无辜。“师兄,你这一生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了我。我就是个灾星,到哪儿就会给人带来灾难!”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胡说!”万小山瞪了她一眼。
“我没有胡说。你真不应该来找我。一来找我便出事。”
万小山无奈地一笑,这样的结局显然也是出乎他的意料。对于赵冰莲,他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狠毒。
“那日在万华山旁的幽河边,你被赫连夜强行带走,而我什么都做不了时,我就一直担心着你,痛恨自己没有办法救你。不过看到你此刻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白羽苦笑,现在是好好的,可等这酒窖门一打开,只怕就好不起来。不过,她并不怕死,赫连夜要杀她,她更觉得是种解脱,唯一让她难受的是她死了,还要拉上师兄。以赫连夜的脾气,上次就要杀师兄了,要不是自己以死相拼,这才让他放了师兄。只是这一次,是否还有上次的运气呢?她真的没有把握!
她已经失宠了,赫连夜要杀她还来不及呢,还会顾忌到她的生死?再加上如果冰莲就是那个陷害她的人,那么作为赫连夜的新宠,她更有能力促使赫连夜杀了他们。
白羽暗叹一声,都觉得他们已没了活路,除非有奇迹出现!
“师兄,我听姐姐说,你有见到我爹和……慕容殿下了,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没有!我是骗你的!”
“什么?”白羽愣了,印象中万小山可不是一个会骗人的人。
“是你大小姐让我骗你的。”
又是赵冰莲!
万小山吸了口气,继续说:“那一日,我借送酒之名潜入王府,想去打探你的下落。可是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你姐姐。你姐姐说,你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你了,你和赫连夜出双入对,早就成了恩爱夫妻。如果我想带你走,你根本就不会跟我走。除非我说我找到了赵将军和慕容殿下,那么你才会为了他们而离开赫连夜。”
白羽笑了,笑得极其苦涩。原来自己一直在被姐姐算计着。姐姐早就想着让她离开王府了,还亏她那天在她面前说什么两姐妹共侍一夫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姐姐!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留在赫连夜的身边。”
她痛苦地抱着头抽泣起来,万小山心疼地看着她,心里想着那天冰莲对她说的话:照顾了冰菱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是啊!他为什么要给他人做嫁衣裳呢?这四年中,他为什么就不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呢?
他知道白羽虽然很敬重他,也与他很是亲切,但是却不爱他,或者说对他的感情只是停留在师兄弟感情上。曾经不止一次,他都有那种突破兄弟之情的冲动,可最后还是控制住了。
虽然白羽从不说,但是他知道她被赫连夜**了。那种深入骨髓的伤害,让他宁愿选择等待。他希望有一天她能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然后再接受他。
这四年里,他以为他的等待一定是值得的,他也从没有想过白羽有一天会离开他。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把如意弓竟然又将她送回到了赫连夜的手中。
那一天在茜雪苑里,当他听说赵冰莲说,白羽爱上了赫连夜,他几乎都快气疯了,所以他才会听从了冰莲的劝说,写了那封信。
如今听到白羽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留在赫连夜的身边,他终于放心了。他的小师弟,哦不!小师妹依然还是他的。就算是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死,他也死而无憾了。
火折子终于耗尽了所有的燃料,化作一缕青烟,将两个独男寡女留在了黑暗中。万小山伸出手,紧紧地搂住白羽。这一刻,他觉得很安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