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白羽对着地上那堆金粉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后来差不多三更时分哭累了,才倒上床上睡着了。到了第二天上午,太阳已经高照,她才在铃铛的呼唤下醒了过来。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眼睛都哭肿了?”铃铛盯着她的脸问。
“我……我没事!”白羽立即就想起了昨晚和赫连夜的吵架,捂住脸不想让她看出什么。
可她越是想遮掩什么,却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和王爷吵架了吗?”铃铛好心地问。
她心虚地摇了摇头。转首她望了一眼身边那个空荡荡没有一丝暖气的枕头,知道他昨晚是一夜未归。心不由地抽搐了一下,胸口恶心烦闷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铃铛叹了口气说:“王爷脾气是不太好,可是他对羽夫人可是真的好!我从来没有见他如此疼爱过一位夫人。所以以说夫人啊,你可是有福气的人啊!”
白羽暗暗冷笑,铃铛的话几乎代表着这里其他所有人的意见。就是她得到赫连夜的宠爱便需要她像奴隶一样的处处讨好他,不能让他生气,否则便是不知好歹。可这样的福气她要来干嘛?她宁可他从来都不对她好,这样也可以让她更好地把他当仇人。
“铃铛,你拿了什么来?”她故意岔开话题。
“啊!”铃铛像是回过神来说,“是你最爱吃的杏花栗子糕,那日王爷告诉我后,我便吩咐厨房去准备了。今儿一早厨房的花大娘说做好了,我就拿了一些来给夫人尝尝。看这杏花栗子糕是否和夫人家乡的一样味道。”说着,铃铛转身去了左侧边上的圆桌上,将一大盘粉白色的杏花栗子糕端到白羽的面前。
白羽只看了一眼,便毫无食欲,不仅如此,胸口那股恶心劲儿还更盛了。挥了挥手,她示意铃铛赶紧拿走。
铃铛诧异地看着她皱眉的样子,问:“夫人可是不喜欢?”
“不是!”
“既然不是,夫人还是尝一口吧!花大娘说她可是做了一整晚才做好的。”
白羽无奈只得拿了一声小小地咬了一口,可马上又将这一口吐了出来。
“是不合胃口。那……那奴婢马上让她重做。”
“不用了,我只是有点恶心,不想吃!”
“恶心?夫人莫不是生了病?要不要奴婢去请姬大人过来看看?”
“没事的,估计是昨晚上没睡好!”现在这个样子,她可不想再让其他人看到了。
“哦,那您再躺床上休息一下吧!”
铃铛替她盖好了被,正要走,又听白羽说:“对了,王爷他去了哪里?”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他不在身边,她就像失了什么主心骨似的,整个人没个重心。
可没想铃铛摇摇头说:“奴婢今天一早上都没见到王爷!实在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哦!”赫连夜难道昨晚上出王府了?她胡乱地想着,他会去哪里呢?会不会去了姬太医府上?
最终也没有想过所以然来,她决定先不想了。这是七王府,赫连夜就算再生她的气,也不会说不回来。
铃铛退出房后,她又靠在床边休息一会儿。身子还是觉得特别地没力气,最近这个样子已经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铃铛说的,身子出了问题,需要找姬无伤来瞧瞧。
这时,她想起了昨晚上自己放在枕头下的那封师兄的信,于是伸手向枕头下探去。幸好信还在,她的心稍了安一些,想着得尽快去找姐姐,商量着如何与师兄联络上。
于是她把信藏在身上,又将铃铛唤了进来。然后一番梳洗后,决定去茜雪苑找冰莲。铃铛原本要跟着她来,但因为涉及到万小山的事,她吩咐她不要跟着来,只说去找姐姐说说话,解个闷。铃铛不疑有他,就由着她独自去了。
去茜雪苑的路地面上,雪积得很厚,虽然早有下人将雪扫在路的两边,但是依然踩上去会有“吱吱”的声响。白羽一路低着头前行,在白雪的印衬下,她的脸也有些苍白。
来到茜雪苑口,她看到冰莲的随身侍婢喜儿正守在口子处,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着。心下不免有些生疑,这喜儿是在干什么呢?
于是,她上前唤了她一声:“喜儿!”
喜儿一见到她,顿时像见了鬼似的吓了一跳。“羽……羽夫人!”
“怎么了?”她觉得今天的喜儿和往常不太一样。
“没……没什么?”
白羽琢磨了一下,心想着她一定有事,可决定也不刺探了,先找姐姐要紧,问:“我姐姐在里面吗?”
“她……她不在!”
“不在?她去哪里了?”白羽一愣。
“我也不知道!”
喜儿的声音很弱,眼睛又莫名地有些躲闪,仿佛藏着什么秘密似的,白羽几乎很肯定她在撒谎。她是冰莲到了冰城后,由赫连夜指派的随身婢女,以前无论姐姐走到哪里,她都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今天她不跟着冰莲已经很奇怪了,还居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我进屋等她回来吧!”
她也不拆穿她,只是随便说了一句,然后绕开她径直向茜雪苑里屋走去。
不料,才刚走了两步,喜儿便慌慌张张地从后面跑了上来,拦在她的身前,说:“羽夫人,我家夫人真的不在。您……您先回朝阳殿吧!”
白羽秀眉紧蹙,潜意识里她有种关于姐姐不好的预感。莫不是姐姐出了什么事不成?这婢子要瞒着她?
“喜儿,我姐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羽夫人您别想多想。莲夫人只是暂时出了门,很快就会加的。”
“出门?去了哪儿?去干什么?”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求羽夫人别再问了。”喜儿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一下,白羽越加确定发生了什么事,这婢子明显不想让她知道。可是姐姐又会有什么事呢?莫非她的病又犯了?一想到这里她不管喜儿的阻拦强行闯了进去。
“我说了,我就在茜雪苑里等她,你没听到吗?”
她突然严厉地冲她大吼,这让喜儿有些退缩,毕竟白羽现在是整个王府里最得王爷宠爱的女人。可是喜儿心急如焚,不得不又拉住她的手,说:“羽夫人,求您了,还是先回去吧!”
“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姐姐她怎么了?”
越是担心冰莲,白羽就越是要进去瞧个明白。如果姐姐在里面出了事,而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会永远不原谅自己的。
房门被她撞了开来,她几乎是奔进了冰莲的卧室。可眼前的一切,突然让她整个人僵住了,就像是寒冬天里被人从头到脚用冰水淋了个透。
香气怡人的软床上,一对赤裸男女相拥而眠。男人的人手搂住女人的肩,而女人的头就这么靠在男人的胸前,脸上尽是幸福满足的表情。地上四处凌乱地散落着女人的衣物,简直不用多想便能知道昨天晚上这对男女的疯狂程度。
“姐姐!”她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
这声“姐姐”到底是惊醒了这一对床上的鸳鸯,他们急忙地坐了起来,也是一脸尴尬地瞅着她。冰莲更是拉了被子掩盖住自己光溜的身子。慌乱的眸子中怯生生地望着白羽,带着某种复杂的意味。
“对不起,王爷!”随后跟进来的喜儿不得不解释,“奴婢拦不住羽夫人!”
“你先出去吧!”赫连夜不带温度地说。
“是!”
喜儿出去后,白羽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真应该听喜儿的话回朝阳殿去。如果她可以回到刚才的时候,她一定不会再想当然地以为冰莲出了事。可是现在,不该看到的东西被她看到了,而那个男人又像是什么都不想向她解释似的。
白羽想冲过去甩赫连夜一巴掌,可自己有这个权利吗?不!她没有!她是他的什么人?不过是一个宠物而已,今天宠你两天可以,明天也可以将你弃之不理。而赵冰莲,本就是他的女人,他要留宿在她的房里,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可向她解释的。只为什么,为什么胸口处的那颗跳动的心突然像是冰冻了!
“菱儿,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啊!可有事找姐姐?”尴尬的沉默不得不让冰莲匆匆披起衣物,下床想向她解释。
白羽的脸上泛起一抹悲凉的苦笑,“现在已经不早了,姐姐!不过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这里有人在。打扰了,我这就走!”她就像被当场抓住的小偷似的调头就跑。
“菱儿,菱儿!”身后传来冰莲的呼唤,可是另一个人却冷酷地说:“由她去吧!”
好吧!由她去吧!
出了茜雪苑,她向朝阳殿奔去,胸口又闷得想吐,这一次终于她忍不住了,在一片雪地上呕吐起来。这一吐,几乎把胃里所有的东西,连带着黄胆水都吐了出来。吐完,她望着那一堆污秽之物,只觉得自己也和这差不多,又臭又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