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是个女人。”墨风补充道,“一个有武功的女人。”
耶律斜轸沉思,眸光一变,他忽然抬头,紧紧锁住墨风黑玉般的眼眸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记忆中,他和墨风的交流永远止于要不要放弃杀手营生,回到辽国继承王位,而这交流最终总是以争吵告终。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被她左右!”墨风迎上耶律斜轸的视线,眸光异常坚定,在说到那个“她”时,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
“她?”耶律斜轸眸光一闪,登时明白墨风所指何人,他冷嗤一声,道:“凭她也想左右本将军?你也太看得起她了!”
孙蓉,只不过是一个恋上别人丈夫的卑鄙女人而已,她的那点心思他怎会不知?她以为得到母亲临终时的承诺就可以左右他的人生?休想!
“但愿如此!”墨风深深地看了耶律斜轸一眼,忽然他眉峰一耸,耳廓动了动,转身跃出窗外,没等耶律斜轸赶上,身影便消失在浓黑的夜色中,同时声音飘进耶律斜轸耳中:“先走了,我不想见到她!”
耶律斜轸也察觉到屋外的脚步声,轻而缓,一股香味随风飘进室内,是孙蓉!他眼角一挑,眸光沉了下去,墨风好像很反感孙蓉,每次只要有孙蓉在场都会避开,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过节?
“三天后,那朵小蔷薇会到兴州,你要是现在出发还来得及。”就在耶律斜轸沉思的时候,忽然墨风低沉戏谑的声音远远飘来。
“你——”耶律斜轸一怔,他的话什么意思?是要他去追周薇?他还想再追问,孙蓉已推门走进。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孙蓉看着衣衫不整的耶律斜轸,皱皱眉头,纸扇轻轻摇了摇,好浓的酒气,还混杂着一股脂粉香。在看到凌乱不堪的大床上那一抹艳红色的肚兜时,孙蓉的眼中顿时升起恨意,又是秦馨那贱女人!她迟早要除了那贱人。
耶律斜轸并不看孙蓉,只见他双手紧紧抓住桌沿,眸色转深,心里越来越烦躁,墨风为什么要他去西夏?他该告诉墨风,他早已忘记周薇了,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牵扯!
可是该死的,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渴望再见到她?
“有人来过?”孙蓉得不到回答,眸光落在桌上,那里还有一杯只剩半杯的琼花露,房间内页有另外一种属于男性的阳刚气息。
“是墨风?”孙蓉猜测道,但耶律斜轸依旧对她的问话没有丝毫反应,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孙蓉不由气怒,拔高了声线道:“你这是对待母亲的态度吗?”
“母亲?”耶律斜轸仿佛听到这辈子最大的笑话,他冷笑一声道:“你没有资格做本将军的母亲,本将军的母亲早在很多年前就已不在人世!”
“你——”孙蓉被戳到了痛处,她嘬着牙,指着耶律斜轸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嘴唇哆嗦着质问:“你你,你以为我想当你的母亲!”
“哼!”耶律斜轸根本不屑于看她一眼,长臂一捞,捡起挂在一旁的外衫,一头冲进夜色中。
“你,你给我回来!”孙蓉厉声喝道,可那抹高大的身影早就已与夜色融合在一起。孙蓉脸色青白交错,身躯乱颤,她颓然的跌坐在地,捂着脸,泪珠从指缝间渗出。
当年明明是她先认识耶律大哥,她只不过没有立刻答应他的追求,她只不过认为他一定会穷追不舍,可是,就在她犹豫的瞬间,他就被颜宓那贱人横刀夺爱,她好恨!好恨!
为什么!她恨恨地一拳捶在地上,为什么会这样?她也爱他啊,她的爱比颜宓只多不少,可是耶律大哥竟从此不再看她一眼!
孙蓉抬起头,美丽的杏眼定定地瞧着门外,可是夜色深重,她的心上人早已不在人世,眸光一闪,她的眼底划过狠厉,但是,抢走她心上人的贱人也已经死了!
哈哈哈……
孙蓉在心底无声的狂笑,指甲掐进手心也浑然不觉。
他们伤害了她,可是他们又哪里好过了?并且他们的儿子——如果韩隐和耶律大哥不是如此相像的话……
眸光闪了闪,她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她所想得到了,还没有人能从她手里抢走!
晌午,树林边。
“青龙!”
“是,爷!”青龙跃下马,走至赵匡胤身边,恭敬道。
“此处离庆州还有多远?”赵匡胤手搭在额上,远远看去,他此次出行实是不顺,本来是想很快到得蜀地,可是路上遇到如此多的麻烦,导致此行竟然越行越远,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到?按照目前得到的消息,蜀国已是大宋的囊中物,不出两月,大宋版图必将再次扩展。
“回爷,再有三日路程便是庆州。”青龙摊开地图,回答道。
“现在此处休整片刻,稍后再出发。”赵匡胤眸光若有若无的瞟过坐在朱雀身旁的周薇,淡淡吩咐道。
周薇一听到又要休息,立刻高兴得笑开了一张俏脸,她抹抹汗,小心地跳下马,她这几天跟在朱雀后面,别的没学会,对骑马已经没那么畏惧了。
“大哥,一个时辰前不是刚刚休息过吗?为何又要休息?”赵廷美不解地问道。这几天来,大哥每过几个时辰便下令休息,可是他们以前一连跑上三天也只不过休息一两次而已,真是奇怪啊。
赵匡胤但笑不语,眼眸却一直在那个已经自觉找到树荫乘凉的身影上流连。相处这几日来,他发现这小丫头单纯没有心机,目光纯净的好似天空,让人有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他好像越来越喜欢看她了。
是夜,因为一路上不断休息,且休息时间过长而错过住宿的一行人露宿庆州城外二十里山神庙中。
在外的这些日子以来,周薇已经不再是金陵城中那个养尊处优,不食人间愁滋味的千金小姐,尤其是跟着赵匡胤千里奔波之后,她更是已然习惯了粗茶淡饭,粗布陋衣。端茶递水,服侍起居,丫鬟做的也是有模有样,就连骑马也已不在话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