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要拜耶律斜轸所赐!李南风眸中划过愤恨,暗自凝聚掌力,突然他眸光一闪,双手平推,一发力,雄厚的掌力打在耶律斜轸身上,耶律斜轸重伤在身,躲避不及,实实挨了这一掌,箍着周薇纤腰的右臂一松,他接连后退几步,晃了几下,身形一矮,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口中立刻喷出一大口鲜血。
耶律斜轸原本只是外伤流血过多,并无性命之碍,可此刻这一掌却伤到了心脉,一时间,面如金纸,气息微弱。饶是这样,他依然挺直脊背,蓝眸不屈地瞪着眼前的黑衣人,眸中所散发出的凛冽气息令人胆寒。
“啊!”周薇惊叫,顾不得整理紧贴在身上的衣物,连忙跑过去,扶着耶律斜轸,看着他的脸色,心没来由地怦怦直跳。
“你怎么样?”周薇担心地询问,耶律斜轸转头,定定地看着她,惨白的俊颜上,墨蓝色的眸子蕴满深情。
“薇,不要走!”每说一个字,他的嘴唇里都往外涌着鲜血,被大雨一冲,殷红的色彩变淡,顺着脖颈流下。耶律斜轸银枪拄地,维持着身姿不倒,蓝眸坚定,但他的身体却渐渐委顿。
周薇大骇,美眸里盈满惊恐,她不想他死!
“杀了他!”李南风身后转出一个瘦高的中年人,他抽出腰间的长剑,指向耶律斜轸,蒙面的黑巾下,一对精光闪烁的眼睛透着恨意。要不是因为他,他们不会死伤那么多人!这些天来,他们一直潜伏在幽州,等待机会营救二小姐,但耶律斜轸所布下的重重暗哨让他们吃尽苦头。
李南风负手而立,眸光定定的看着大雨中狼狈不堪的佳人,沉稳刚毅的脸上,眉微皱,道:“薇儿,我们走!”
薇儿?他竟然叫她薇儿,难道他就是周薇为之守护贞操的男子?耶律斜轸拼尽最后一缕气力撑住身体,蓝眸中爆发出愤怒,他紧紧抓着周薇柔夷,咬着牙,极力忍着胸口的痛,问道:“是他?”
周薇看着耶律斜轸,慌乱地摇着头,眼光落在他血肉模糊的肩头,恐惧立刻袭来,周薇搀扶耶律斜轸的双手也沾染了血渍,血腥味一阵阵扑来,周薇感到一阵眩晕。求救的眼神投向李南风,而后者身后那一道道愤恨的眼神却令周薇心寒。
“大人!杀了他!”数道人声齐齐响起,李南风浓眉皱紧,抬起掌,掌风微微凝聚,雨雾中出现道道漩涡,如果能杀了这个大辽骁勇善战的将军,无疑令辽国痛失栋梁,他也可就此扬名天下。
“薇儿,你过来!”李南风寒声道。
周薇连忙扑倒耶律斜轸身前,以身体护住他,乞求的眼神落在李南风身上,道:“不!李大哥,你不能杀他!”他虽然掳了她,但并没有做出真正伤害她的事,她不能看着他因她而死。
耶律斜轸仿佛察觉不到危险来临,只是定定地看着周薇,墨蓝色的眸中布满压抑的痛苦,依然是狂妄不可一世的模样。
“薇儿,你——”李南风气恼,急急收回掌风,全身紧绷,心念急转,的确,现在不能杀了耶律斜轸,宋国对南唐虎视眈眈,而大辽是唯一可以牵制宋国的,没有了耶律斜轸,无疑是帮宋国除去了眼中钉。
“好,我不杀他,薇儿,我们走!国后还在等着你回去呢。”李南风眸光急剧变化,收回掌力,他身后立即有数道不甘的声音传来,他微一摆手制止,那些人一直对他极为推崇,自是明白他定是有所顾虑,是以也不再出声。
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此刻,已然云开雨歇,只余满地污水横流。浑身湿透的人对峙着。
“不!我不准你走!”耶律斜轸虎躯微颤,话语虽冷硬,但声音中却透着乞求。
“我必须走,你知道,你并不是我的良人!”周薇看着他,微微摇着头,只觉得心口怦怦直跳,说不清楚此刻自己究竟什么感觉。她转头,看着李南风,道:“李大哥,我求你送他回去。”再不救治,恐怕他真的会死。
李南风沉思片刻,点点头道:“好,我答应!”说完便指派了两个手下去搀扶耶律斜轸。
可还没等他们近身,耶律斜轸便奋力站起,一把拥住周薇,声音抖颤,蓝眸中满是惊惧。
“不!不要走!”耶律斜轸竭力怒吼道:“难道你忘了,三月,金陵城外十里坡,桃花庵?”
周薇浑身一震,心口像被大石敲过,脑海里嗡嗡作响,他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可是她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耶律斜轸紧拥着周薇的胳膊一松,颀长的身躯软倒,周薇连忙转过身扶住他,却被他的重量一同带倒在地。
周薇惊呼:“你怎么知道的?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三月的桃花庵是她记忆中,最为隐秘,也是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段,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是——
可是耶律斜轸却不能再回答她,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一身湿透的衣服包裹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健壮的臂膀耷拉在身侧,从来都透着狂妄霸气,不屈服的蓝眸紧紧闭起,薄如刀削的嘴唇也是惨白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几不可闻。
周薇俏脸刷白,眼眸中布满惊惶。不!不要死!不要死!
“李大哥,快救救他,我求求你快救救他!”周薇紧抚着耶律斜轸毫无生气的俊颜,心像被大石碾过,她转头哀求地看向李南风,小脸上满是泪水。
“薇儿,你——”李南风握紧手掌,眉梢一挑,眼里划过疑惑,为什么方才周薇对耶律斜轸还一副漠然的样子,可是他只不过说了句话,她的情绪马上转变?
桃花庵?金陵郊外十里坡,三月?
李南风眼角亮光一闪,他咬紧牙关,愤恨的目光投向昏迷不醒的耶律斜轸,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又再次松开,记忆闪电般划过脑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