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耶律斜轸皱眉,炙热的蓝眸逐渐冷却,蕴起浅浅的怒气。这个女人,竟然在他吻她的时候走神?
“哦?”周薇看着耶律斜轸,被他抓着的肩膀传来一阵疼痛,眸中还有没来及掩藏的厌恶。
“你在想谁?是你为之点守宫砂的男人吗?”耶律斜轸眼神一黯,她在嫌弃他!
看着周薇单薄衣袖下那一点浅浅的红点,耶律斜轸眸中怒气越来越盛,抓着她肩胛的手也更加用力。
“你,你放手!”刺痛传来,周薇的额上渗出汗珠,她咬着有些红肿的樱唇,死死地盯着眼前突然发怒的男人。
“放手?放了你,好让你去找那个男人吗?”耶律斜轸勾起唇角,邪邪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冰冷的蓝眸几乎快要将周薇冻僵。
“那个人,是不是你那风流多情的国主姐夫?”
耶律斜轸的话如同魔音穿脑,低低地回旋在周薇耳边,一股热气立刻冲上,脑海中“嗡”一声,似乎有什么炸了开来。周薇一时愣住,大大的水眸中布满惊恐和难以置信,瞬间又转化为羞愤。
“你,无耻!”气到浑身颤抖,周薇奋力挣扎,却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耶律斜轸眸光一寒,一把攫住她的两腮,俊颜逼近。
“我无耻?哈哈。”他不怒反笑,深蓝色眸中锋芒乍现,道:“你那国主姐夫的风流多情天下皆知,后宫佳丽无数,有你姐姐还不够,恐怕你也是他的猎艳对象吧。”
“你——胡说!”
“我胡说?你敢说你们之间没有情意?你身上那写着淫诗的绣帕难道不是你们的定情信物?贱人!连自己的姐夫你也勾引!”手上用力,几乎快要抓碎周薇肩胛。一想到她的心思在别的男人身上,耶律斜轸不由口不择言。
绣帕?姐夫送自己的绣帕,原来被他拿去了。可是,他竟然如此歪曲事实,周薇俏脸苍白,紧咬着下唇,愤然扬起手,甩向耶律斜轸,但素手却在半空中被截住。
“哼!还想来这招?”耶律斜轸紧抓着周薇纤细的手腕,冷哼一声,眸中翻滚着怒气。
“我说过,这一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女人!你休想逃开。”
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耶律斜轸一甩胳膊,大步走出大帐,再待下去,恐怕他真的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长发披散,周薇扑倒在床上,她紧咬着唇,努力抑制着哽咽,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眼角滚落羞愤的泪水。
天啦,他竟然如此侮辱她,诋毁她,她真是恨极了他!
一连几天过去,周薇每日里只是待在大帐内,她的日常生活起居,都由那个杵衣的老妇照料。
自从那日争吵过后,便鲜少见到那个令她恨极的恶魔。可是,每当半夜之时,她一人蜷在床上,听着旷野的风呼啸而过,击在一旁树木葱翠的山壁上,引起阵阵回声,伴着虫鸣蛙声,让她分外地怀念起远在金陵的家人。
夜凉如水,当她裹着薄毯仍然冷到发抖,午夜梦回之时却发现身后已然有双健壮温暖的臂膀紧紧拥着自己。她总是不知道他是何时进来,又是何时离开。
但是,当她被蚊虫叮咬,裸露在外的凝脂肌肤上布满红点之时,第二日,大帐内便燃起驱赶蚊虫的药草。
有时,他也会在白日出现,不发一言,只是轻轻搂着她,兴致好时,也会拿起羊角梳为她梳理一头泼墨般乌黑柔滑的秀发。
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这一日午后,艳阳当空,暑气蒸腾,大帐内也是炎热至极。纵使周薇不怕热,身上也不由沁出层层薄汗。
耶律斜轸掀起大帐走进,外面的热气也随之涌入。周薇抬头,沉静的眸看向全身汗湿的男人,后者那对蓝宝石般璀璨耀眼的蓝眸也直勾勾地盯着她。
“今天晚间拔营启程。”冷冰冰的话语响起,周薇愕然。启程?回幽州吗?
“去上京!”似是看出周薇疑惑,耶律斜轸补充道。
“上京?”周薇一惊,大瞪着眼,那不是辽国的都城吗?
“我会让蓝蓝照顾你,我最多半月便返回。”耶律斜轸凝眸看着周薇,语气冷凝,蓝眸中却划过炙热,想了想,他补充道:“别想趁我不在逃跑!否则——哼!”
要不是这次事情重大,他也不会亲自押送宋使回上京。对于她,他自然会派人好好看着,不会再让她有逃跑机会。
傍晚,周薇回到将军府。
心里记挂着为自己挡了一鞭的贺蓝蓝,甫一回府,便要去追心居。耶律斜轸虽有些不悦,但要务缠身,也只得命贴身侍卫护送周薇前去。
夕阳斜垂,大片火红的晚霞燃烧在天边,追心居小小的院落里,几杆修竹亭亭,一丛蔷薇开到荼靡。一道蓝色的身影正将地上切碎晒干的药材收起,刚一抬头,便看见夕阳下娉婷走近的白衣少女。
“周姑娘,你没事吧?”贺蓝蓝绽开一抹笑容,放下手里的药筐,疾步走上前,抓住周薇素手,脸上是掩不住的关切。
“我没事。”
周薇浅浅一笑,对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少女完全撤下防备。
“你的脸——”贺蓝蓝拧起眉毛,眸中升起疑惑。不知道这几天那个暴躁将军对这个柔弱纤细,仿佛水做的人儿做了什么,看她的脸色并不比那天晚上好多少,绝美的脸上竟然还多了一道疤痕。
周薇抬手,指尖轻触右颊上的疤痕,水眸里升起怅惘,这几天,他定时为她涂药,伤口已然结痂,但那一条黑色蚯蚓一般的疤痕仍然横亘。
如果他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抢了自己,那么为何在她容貌受损后,没有对她弃若彼屐?
贺蓝蓝以为周薇是为容颜受损伤心,连忙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不碍事,不碍事,等我师傅回来,给姑娘配个药膏,一定不会留下疤痕的。”
“谢谢。”周薇勾起唇角,她倒并不是十分在意那条伤疤,如果因为这条疤痕,他不再注意自己,倒也是一件好事。想了想,她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