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午后,万俟疏勒好像明白了萧梁的意思,好像又没有。
“小妹,你的信仰什么?”
“我的信仰?我的信仰就是像风一样自由,像鹰一样自由,像海一样自由!”
“笨蛋!不就是自由吗?说的那么多干什么?”
“才不是呢!”万俟逸珂反驳道:“像风一样跑遍山谷,像鹰一样掠过山川,最后到达世界的尽头。”
万俟逸珂的表情里都是憧憬和得意,她嘴角的笑容像是羯苍措的水,灵动又漂浮。
“哥,我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或许萧梁说的是对的,他有不去相信的理由。但你,也有相信的理由。至少,有相信你的信仰的理由。”
万俟疏勒的脑海里久久的回荡着这句话:“至少,有相信你的信仰的理由。”
“小妹,如果你发现父亲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该怎么办?”
万俟疏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天的景象——万俟奎尼只不过把万俟逸珂当作一个换来部落稳定的工具。
万俟逸珂颔首,眉眼自有山川。
“我从来就没把他想的有多好。就像大漠的绚丽,也会夺走人的生命一样。”
“如果……”
“没有如果。他不是十全十美的好人,却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坏蛋。不论如何,他还是……”
万俟疏勒懂了她的意思,而万俟逸珂想必也已经知道了自己在万俟奎尼眼里的价值吧。
“他还是把我抱在马背上,教我打猎的那个人啊。”
往日的记忆一下子翻涌上来,那日的阳光却不如今日的绚烂。
一个人啊,总要有三成是活在记忆里的。剩下的一部分应付现实的糟心,另一部分压抑心里的躁动。
“哥,你信他吗?”
“我想信,可是要对生命有尊重。就像大漠再残忍,也会给你沙尘暴来临的警告。没有尊重,就没有底线了。”
万俟逸珂点点头,她已经知道万俟疏勒的选择了。
再回到部落的时候,万俟疏勒不动声色。他想最后问万俟奎尼一个问题。进来帷帐的时候,万俟奎尼已经消火了。
“你来的早正好,去告诉那些汉人,我们对这件事毫不知情。让他们去问柯尔克孜人。”
“父亲,我有一个问题。”
万俟奎尼郁闷的叹了一口气,他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问。”
“屠城,是你的主意吗?”
万俟奎尼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知道这么直接。
“我只是让他杀了该杀的人,其余的不归我管。”
“事成之后,你们是许诺了要分割塔吉克人的领土和水源吗?”
万俟奎尼这才笑了,他很高兴自己的儿子终于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也不枉自己把他当作接班人养育。
“是。”
“父亲许诺了什么给他?”
“塔吉克人的领土。你知道,我对那么一小点地方没兴趣,我只要水源。”
“父亲可想过,日后如果柯尔克孜人像塔吉克人一样不知好歹,拿用水要挟你呢?”
此话一出,引起了万俟奎尼的深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