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府的路上,苏姀一直思考宋芷昀那个表情的含义。自己之于她或她之于自己,不过都是一面之缘而已,或许她真的疑心自己会说出去,那表情也不会是如此平和吧……究竟为何会如此呢?
不知不觉她摸到了发间的梅花,疑虑在心动面前都一一消散。她读过太多情诗,不论是诗经的《雎鸠》还是苏轼的《江城子》,虽也为之牵动,但在今日“一言为定”对于她来说,大抵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话了。
回府梳洗过后,苏姀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入睡,一觉便到天明了。
“小姐,江小姐来了。”
江若影踏入屋子时苏姀正在梳妆。她在铜镜里冲江若影盈盈一笑,说了句:“姐姐来了。”
“嗬,怎么还没打扮好?莫非今日我来早了?”
“没有的事。是我实在纠结,不知应选什么颜色上妆。只得等姐姐来了好给个参考。”
江若影心中升起了疑问,若搁平日里,苏姀绝不是一个没有主见且过分在意外表的人:“今日怎的转了性子?”苏姀欲语还休,眼波流转,咬了咬下嘴唇娇嗔道:“等路上告诉你。”于是她心下便明了了三分。走过去看了看桌上的胭脂水粉,挑起一块藕粉色的说:“就这个吧。如娇嫩的荷花,最衬你的肤色了。”
“那就依姐姐的。”
今日天气少有的出了太阳,虽然如此也架不住寒意的侵袭。马车行驶在白到闪光的路上,时不时起了颠簸。而马车内的两人却顾不得此,江若影连忙拉着她问:“说吧,看上哪家公子了?”
“姐姐怎知道……”
“我还不了解你吗?”然后笑了起来。苏姀一想到昨夜的初见也忍不住笑意:“那人,是萧遒萧将军的儿子。”
“萧梁?昨日盛典坐在你旁边的那个?”江若影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昨夜那么晚才回府,我实在等不到你便先走了。还以为你沉迷于梅花不能自拔了呢。原来是昨晚遇见了他啊。”
而苏姀正诧异呢,什么昨天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啊,她根本就没有印象。然后猛地想起来昨天萧梁的疑问:“原来如此啊……不过想来论官职排位的话,他也确实在自己左手边。”
“快给我讲讲,昨晚发生了什么。”此时江若影已经忍不住自己的求知欲了。于是苏姀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包括昨晚宋芷昀的笑:“我实在搞不懂,为何她要冲我笑呢?”
江若影听此只想说苏姀真是天真可爱,如此简单的问题也能纠结这么久:“我的西厢小姐,究竟是该说你简单还是说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姐姐莫要卖关子了,快说吧。”
“宋芷昀为何笑是因为她知晓你的为人,暗自里松了一口气啊。”
苏姀还是不解:“什么我的为人?什么松了一口气啊……”
江若影觉得好笑,拿手指轻轻的弹了弹她的额头。苏姀吃痛躲开,她接着说道:“就是说她早知道昨晚有人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于是刻意等待。若那日她没等到就说明要么是宫女,要么是她多虑了。如是宫女那她大可不必担心,收买或是其他法子,总能让她守口如瓶。可就怕等到了人还是富家小姐,那就麻烦了。”
“这我知道,此事若是被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啊,幸好出来的人是你。”
“何以见得?”
“你性子温顺,这世人都知道。何况你与她有一面之缘,她自是知道你的品性的。你生平最烦诬赖之事,又怎会这样做?何况……”江若影欲言又止,因为接下来的话太过现实。而苏姀此时也已明晰了为何,知道她不想说出伤人的话,于是自嘲道:“何况,我还是个庶出的小姐。日后东窗事发,她好对付些。”
江若影见她的表情有几分隐忍和落寞,于是伸手握住她的手:“莫要伤神了,是姐姐的错,不该提起的。”
苏姀笑了笑,又变的乐观起来:“我不过是演戏罢了,骗到你了吧。”
“骗到了骗到了,再等几秒我便该哭出来了。”
“哈呀,你又欺负我!”
江若影知道自己这样说只不过是顺着她给的台阶下了。于是不动声色的默默打量起苏姀,心想:“这么善解人意的姑娘,是谁有福气娶她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