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前程嘉玺忽然腻歪,抱着郑微年不放手,又在她里面放着,却不动。
郑微年忍得辛苦,终于退一步,开口问他:“你这是要干嘛?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的成吗?”
程嘉玺的脑袋埋在她颈窝里,呼吸之间弄得郑微年痒痒的发起热意来,郑微年只听见他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动了一下。
就一下......然后又没有动静了。
郑微年的脸都红了,这大叔闷骚起来不是人!她又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上演的那一幕,愈发有点控制不住,最后狠狠推程嘉玺一把,说:“你说话啊,这样是准备把我给憋死吗?”
“憋死?”程嘉玺终于有反应了,眯着不大明亮的睡眼望她:“你用那里呼吸啊?”说着又往里塞了塞,他似乎很累,做这事儿的时候闭着眼睛闷笑。
到底男女有别,说起荤话来郑微年的段数是远远不及程嘉玺这种在闷骚界打拼多年的前辈的。她被程嘉玺一句话顶了回去,半天出不了声。她只觉得那个东西又变大了几分,涨得她难受,她有点生气,瞪程嘉玺:“你既然这么累,下面的东西怎么这么有活力,大半夜的来折腾我?这才领了证几天?你怎么都不心疼我了?”
程嘉玺愣了愣,睁开眼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把她捞过来吻她,细细地。
“好,疼你......”
这一天晚上程嘉玺格外温柔,也没有捉弄很容易呼吸紊乱的郑微年,故意不给她。
郑微年被程嘉玺抱着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昏昏欲睡。可是程嘉玺却好像从刚开始的睡衣浓厚之中挣脱出来,从衣柜里找出来郑微年的衣服给她穿上,又很快地自己也穿戴整齐。
郑微年看着他拿起了车钥匙,问:“你要出去啊?”
程嘉玺点点头:“嗯,我们要出门。”
郑微年有点摸不准他想干什么:“去哪儿啊?”
“走吧,去了就知道了。”程嘉玺却存心吊她胃口,不怎么多说。
半个小时后,半夜抛下熟睡的儿女的某对年轻父母来到某处。
晚风之中,郑微年望着那熟悉的大门风中凌乱......
来这儿干嘛?她记得大约半年前的某个深夜,程嘉禾也是这样,一句话也不说就把她带来了这里。这两兄弟,倒真的是......挺像的。
郑微年转头去看程嘉玺,发现他也正望着她,她没来由地心虚了一下,听见他说:“你还没有回来过吧?我们进去看看。”
这两兄弟看起来都是很有办法的人,程嘉玺也不知道和那门卫说了什么,很快就得到同意进了校门。这次可比上次晚得多了,那门卫竟然也同意放他们进去?郑微年略略疑惑,但还是一步一步跟在程嘉玺身后,走进学校深处去。
上回来,她心里害怕得紧。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未知,她的沉寂多年的心情在见过他之后忽然就忽高忽低地沉浮起来。可现在不同多了。
程嘉玺一路上都牵着她的手。初夏,两人的手都暖暖的。郑微年仰头看,校园里的路灯还是老样子,发着昏昏的光,映亮了上头一小片枝枝桠桠。这里的树还是那么遮天蔽日,虽是深夜,却也能感知到这些老树遮蔽之下传来的深凉之意。
两人似乎都陷入了回忆之中,一路寂寂无语。
他们就这儿样牵着手,一路走过他们曾经走过的喷水池、停车库、教学楼......后来程嘉玺带她来到陶艺教室。
郑微年实在不太清楚她该不该告诉他她之前已经来过了。程嘉玺的目光在陶艺教室里流转了一圈,脸上带着和煦地笑意说:“上一回来这里,我的心情很糟。”他的目光投向郑微年,带着不可名状的温暖。
郑微年望着他,心中忽然也生出无限的温柔来,时间的齿轮滚到现在,她终于能够明白那个时候的自己,将眼前这个男人伤得究竟有多痛了。那个时候的她刚刚回国,他那个时候,心中多少还是带着希望的吧?可是那次短暂的见面,她却挑了最坏的话语送给他。郑微年望着那双一如当年温暖又明亮的眼睛,心里忽然也疼起来。
程嘉玺走到陈列架前,找到了那天晚上他做的作品,笑道:“你看,那天我来这里,做了这个东西。这个教室,有我们最初的记忆,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心情......差得快死掉了......”
他几乎从不在谁面前轻易表现出自己的软弱,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忍不住笑了场。他刚想转过去看郑微年,身体却从后面被她抱住了。
郑微年不敢想象程嘉玺在身心疲惫时一个人待在陶艺室里独自做陶艺的场景,他会哭吗?郑微年把脑袋埋在程嘉玺背上,手里收紧了力道,过了半晌,说道:“对不起......”
程嘉玺愣了愣,不明白这女人怎么就那么多愁善感起来,笑着温和地嗔她:“老婆......”
“干嘛!”郑微年有点拉不下面子,故意恶狠狠地说。
程嘉玺转过身来,抱住她:“现在事实已经证明,那个时候我是胡思乱想了,老天到底还是把你送回到我身边,所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随它去吧,咱们什么都不想了,好好地把日子过下去,好不好?”
郑微年在他的软语相劝中止住了一腔泛滥的情绪,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静谧的夜里,在陶艺教室里捏起泥巴来。
郑微年捏了一坨东西递过去。
程嘉玺拿过来端详了两眼,疑惑地问:“你捏的是什么?猪?”
郑微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猪?”语气里多少有些不甘。
程嘉玺不忍扫了老婆的兴,再接再厉看了几眼,可依旧毫无头绪,放轻了声音问:“那么是什么?”
郑微年懊丧地回答:“是个小婴儿......”
程嘉玺愣了愣,笑容止不住地爬上了嘴角:“啊......老婆,要不要考虑再帮我生一只小猪?”
郑微年想了想,摇头:“不要......好痛的......”
程嘉玺脸色暗了暗:“行吧,依你。”
郑微年没有错过他暗了一瞬的眼眸,一时又懊悔自己怎么想也不想就说了这话,思忖了半晌,说:“其实也行......那个时候,可能是因为是第一次,又生了两个,心里又孤单又害怕,所以记忆里才可以加深了那天的疼痛......这一次,有你陪......应该会不同......”
“真的?”程嘉玺的心情不知怎地又阳光灿烂了,真搞笑,他因为这小女人,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嗯。”郑微年认真地点头。
程嘉玺没能掩盖心中的欣喜,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傻乎乎地笑了出来。
深夜,他们在校园里走着,逛到那处围墙。
程嘉玺停下了脚步仰头看,围墙还是老样子,他一时兴起,转头对郑微年说:“还记不记得那年我们翻墙出去吃面?”
郑微年有些昏昏欲睡,点了点头。
程嘉玺继续说:“我们要不要再试一次?”
郑微年的瞌睡虫立刻被吓跑了,瞪圆了眼睛问:“你是说......现在?”
程嘉玺点头。
郑微年连连摆手,倒退几步:“别别别,我......”
“来吧!难不成,你觉得我们老了?”
郑微年想了想,只好认命。
在犹豫了N次,尖叫了N次之后,郑微年终于落入了围墙另一边的程嘉玺的怀中。程嘉玺得意地笑:“你看,我还不至于老到都接不住你吧?”
郑微年气愤的捶他一拳:“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程嘉玺笑着揽过她:“行啦,咱们吃面去。”
还是那家老面店,两人各叫了一碗面。
没一会儿面送上来,郑微年本来就饿了,看到碗里大块大块的牛肉就食指大动,忙不迭夹了一块送到嘴里去,却不想,刚送到嘴边,胃里就泛起一阵酸水儿,不由放下筷子,捂住嘴巴,干呕了几声。
干呕完了,餐桌上也安静了。
郑微年心里波动得厉害,眼光有些飘忽地望向对面,看见程嘉玺面色僵硬地望着她。
郑微年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打着鼓:“呵呵......”
程嘉玺默默放下了筷子,手指不知怎地微微有些颤抖,过了许久,他开口:“你这是什么反应?”
郑微年想了想,好吧,她只是做出了思考的样子,其实脑袋里是一片空白的,然后说:“妊......娠?”
程嘉玺内心无力扶额,对面坐着的这位,真的是两个孩子的妈?他稳了稳心绪,继续问:“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
郑微年又想了想,然后无力答道:“在日历上圈出来了,没有记......”
程嘉玺将目光移开,盯着眼前的面碗许久,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该回家了。”他突然说道。
郑微年“啊”了一声,无比惋惜地望着面前的碗,慢慢一碗面,她动还没有动过哎!这家店又那么实在,面上面还有大块大块的肉肉......她万分不舍,内心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为了老公放弃面条,点点头说:“好吧。”
程嘉玺到底还是紧张了,一路上都只顾着开车没有说话。这弄得郑微年十分紧张,她无心看窗外,低着头在那里玩手指,时不时回头去看程嘉玺一眼。
程嘉玺把车停在路边,对郑微年说:“你在车上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郑微年“哦”了一声,就看见程嘉玺下了车,绕过车子进了路边的药店。
额......
郑微年猜到程嘉玺是去干什么了,脸上不由有些热起来。她忽然想起在法国的时候,她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怀了孕,那个时候知道自己怀孕,第一反应就是害怕。不像现在,心里一点也不慌张,而是真的能够有心情去体会那种要当妈妈的幸福与安宁。
神游之间,程嘉玺已经从药店里出来了,手里提着一袋什么东西。他从驾驶座坐进来,把塑料袋放在驾驶座与副驾驶座中间的位置。郑微年不知道他还买了什么东西竟然还要用一个塑料袋给装着,就伸手把那袋子拿过来放在腿上,解开一看,登时愣在那里。
满满一袋子......验孕棒......
郑微年面色绯红地抬起头来,缓缓转头去看程嘉玺。
她这才发现程嘉玺也没好到哪里去,装作一副深沉的样子在开车,可是夜色也没能掩去他脸上的红晕。郑微年不由觉得好笑,开口问:“你买了多少?”
程嘉玺眸光闪了闪,脑海中回放了刚才他走进药店,站在柜台前才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情形。药店里那个年轻的女药师看见他站在那里,热情地迎上来,问他需要什么,他憋了半晌开口:“验孕棒。”
女药师闪闪的目光“噗”地暗掉了,开口时也不复初时热情洋溢:“您要多少?”
程嘉玺在心中做了艰难的抉择后,红着脸说:“还剩多少?”
女药师的表情僵硬了。
程嘉玺再接再厉:“都帮我装起来。”
程嘉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他回答郑微年:“嗯......我把剩下的都买来了。你知道的,这个东西,有时候会有不准的几率,多买几支,防止意外......”
郑微年瞪大了眼睛,脑海中不知怎地就浮现出了程嘉玺玉树临风地站在药店柜台前,用他那副永远波澜不惊的语调说:“剩下的验孕棒......我承包了!”
“噗——”郑微年很不给面子的笑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