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补觉。
昨天晚上我写作业写到了凌晨两点多,一大早还要起来赶到电视台录节目,所以困的不得了。
临近期末,学习愈发的紧张起来,因为已经是高一学年的期末了,这次考试之后紧接着就是文理分班,这也是进快班的唯一机会,下次分班又要等上一年。而且我最近还有一件烦心事,那就是翟凤鸣已经好久没来过电话了,确切点说从四月末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消息。虽说他之前电话也不多,但不知为什么我心中总是隐隐不安。
因为气温高,不知是谁给我盖上一条薄被,睡出了一身热汗。
我正梦到自己和曾经的朋友们一起去汗蒸,一阵“当当当”的敲门声将我吵醒。
原来是家里没人,我说怎么门响半天都没人去开门呢。
我从床上下来趿拉着拖鞋就去开门。
门外站的居然是个送快递的。
签上我爹的大名将这个印有“DHL”标识的邮件包装,我抓抓乱七八糟的头发很是疑惑,这份来自美国纽约的邮件怎么会是给我老爸的呢?发件人的名字我从来就没听过呀。
虽然我万份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但还是等到晚上老爸回了家谜底才揭晓。
原来这里面是一封自称是我奶奶的表兄的人的信,大意是说由于国内曾经的动荡,奶奶他们一家才与其在海外的亲人失去联系,现在他们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我们,希望可以认回这门亲。还说会安排律师带着证明文件来访,并且向我们发出了邀请,请我们去美国见面。
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一下子大家全都懵在那里,除了弟弟对于可以出国表现的很期盼之外,其他人都对这突然找上门的“亲戚”感到疑惑。
律师的效率也很高,没过多久电话就打到了家里,询问什么时间方便将登门拜访。
在老爸的概念里“律师”那就是帮人打官司的,他完全理解不了认亲这事怎么会和律师沾上关系,不过对于这找上门的亲戚,他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现在老爸对我的意见算不上是言听计从那也相差不远,我就是他的主心骨,所以,老爸将律师登门的时间订在了我考试之后。
三天的考试很快到来,本来以我目前的水平,正常发挥的话,进一班还是有希望的,可是霉运当头的我由于嘴馋,前一天晚上在寝室里分享了于丽丽带来的年糕。
第二天考化学的时候肚子拧劲儿的疼,坚持了一个来小时就不得不提前交卷,去厕所一泻千里了。之后虽然吃了药,可剩下的科目也考了个稀里哗啦。
这根本就是天意啊。要不怎么吃的比我还多的于丽丽什么事都没有,我却在关键时刻又掉链子呢。
事已至此,再纠结着不放也没有意义了,我只有抓住下次机会继续努力。而眼前需要解决的事情是这场莫名其妙的认亲。
见面时间定的是上午九点,可那天一大早就下起雨来。律师来电话说由于天气原因,他们原定的飞机航班延误改坐汽车来A市。时间会晚几个小时。
为了这事,今天老爸就没安排什么其他事情,天气又不好,所幸就在家给自己放假,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和老妈一起看起哭天抹地的港台电视剧来。
临近中午,老妈正在厨房准备午饭,电话响了起来。
原来是律师已经到我家小区外头了,因为不清楚具体是那栋楼,所以打电话确认一下。
老爸叫他在那等着,就派我下去接人。
雨已经停了,由于之前雨势大,再加上最近地下管线改造,小区里有不少积水,泥泞一片。
没到小区门口,我就看见了在大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奥迪。
待我走近,车门一开,一个穿深蓝色衬衫带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你就是乔楠吧,之前见过你的照片。我是给你们打电话的律师陈翔。”
“陈叔叔好。”
“本来我是想找个人按地址问问的,结果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还麻烦你专门跑出来接真是不好意思。”
“不用客气,那我就带你进去吧。”
寒暄两句,他叫我跟他上车,开车一块进去。
我摆摆手表示小区路况不好,车子想开到楼下很费劲,建议他跟我步行。
陈律师瞅瞅崎岖的小区路况,转身打开车门和里边的人交谈了两句,然后一个秃顶白胖的男人慢吞吞的也下了车。
陈律师给我们相互介绍,原来那胖子是我家那亲戚在国外的律师——杰克吴。
胖子没说话,上下打量我一番,神色中带着几分傲然,只是对我点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不再废话,我前边带路,领着他们往小区里走,原本的柏油路面如今除了水就是泥,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好不容易到了楼下又一口气爬上顶层,陈律师还好,那个傲慢的胖子累的汗如雨下气喘如牛,光可鉴人的皮鞋上更是补满泥巴,他的狼狈让我不由一阵暗爽。
进门口,胖子一直板着脸,相对于老妈老爸的热情,他的冷淡令陈律师很是尴尬。可是没办法,很明显陈律师是临时工,那胖子才是钦差。
基本上,陈律师今天充当的就是个翻译的角色,负责双方的交流。
我安静的坐在一旁,看他们拿出各种证明文件证明要认亲的季家和我们的亲缘关系。
季家是我太奶奶的本家,太奶奶只有一个亲大哥,她又是老来子,与大哥年纪相差十几岁,后来太奶奶嫁给了我太爷爷。之后也就有了我们这些后代。算起来季家和我们其实也不是很“亲”啊。而且,改革开放已经二十年,要找早就找到了,真不知道他们这时要来认的哪份亲。
中英文的文件将老爸老妈弄的云山雾罩,不过他们倒是也确定了和季家的关系。
接着,那个叫“杰克吴”的胖子说出了最终目的——希望过继我和弟弟中的一个给季家。
老爸老妈一听立刻傻了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胖子说季家拥有庞大的家业,过继的孩子将来会是家族继承人,并且不断暗示这简直是一步登天,是我们捡了大便宜云云。
老爸老妈的脸色难看起来,老爸当场就要发作。
我忙伸手拉了拉老爸的胳膊,然后站起来用标准的美语向胖子杰克提问道:“吴先生,我想问一下,当年我奶奶的妈妈应该继承的那笔遗产现在我爸爸有继承权吧?”
胖子一听,肥嘟嘟的脸立刻皱成了包子。估计来之前他们已经把我们查了个底掉,认定这就是些没见识任人摆布的小人物,所以才这么趾高气昂的上门认亲。
他吱吱唔唔了半天,拿当年的遗产认定很复杂,如果有什么想法取证困难等等理由来搪塞。
其实,到目前位置我也没有想去别人家夺财产的想法,只是气不过,拿话来挤兑他而已。
很快的,“杰克”就起身准备撤退,最后再次表示如果我们有兴趣去美国看看的话,他会负责安排。
站在门口,我朝准备下楼梯的胖子喊了一句“杰克大叔,带翻译多累啊,下回还是直接用汉语交流方便。”
闻言杰克脚下一绊,差点滚下楼去。
走在他身后的陈律师转回身朝我一竖大拇指,我朝他一笑,摆手告别。
关了门,老爸就问我,“你咋知道那个胖子能听懂?”
我洋洋得意的解释道:“很简单啊,当你们和陈律师讲完话的时候,他就能给出相应的表情,根本不用等陈律师翻译,这不就摆明了不懂装懂嘛。”
“嘿嘿,还是咱家燕儿聪明。还有,你刚才叽里呱啦地跟他说滴啥啊?”老爸拍拍我的肩膀又接着问道。
“哦,我就是问问他,既然认了亲,当初该给我太奶奶的那份财产现在他们准备怎么办。”
“真的?咱们不用过继也能拿到钱?”老妈一听来了精神。
“妈——我那就是那么一说,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想从头找是很困难的。而且,就算我们找到证据,真要打起官司来,把我们卖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也交不起诉讼的费用啊。”
“咋还要那么多钱?我还以为这回咱可捡着便宜了呢。听他们说老季家不是挺有钱地嘛,份出来点能咋的啊。”听了我的话,老妈的兴奋劲没了,坐在那自己嘟囔。
“哎呀你快别瞎做梦了,老老实实自己挣钱得了。真叫你把孩子给出去一个你干啊?”老爸听不过去抢白老妈两句。
老妈扫了我一眼,合计合计,扁扁嘴不出声了。
本以为今后我们不会再与季家有什么瓜葛了,没想到,第二天陈律师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说过继不过继的先不提,趁着放假邀请我和弟弟去美国转转。
老爸对陈律师的印象不错,所以电话里也没直接拒绝,只是说孩子现在课程紧,先问问孩子然后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