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救护车送进医院,随车同去的还有个晚上值班的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不管如何,现在好歹有个人先去帮我挂号和交钱去了,否则我这身无分文连个亲戚朋友都没有的“三无人员”想再第一时间接受治疗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乔小姐,你看,是不是需要联系一下你的家人?”走之前,物业的那个男人问我。
可是,该找谁呢?这事我并不希望这么快就让父母知道,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至于其他人,我天生就不是个对数字敏感的人,现在更事手机的完全依赖者,一下子,还真想不起谁的电话号码来。想了想,我还是先摆摆手,让他先办手续去了。
我受的都事皮外伤,脖子伤的伤口比较浅,背后有一刀只擦破点皮,可是手臂伤的那刀划伤还有后背另外被刺的一刀就要深得多了。医生说要不是刚好刀尖刺到肋骨伤造成向下深可见骨的伤口,一下子刺进去就会直插心脏。
后怕啊,刚才那家伙哪里事劫匪,简直就是职业杀手啊!我的直觉果然是正确的。
照旧是先打麻药,然后缝合。因为这次的伤口比较深,所以要一层一层的缝合。
虽然感觉不刀疼痛,但我依然有弯针再肌肉间穿梭的感觉,我现在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今天这里开线了缝两针,明天那里开线了缝两针,这身体,就快要配的上千疮百孔了。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到这会了我脑子里海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反正在明晃晃的大灯照射下,我就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这里是军区总院,想了下,我还是先找“近水”来解决燃眉之急吧。于是,我朝旁边的护士招招手说道:“护士,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找下神经外科的袁帅医生。我是她同学。刚才手机被抢走了,我一下子也找不到人。”
那护士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知道我是被抢劫了,看见我这惨样忍不住说道:“行,我一会就去帮你联系。唉,不是我说你,抢劫把东西给他就行啦呗,干啥还舍不得啊,真要一刀划到脸上,一个小姑娘将来可怎么办。”
我虚弱的笑笑没接话。那护士也是好意,可她又哪里知道我遇到的不是普通劫匪呢?
“你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吧?这下手可够狠的,不像一半打劫的样。”旁边缝合的医生插话进来。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探听别人隐私的嫌疑,所以见我没搭腔,那医生也就没再说下去。
其实我不说话主要是因为现在我难受,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自己倒霉的遇到打劫的不说还遇到个特别的劫匪,东西丢了是小事,我却发现,原来平时电话通讯录里一拉下来起码上百号的记录,除了我父母家的号码之外,我竟然只记得以前翟凤鸣的电话号码。别说其他人,就连我自己的手机号,现在我都想不全。
这说明什么?是我对他的记忆太深吗?不,绝对不是,不过是以前我老是拨这个号码所以才记忆比较深刻,当时年纪也小,所以就一直记得了。这和我们对小时候学的东西记忆扎实是一个道理。
伤口处理好,那护士帮我去联系袁帅了。
我现在的情况是应该安排入院的,可是,我却趴再那里没有动,不是我不想动,实在是,尴尬啊!
我的伤主要在后背上和胳膊伤,刚才是直接从伤口处将衣服剪开的,现在后边贴着纱布,我沾满血迹的衣服就好像破布条一样再身上挂着。起来的话那很容易就走光了啊。
医生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一清喉咙,转身出去找护士先去帮我令病号服来。留下我独自趴在床上,在那期盼袁帅晚上值班留再医院。
可惜,老天一向是以玩我为乐的,所以我的祈祷他一贯听不见。等啊等也没见袁帅,警察和记者倒是都来了。
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警察例行公事的来问我问题,可是,我根本就没看见那家伙的脸好不好,天又黑,我能提供的线索真的不多。他们见我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记录完便打算离开。
这时,走廊里一阵喧哗,姚淼举着话筒后头跟着摄像便闯进门来。看见是我,她先是一愣,旋即也顾不得采访了,几步冲过来围着我上下打量,“怎么弄的啊,伤的严不严重?其他人呢?通知了吗?”
我瞅着后头开着的摄像机一呲牙,道:“姚淼,你要是敢拍我我就跟你绝交!”
姚淼这才意识到问题,一转身朝那愣头青似的小实习生一摆手:“别拍了。”那小子这才关了机器转身出屋。
看见我半裸的后背,姚淼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上边,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我苦笑着摇头:“倒霉的遇到抢劫了,手机丢了,谁都不知道呢。我才找人去联系袁帅了。别告诉我家里。”
“那洛川呢?你这样,他呢?我给他大殿哈。”说着,姚淼掏出手机就开始拨。
一会,她又脸色难看的放下电话说:“才几点啊,怎么就关机了。”
关机?我的心里一动,“哦,可能是没电了吧。算了,回头再告诉他好啦。”
“也只能这样啦。钥匙给我,我去给你取些衣服来吧。”
想到刚才的一幕,我心有余悸摇摇头,“算啦,万一那家伙还在附近呢?刚才乱七八糟的也没注意钥匙是不是丢了。你去我家不安全。再说了,还是先把工作忙完吧。”我的眼睛往旁边一瞟,示意她。
这会,刚才要走的那两个小警察还跟旁边那看热闹呢。不知道是晚上没事做还是看见了记者准备上电视,反正两人都没走。
姚淼接到信号也明白我的意思,我是一定不肯出镜的了,现在她就一定要采访周围的这些警察,保安,医生,护士了。
又过了能有二十多分钟,姚淼采访完了,得到消息的袁帅也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在他们的帮助下,终于将我转移进了一间单人病房。这屋,一定是袁帅安排的。
我背后有伤只能趴着,进病房后,姚淼就先回去了,一方面还有工作要做,另一方面也刚好帮我请假带衣服。
袁帅站在我的病床前表情莫测,我被他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感觉压力很大,于是用好的那只手拍拍床边,“拜托,你找个地儿坐成不?仰着脖子看你我难受。”
叹了口气,袁帅坐到沙发上看着我问道:“别人呢?要不是姚淼刚好遇上,你不会就打算自己在医院熬着吧?”
“我不是托人找你了嘛,电话丢了,我也找不到人啊。”我有些委屈的扁扁嘴小声道。
“那洛川呢?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来?”袁帅的声音高了起来,终于问出了想问的话。
我张张嘴,刚才心中的不适感又涌了出来。头扭向一边道:“他手机关机了,暂时联系不到。”
袁帅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低头看了眼手表,声音也放低许多,“行啦,晚上我在这。快十二点了,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宵夜。”
说完,也不等我答复,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几分钟后,袁帅又回来了,后头还跟着推车的一个小护士。小护士熟练度挂好吊瓶正要给我扎上,被袁帅拦了下来,“我来吧。”
说着,他小护士的工作熟练的为我消毒然后一扎一挑,针头就平着插进了血管里。用胶带固定好,袁帅又拿旁边我没穿的病号服叠好将我的手垫高。
“动作很熟练嘛。我还以为医生只会开刀动手术呢。”我打趣他,反正看这架势我今晚是够呛能睡觉了,不如说说话时间也好打发。
“嗯,学过,练的机会也不少,熟能生巧。我刚才订了福来居的粥,一会到了你喝点吧,消炎药刺激胃。”
虽然我很好奇袁帅他一大夫为什么会有很多给病人输液的机会,可是他既然不想说,我也就识相的没有多问。
不久,味美香浓的热粥就送到了。我没办法做起来自己吃(衣服是姚淼搭上的,我上边还光着呢),袁帅就坐再床边一口一口的喂着我吃。
没吃两口,敲门声响起,又来了两个陌生人。
一个男的四十多岁,中等个,穿着一件蓝色的夹克,长相普通。他身后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高个男人,身材魁梧,我从下往上那么看着,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前边的男人进来后掏出证件一亮才道:“我们是刑警队的,有些事情想再和你了解一下,希望你能够配合。”
我有点不明白,刚才派出所的民警不是问过了嘛,怎么一转身刑警队的又跑来了?虽说抢劫也算大案,但我这也不算受重伤,按说刑警队不该这么快跑这找我吧?要不每天发生的案件那么多,他们还不得累死?
我转头询问似的去看袁帅,想知道是不是他找了什么人,可是,却发现他也一脸的茫然。也是,他们家的人都再部队,即便是他去求人,这也不该那么快。
配合警官又把事情复述一遍,两人没多说就离开了。
看看已经凉掉的粥,我不由叹气,这一晚上,真不打算叫我消停了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