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校园里热闹非常,随处可见趁着脖子好奇的四下里张望的大学新鲜人以及跟在后面搬东西的庞大亲友团,最夸张的是我居然见到一个被十几口人护送着的男生。
估计也是发现自己后边跟着一个排的家长而备受关注,所以走在队伍最前段的那个男生很是尴尬,明明挺高的个子却一直含胸低头,大有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架势。倒是跟在他身后不远的一位奶奶,还很不识时务的追着他喊:“大宝啊,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我见了不由捂嘴偷笑,这可怜的悲催男啊,估计现在当场自杀的心都有了吧。
洛川当然也见到了眼前的一幕,不过人家可比我有修养多了,一脸平静的拉着我的胳膊往旁边让路,“行了,别笑了,再笑下去人家都快哭了。”
我满是惊讶的转头看洛川,天啊,这家伙平时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看似平常的一句话,说的忒毒了点吧,刚好迎面过来的那个男生和我们错身而过,正巧将他这句声音不大不小的话听进耳朵里,原本白净俊秀的脸顿时涨成了关公样。
我干嘛一把拉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洛川撒丫子跑了,开玩笑,本来我也只是偷笑而已,洛川的一句话,直接把人家给得罪了,很明显这就是那家里头的一小祖宗啊,惹急了一帮家长冲上来围殴我们也不是不可能滴。还没开始上学呢,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先负伤。
拉着洛川一直跑到路口转过去之后见没人真的追上来,我这才松口气停下脚步。然后又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觉十分好笑。止不住的咯咯笑出声来,到最后笑的长期不接下气,干脆瘫坐到路边的马路牙子上。
洛川也轻笑着在我身边坐下,见我笑到被自己口水呛到直咳嗽,他伸手在我后背上拍了拍,道:“行了,别笑了哈。自己坐道边上傻笑,没见人家都瞅你?”
果然,我抬头四下里一张望,自己的反常行径确实引得路人侧目,我嗔怒的白了洛川一眼,渐渐止住笑埋怨他道:“还不是因为你?我笑就笑呗,刚才谁不在那偷笑啊,就你非得大嗓门的说,傻啊,真把那祖宗给惹急了,被那一队亲友团给圈踢了有你哭的。”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承蒙乔女侠仗义出手相救,小生感激不尽,请你吃饭以示答谢总行了吧?”洛川好脾气的站起身又拉我起来。
这时我才想起刚才出来的目的,这么一运动,更饿了,也不跟他推辞,反正他请我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他都能找出来理由,我也懒的计较。
两人第一步先奔食堂,进去一看,临近中午,这食堂里黑压压的全都是新生和家长,在可选择的情况下我实在不想提前加入抢饭大军,只好不战而退。
最后,我们两个在距离学校不算太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家常菜馆。
等吃完饭也十二点多了,现在回学校领服装估计人家也午休呢,于是我们干脆先没结账,准备就在这吹吹空调再坐一会。
我手里端着茶水看着洛川,终于问出了萦绕在我心头好久的那个问题,“洛川,你怎么没出国啊?真的不打算出去了?”
洛川看了我一眼,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又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口茶才答道:“我没说不去啊。大三吧,我已经申请到了学校的留学名额。”
见我还有些不解的样子,他继续解释道:“这样,虽然辛苦些,但两边的毕业证书我都能拿到,无论是回国还是留在外面发展,我觉得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点点头,的确,他的学校在国内法学界得算是数得着的名校了,能申请到的留学接收学校应该也很强,到时,在同样的时间里拿到两所名校的证书的确比直接出去更划算。
“状元的头脑的确是不一般呀。你不去学经济都糟蹋了。”
洛川狭促的看着我道:“没记错的话,新科状元好像是你吧?”
我一窘,随即瞪他一眼,道:“我这状元是人家让的好不好,早知道当状元那么麻烦,我可不抢这个第一名了。”
洛川不理会我的抱怨,继续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说道:“可是,也有好处吧。比如学校给的奖金。”
看吧,看吧,这家伙才刚学了一年的法律,讲起话来就越来越噎人了。说的好像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样。不过倒也是,学校一万块的特别奖金,老爸老妈没要,现在可全都算是我的私房钱。
从饭店里出来,我彻底领教了秋老虎的威力。等好不容易排队令好到了军服,我感觉自己都快变成烤鸭了。
刚巧这时我接到了姚淼打来的电话,告诉我她们寝室的号码,顺便让我记下她新换的手机号码。想想也没什么要紧事了,人家洛川又跟着我跑了一天,我干脆叫上姚淼,准备晚上三个人一起吃顿好的。
定下时间,我们兵分两路杀向目的地——全聚德。
原谅我们都是俗人吧,虽然我也不只一次吃过全聚德的烤鸭,说实话,除了人多点,价钱贵点,也没吃出太显著的区别来。但是现在“我”是头回来不是,除了老北京的小吃,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一个地方恐怕就是全聚德啊,没办法,夸下海口要请客大吃一顿,自然只好选择那里喽。
当然,对于生意一如既往好的名店而言,不提前预定的结果就只能有一个,那就是等,至于等多久,能不能等得到都是未知数。幸好终于吃的东西不少,去的早,胃还不空,要不我可就说什么都不肯等下去了。
姚淼也不太饿的样子,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和我感叹,“乔楠,你说这家店每天得卖多少只鸭子,赚多少钱啊?”
我上下打量姚淼半晌,把她盯的发毛,忍不住问我“你看什么啊?”
我这才收回目光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看看,是不是什么东西附身才让你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一向视金钱如粪土的姚淼姚仙子怎么突然走下神坛,关注起这么世俗的东西来了。好像你读的是中文不是经济吧?”
气的姚淼给了我一下,呲牙道:“早知道你就没个正经样,我就不该理你这茬。”
我们这边正胡扯的热乎呢,刚才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的洛川这时又悄么声的回来了,叫上我们两道:“走吧,有位置了。刚好刚才碰到几个熟人,接了他们的桌。”
我和姚淼挽着胳膊跟在洛川身后往里走,迎面走出来五六个年轻人,其中两个见到洛川,目光便往他身后的我和姚淼这边扫来,来回巡视一圈,朝洛川一递眼色,道:“小子,艳福不浅啊。”
显然,这就是洛川刚才说的给我们腾桌的朋友了。不过,洛川似乎没有给我们彼此介绍的意思,我也乐得理这帮公子哥们远点。
来到一间小包房里,我再次为我的荷包默哀。
大家也算是老熟人了,虽然姚淼和洛川的接触不多,但她一向是个洒脱的女孩子,洛川又是个很随和的人,一顿饭吃下来也算是其乐融融。
酒足饭饱之后,那二位很识相的没和我挣,由着我去付好帐,然后提着打包的烤鸭往回走。
出门的时候刚好又碰上了学校里引人瞩目的那一队送子亲卫队,以及他们的保护对象。
又走了个对头,想看不见都难。从那男生的表情很容易就能看出,我被他认出来了。认就认出来呗,你还打我啊?不服气的回敬他一对白眼,我挽着一头雾水的姚淼扬长而去。
转身把这事讲给姚淼,她也鄙视那男生好久。
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七点来钟,还不算晚,想到洛川学校离我们学校比较远,所以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肯再让他送我回去。
洛川也没再坚持,把我和姚淼送到地铁站就先行离开了。
站在站台上等地铁的时候,姚淼突然问我:“乔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翟凤鸣呢?”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的和我提起来有关翟凤鸣的问题,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都在彼此刻意的避免在对方面前提及各自感情的事情。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头又是一阵刺痛,以为已经结核的伤疤又一次汩汩流出血来。
姚淼她问的很郑重,我知道她的意思,因为她知道,若是我和翟凤鸣一点问题也没有的话,我是断然不会允许洛川这么忙前忙后的围着我转的。
我看了看姚淼,她乌溜溜的眼睛里写着认真,也流露出浓浓的关心。
于是我强自微笑着将我和翟凤鸣的事情简单而客观的复述了一遍。
姚淼听完之后一径沉默着,许久,她才叹了口气,俯身过来轻轻拥抱我,哽咽道:“是我的错,因为自己的事情漠视你。你这个傻瓜,为什么有事情都自己扛呢?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和我说,知道吗?”
不理会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我也有些情绪激动的回抱住姚淼,拍拍她,道:“我们这才是标准的难兄难弟,有难同当嘛。好啦,好啦,我发誓,将来有什么事情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好不?你可别哭了,我们两这么抱在一起大家都往这边看呢。”
听我这么说,姚淼这才不好意思的揉着眼睛直起身子来。
地铁到站,姚淼扬扬手里的电话,下车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