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得快要爆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几乎没有知觉,我睁开眼睛瞧瞧四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好像是黑夜,也好像是自己被关在了一间紧闭住的房子里。脚腕好像扭了,疼痛钻心,动了一动身子,手脚并没有被绳索之类的绑上,但四周柴草味道浓重,偶尔还带有淡淡的马粪味道,门外喳喳呼呼的,十分吵闹,但具体说的什么,依依呀呀的我也听不懂。轻轻揉了揉脚,我一手扶着墙,勉强的向墙的罅隙处挪动一下。这好像是一间类似于蒙古包的帐篷,我挪到了漏风的空隙处,吃惊又忐忑的往外看了一看。果然是身在敌营之中了。
我想起了那个掳我下山的黑衣人,心里一阵发寒,他们这里一招擒贼先擒王的招数使得实在是漂亮,只是我这一路上来,万事都很隐蔽,敌军怎么能够摸得清楚我在那山头上?难不成我这里又出奸细了吗?真是可笑,怎么就没有一件顺心如意的事情呢?
头一回打仗还没见个分晓,就被敌军当麻袋给拎过来了,丢人不说,灵芸等人也白为我搭上性命。郁闷死了我,还不知道亦初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想我这样一并都捉了来?
“铛铛”两声刀剑的交戈声音从包外传进来,我心里一提,忙警觉的靠在包壁上,盯着像门的那里瞅着。
“人怎么样了?”一个浑厚清澈的男人声音在包外响起,说的正是一口字正腔圆的东临朝语言。
“回将军,刚刚醒了。一切都好。”守卫的士兵恭谨的回道。
我心里一紧,暗暗感觉这人也许并不是很急切的想杀掉我,士兵喊他将军,难不成他就是这敌军里的一号大人物?那个被称为狼将的羌楚?
包房的门“唰”的被挑开,本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毡房里,陡然亮出一排刺眼夺目的灯火。视觉不能适应这样的突变,我下意识的掩住自己的眼睛。待一切缓和下来的时候,瞧着火把中心的那个男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野!好野好帅好年轻的一个将军!略为发黄的长发被反缚在脑后,前额松散着少许发丝,英挺如剑的眉峰斜插入干净利索的鬓角,眼睛澄澈如幽泉,棕黑色的瞳眸里散淡着不可一世的桀骜,虽然是三九极冷的天气,但他身上穿着却不多,铸金的铠甲做的十分得体,使他原本就很有型的身材,衬得更加气魄刚阳。手腕处圈着一个刻有图腾文字的奇怪护腕,见我发呆的打量他,他桀骜不屑的一笑,闲散的挥了挥手里的冷剑,淡淡的问道:“你也姓灵?你跟莫岭城中的那个姓灵的姑娘有什么关系?”
看到那锋利无比的剑锋,我打了一个寒颤,万一不小心碰到那剑刃上可真是不好玩的。可能由于紧张那剑比紧张那人还多的多,所以不自然的我就直接将那很男人的男人的话给无视掉了一半,待回头感到气氛快要降到冰点,其他羌族士兵一道道杀过来的眼神,我忙结舌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男人脸色陡然变了一变,待要发作,却又转怒为笑,横了我一眼道:“灵芸是你什么人?你和索雅塔是什么关系?”
我寒颤了一下,那男人的眼神貌似比那剑锋还锐利,但士可杀不可辱,我可是东临朝的王后(尽管我确定这应该叫做羌楚的男人不知道),被你们使诈擒来已经很恼火很没面子了,倘若我继续胆怯,岂不是很丢我家宸轩的面子么?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还没问你,倒底是谁暗地里把我掳来的呢?”我郁闷地回了一句。
果然不识相的人都没有好报应的,我话音刚落脖颈边嗖的便多出了一个冰冷的刀刃,虽然那刀刃没有羌楚手里的剑锋利,但切切我的小脖颈好像还没有啥大问题。
该死的,不能就这么死了吧?宸轩不是说了么,假如我两天没有写信给他,他就会派兵过来救我,唔,好汉不吃眼前亏,有话好好说,等我家宸轩来了,看看再怎么收拾你。
一想到宸轩的样子,生死关头下我竟然没脸没皮的发痴一笑。
“退下!”羌楚看起来很恼火,瞪了那个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侍卫一眼。那家伙小小诧异了一下,把那要命的刀从我脖颈上挪开,恭谨应了一声“喏”,刷刷两声,整齐划一的立正稍息,站好在羌楚身后。
啧啧这军纪!我不由的露出赞叹的神色,不知道宸轩手下的士兵是不是也这样,不过我见过修亲王手下的兵,不是吊儿郎当的,但也好不了哪里去,若是真的跟这样的军队兵刃交戈了,自个还不像西瓜茄子一样,给人家想切就切?怪不得要奴颜婢膝的通敌叛国了,一般通敌叛国的人,除了不相信自己以外,连整个世界好像都会不相信,所以才会那么懦弱又奸诈。
我叹了口气,只好缓兵道:“我当然认识灵芸了,你们也认识她?索雅塔是谁?”还索雅塔,我还雅典娜呢?我要是雅典娜,我们家宸轩就是维纳斯,嘻嘻。
羌楚冷冷扫了我一眼,好似我的话给他带来了一个不是太小的冲击,他抬起带着诡异护腕的手,轻轻挥了一挥,上前两个士兵就要将我推包房去。我脚腕倏地一痛,不由摔倒在地,龇牙咧嘴的疼啊,丫的,脚腕崴了不知道咩?推什么推,你推了我就能走吗?
我的反应有些出乎那俩士兵的预料,他俩登时变了颜色,颤巍巍的向羌楚跪下,嘴里依依呀呀的说了一句话。
我眨了眨眼睛,回头瞪了那羌楚一眼,腹诽道,千万别让我抓住你的小辫子,否则……哼!
羌楚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上前一步扯住我的脚腕,没等我反应过来用力“咔咔”一掰,好了。我连疼加惊,好半天没有醒过神来,待醒过神来的时候,脚腕已然不疼了。
嘿,我有些又恼火变得有些惊叹,站起来跺跺脚,果然舒服很多,不由咧嘴向那羌楚一笑,“行啊!果然是马背上的民族,这些小病小灾手到擒来呢。”
羌楚冷哼了一声,“过奖,接马腿习惯了。”语毕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我扯开的嘴角郁闷的抽了一抽,哼了一哼,只好巴巴的跟上他的脚步,向外走去。
两排燃着油火的高铁架,高铁架中央的一片空地上躺着咿呀叫痛的一大摊人,走进一看,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笼罩着黑蒙蒙的颜色,咋一看去,好像这一群人是那些刚从地下煤炭窟里钻出的煤炭工人,除了牙齿亮白以外,其他都是黑的。
这是什么情况?我有些好笑,又有些心寒。抬头对上羌楚寒到极致的眼神,不禁干了干嗓子,扭过头去看别处,“呃……这个……不是我干的……”废话,是我干的估计早就被剁了,不过现在看情况也快了。
“是灵芸,灵大宫主下的毒。你们姐妹的能力实在令我不容小觑,一个在风里下剧毒,一个指挥牛羊驴马搅乱我的兵阵。哼!只是我们久围城池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带走我的索雅塔,只要让她跟我走,再把我们这些战士的毒解了,我们就放你们一条生路,莫岭城池的百姓也不会面临被屠城的危险。”羌楚盯着我郑重的道。
我白了白眼皮,“有这等事?”
羌楚抬起带着护腕的手臂,身后的一群将士皆“唰”的一声站好,十分郑重的瞅着那铁腕的上的图案,而后学着羌楚的模样拍拍胸口,“是的,大丈夫一言九鼎。”
我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冷汗,喃喃道,“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羌楚蹙了蹙眉头,果断的道,“但只是放过这一次,下次也许就没有这样好的事情了。”
我撇了撇嘴,学着他的样子,抬起右手拍拍胸脯,“彼此彼此。”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索雅塔是什么东……人啊?”
羌楚刚毅的面孔上现出一抹难得一见的温柔,反正已经跟我达成协议,想必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除了我以外。羌楚没有回答,倒是他身边那个刚刚拿刀比划我的侍卫上前道,“是我们将军的妻子。”
嘎!天哪!我吃惊的后跳了一步,“搞什么……”妻子?话说话说……我所认识的人没有一个是成过亲的!我哪里给你找媳妇去?就算亦初曾经怀疑过番儿好了,那番儿可是一个赤裸裸的黄花大闺女,进宫都四五年了,也不可能跟这外族男人有过啥瓜葛啊!
见我吃惊,羌楚及手下那批人面色冷了一冷,部分人的手已经悄悄摸上了剑柄。
“呃,好吧,不过你们先得把我放回去找一找,不然你们囚禁我在这里,我也不好把人和解药给你们是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这不是屋檐,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刀剑。
羌楚脸色阴了一阴,“若是食言,莫岭城中老小休息活出去一个。”
我咬了咬牙,“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说你又凭什么说你的索雅塔一定在莫岭城中?你见过?有什么证据?”
羌楚颜色很不好看,“我说在就一定在,再废话我现在就攻入城中。”不等我再问,他蓦地大喝一声,“来人,将这个女人送进城里,不得有误!”
“哎~哎你这个人……”上来两个士兵架起我的胳膊就往后拖,我又急又恼,看着羌楚那阴鸷的眼神,知道再打听什么他也不会说了。只好反过来瞪那两个拖着我倒着向后走的士兵,“我说过我不走吗?你们不知道我有脚吗?我自己会走好不好?放手啊!”
俩士兵对视一眼,好似再说,好吧,我们放手。
于是他们就放手了,我则华丽丽的一屁股跌到地上,样子十分不雅和难堪。我那个气啊!握紧拳头正要发飙,抬眼却看到了一个硕大的风筝,不禁又胆怯的倒退了两步。
扭头看了看羌楚,又指了指那风筝,“不会吧?”
羌楚不屑的耷拉下眼皮,略有鄙视地瞄我,“是的,你以为你的安排毫无缝隙吗?其实你站的山头再高,也高不过天,我们只要派一只天鹰,便能将你的所作所为尽揽眼底。哼。”
我抹了把冷汗,瞅着那扎成鹰状的风筝,风筝很大,缠扎的线很粗但质量貌似并不怎么好,风筝两翅各有一个绾成圈圈的绳环,估计就是那风筝把手了,风筝尾巴处同样如此处理。
“不不……这开国际玩笑……”要把我当风筝放上天去,不如直接一刀砍了我痛快!
羌楚有些不耐烦更有些恼火,“你看不起我们的天鹰?”
我皱巴巴的摇摇头,不是看不起,是根本看不上,还天鹰……笑死我吧就,这样的破风筝就用来载人上天,那你若是见到现代的飞机火箭,那不得称作天神了?
“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要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只要我这里的兄弟有一个毒发身亡,你们全城就等着陪葬吧,随便你在这里耗多久。”话罢手一挥,带着那群冷血跟班头也不回的走了。
若是真的给我耗着也好了,可是他前脚一走,刚刚架我的俩士兵就上来,重新拖起了我,硬是把我绑到了那风筝上去了。
天啊!我十分恼火的看着羌楚离去的方向大骂,“没天理啊你们,就这样把我给放上去,万一把握不好怎么办?万一掉下来了我们岂不是合作不了了?你媳妇也没了,兄弟也没了,你损失会很大的!再说就算是我平安的放到莫岭城上了,他们又没有望远镜,因为没有看清楚,万一把我当成箭靶子射成刺猬怎么办?还有啊,降落的时候,没有滑翔轮子,也没有减震,我这一落不死也得断胳膊少腿了!”呜呜,宸轩啊,我还没成亲就要这么瘫痪挂掉吗?还有五千多官兵百姓们的性命,这真的就是在开国际玩笑,这古人咋就这么冲动啊?不仅冲动,大家还都很认真的恶作剧。
不理会我的哭天抢地,那士兵们就开始拖着风筝往高些的山头上去,貌似已经选定了起飞地点,我欲哭无泪啊,好吧,既然不能挽回,我就认命好了,不过……我喊住一个看守我的士兵,指指这风筝的手柄,嚷道,“丫的,这个东西总得有个操作规则吧?”
士兵鄙夷的看看我,好似在嘲笑我是一个胆小鬼啥的,摇了摇头,继续兴奋的忙活着放风筝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