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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电子钟慢慢的变化出1点整的字样,冰心和冰意已经在准备上菜了,琉璃盯着绘雅的视线都快把绘雅盯出两个洞来,但却并没有上前叫醒绘雅。
每每新拿出来药方和药时,那天的主子都比往日格外的睡得久一点。
绘雅揉了揉眼睛,眼里好懵懂好无辜的,她睡得挺舒服的。
虽说现在每天早上最晚九点就会被琉璃叫起来用早膳,但是,对于绘雅来说,那个点用饭绝对不是早餐,相较于她的作息,叫夜宵,她觉得更加贴切。
“姐姐起得恰好,正是用午膳的时辰。”刚好绘雅醒来,梅若光也合上了书本,虽说这样排版的书看起来有些不习惯,不过内容却很是吸引人,虽说这样静坐着读了一上午,但却并不觉得疲惫或无聊。
绘雅慵懒的瞥了他一眼,她怎么听着有点笑话她的意思呢,这小子别是性子放开了,倒敢笑话她来了,“主子,赶紧洗漱,准备用膳吧。”
不待绘雅多想,琉璃已拉着绘雅起来,带着绘雅就往一楼的洗手间去,自从开始叫绘雅吃早餐开始,她都是就近就到沙发上躺着补眠的,为了方便,偶尔也在一楼洗漱。
西式的餐桌上,绘雅和梅若光相对而坐,若是梅若光不那么特殊的话,绘雅或许也会叫翠娘琉璃她们一同坐下,但,梅若光的病,她虽然不怕,但传染给她们就不好了,中餐不比西餐各吃各的,总是会有接触的。
但是仅仅是这样,梅若光就已经很满意了,很知足了,他还从未和别人一起用餐,他碰过的东西,别人一向是敬而远之的,所以住在琳琅阁的日子,毫不否认,他很开心,单从每日挂在唇边的弧度就能看得出。
食不言寝不语那都是那浮云啊,绘雅吃饭很爱聊天的,“若光,你上午都玩什么了?”
梅若光从善如流,“看了一本书,史铁生的散文集。”
“都看完啦?”
“嗯。”
绘雅眨巴眼,乖乖,她老师遇到这样的好学生,估计得高兴死,真坐得住啊,绘雅问了一句废话,“很喜欢?”
梅若光点了点头。
要是不喜欢,谁会花一个上午的时间来品读,虽说他不能,也不用参加科举考试,想到此,梅若光的脸上带了点落寞。
绘雅乐了,眉毛一挑,用哄小孩子的口气问道,“想知道他的生平吗?”
你必须得承认,她问的绝对不是废话,只不过是好为人师的劣根性犯了,先做铺垫而已。
梅若光笑着点了点头,虽说知道绘雅下面必然有什么后话,但他还是想要知道,他从文中知道了他生命中的苦难,可读出的却是他的明朗和欢乐,他很羡慕,同时也很钦佩!
能用喜悦来平衡困苦的人,很强大!
绘雅笑得更欢了,“来来来,说说,你姐姐是不是聪明绝顶,学富五车,智谋无双,天下第一,更重要的是,”绘雅跑了个媚眼,笑嘻嘻的说道,“貌美才高,怎么样,甩你那大哥二哥一条街都有剩吧。”
这几天里,绘雅没少逗着梅若光说这样的话,可他总是笑笑,不置可否,在他心里,大哥梅若寒十八岁状元及第,是不世出的天才,二哥虽说不如大哥天赋惊人,但在今年拿下会元,也是毫无悬念的事,最后的殿试更是不用说了。
绘雅大约也能猜到梅若光是怎么想的,接着说道,“史铁生的散文怎么样?写得好吧?经典吧?以前没看过这么……引人共鸣的书吧?这么好的书你哥哥都没读过,算哪门子的读书人,他也不能给你讲史铁生的生平吧,啧啧,连帮助弟弟解惑都做不到的哥哥,也好意思顶着个状元的名头。”
“嘿嘿,可是我读过,可是我知道,他还有小说呢,想看吗?我也有哦。”绘雅很得意。
梅若光笑了笑,对于绘雅的强词夺理已经有了很强的抵抗力,要是别人这么说他哥哥,他铁定不高兴,可绘雅这么说,他却只觉得好笑了,要是诗书传家的梅家公子不能一举夺冠,那才是不好意思呢!
只有他,是一个意外罢了。
过分夸张的话语只像一个玩笑。
“嗯,姐姐智慧无双,若光愿闻其详。”梅若光不与绘雅争辩,这些个书本,明明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他哥哥哪里读去。
绘雅眼眸转了转,并不计较梅若光的言不由衷,当下,将史铁生的一生娓娓道来,那个声情并茂啊,把自己都快讲哭了。
梅若光听得也很认真,慢慢的陷入自己的思绪,绘雅瞧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也难得的端正了态度,认真的说道,“若光,想想,其实你很幸福的是不是?你不过是痨病,可你的四肢却还健全,可史铁生呢,他在最‘狂妄’的年龄瘫痪,后来更是被拿掉了两个肾,他的身体失灵了,可是你瞧,在他的字里行间里,他活得多快乐,所以,若光,你有什么资格为自己感到悲伤呢?”
梅若光心中一震,抬起头来,似乎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在他眼中,她像是快乐的精灵,就如同她不可思议的出现一样,是掉落凡间的仙女,是不食烟火,是兀自欢乐的,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梅若光有点窘迫,他的确很悲伤,同时也很自卑,可这些,他以为他藏得足够好了,至少,他的父母、兄长,谁也没有发现。
可是,现在这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情绪被这样赤裸裸的摆了出来,他……不知所措了。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本来就是一个人正常的情绪,若光,谁都不是神,你看到了史铁生的坚强,可是他在坚强之前,难道就没有失落过,没有埋怨过命运,没有觉得生不如死过吗?”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一个女人想要自杀,却被一个男人救下了,那女的说,‘你没有权利不让我死!’,你知道那个男的怎么说吗?”
梅若光定定的看着绘雅,绘雅一字一句的说道,“那男的说‘急什么?咱们早晚不都得死!’”
梅若光心中又是一震,然而这一次,却是豁然开朗了,他知道,这个故事讲的是一种参透生死的大师态度。不再窘迫的避开绘雅的视线,相反,这一次,他的视线中带着由衷的感谢和钦佩。
绘雅见此,撑着桌子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崇拜姐姐吧!”
于是,梅若光的崇拜幻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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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铁生先生的故事无论什么时候读起来,都让人充满力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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