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完战局分析的穆萨雷恩,心里有些烦躁,诺尔古的千里传声筒,一直处于繁忙状态,这让他恨不得马上飞到诺尔古身边,告诉他可能出现的危险,而艾伯特,却根本没有任何不安的反应,一边悠闲的饮茶,一边笑着对穆萨雷恩说道:“将军远来辛苦了,为什么不安心坐下,与我好好品一品这上好的茶呢?”。
穆萨雷恩在听到了艾伯特的邀请,马上整理心情,微笑着坐在艾伯特对面,少顷之后,对艾伯特道:“穆萨雷恩刚才失态,有违上将之风,让先生见笑了!”。
艾伯特微笑着道:“将军至情至性,心悬主上安危,艾伯特对此只有钦佩,没有讥笑,更加为王子殿下能得到将军这样的当世猛将,而感到由衷的高兴,怎么会嘲笑将军没有上将之风呢”。
穆萨雷恩颇为尊敬的说道:“先生过奖了,王子殿下对我这个败军之将礼遇有加,恩情深重,如今又委以重任,我又怎能不感恩图报呢,末将与殿下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多,但却时常听闻殿下对先生的赞许与敬重,今日能与先生见面,本应该欢喜快慰,但末将确实心怀殿下安危,难免有礼数不到之处,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艾伯特放下茶杯,轻笑着说道:“将军多虑了,我白兰度家本来也是乱臣的同党,能有今日,也劝多亏了殿下的仁慈与大度”。
穆萨雷恩点头道:“先生的事情,末将也有耳闻,殿下与先生的感情也毋庸置疑,但让末将疑惑的是,先生对于殿下可能面临的危险,似乎并不担心,不知道末将是否有幸,能够聆听先生的教诲,以解我心中的疑惑?”。
艾伯特闻言,不禁颇为感慨地说道:“两年时光,不知带走世间几许沧桑,又能为人们带来多少荣耀与辉煌,但现在,却都不是我心中所恋所想的了,我只希望,殿下能够安康,国家能够安泰,这就足够了,当年与殿下邂逅时,他还是一个激情飞扬的少年王子,现在殿下虽然权柄日重,威严日盛,却仍然与我们谈笑不忌,我深知,殿下虽属少年,但却胸怀雄韬伟略,在我看来,我们以往所执著的那些恩怨情仇,在王子殿下的眼里,都只是沧海洪流中的流光碎影,我虽然担心殿下的安危,但却更加相信他的才能,我虽然并不知道殿下对此作何打算,但我却深知,虎恋高岗,未必无因呀!”。
穆萨雷恩沉思着轻轻点头,少顷之后,向艾伯特说道:“并非末将不相信先生与殿下的相知之情,只是末将身为臣下,理应尽到自己的本分,将可能出现的情况告知殿下!”。
艾伯特连连点头,肃容说道:“将军高义,艾伯特深感敬佩,数日之前,帝国另两位元帅,也像将军一样直述其言,殿下也答应慎重考虑,今天,就会给我们回话了,所以,我才在这里放心安坐!”。
穆萨雷恩这才知道,这几位主帅,早已经看到了可能发生的危险,并已经向诺尔古进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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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两只羊跌入了狼群,为了生存,一只改变了自己,而另一只,改变了狼群......。
回想着诺尔古温暖舒缓的声音,阿依奴的思绪,不禁又飘回到了阿尔布莱特国都,那个温暖的春日。
春天是娇美的,多情的,它为人们,带来了太多的色彩与欢笑,太多精致与典雅的心情,人们即便是有些不快,也会在它不能拒绝的妩媚和温柔中,被春风带到天边云外。
可阿依奴却感受不到春天的爱抚,对于她来讲,她唯一喜欢春天的理由,仅仅是春天比冬天更容易找到食物而已!。
深山里的生活,寂寞、枯燥,艰难困苦,她想往外面的世界,期待着那里的精彩,但同时,她也惧怕那里人们的贪婪,所以,她不得不克制走出深山的躁动。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放弃了那种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之后,来自深山之外的约请,却突尤的到来了,但这个约请,却极为粗暴,而且没有丝毫的人性与怜悯!。
作为“千机人”,他们异乎寻常的天赋,在奴隶市场上,可以卖出很高的价钱。
所谓的千机人,他们的身体柔软如棉,可以像舞动的柳枝一样,没有任何局限,更有一些能力出众的,可以像水一样,变幻出多种形态,全身肌肉都可以随意变换,这让他们,有了正常人类永远也不可能想象的神奇能力。
可惜的是,他们杰出的能力并不包括战斗,柔软的躯体,也不能承受高强度的负荷。
至于他们的变幻之术,可以躲过魔兽的灵敏嗅觉,甚至魔鬼对他们这些信奉神灵的异教徒数千年的追逐,但在人类的阴谋诡计面前,却根本算不上什么!。
尽管,千机人在被迫离开族群之后,会在一个月中,像离开泥土的小草一样,逐渐枯萎而死,但作为新奇的商品,仍然有人愿意出钱,来慰籍他们猎奇的心理,他们的尸体,也可以被做成标本,在丰富的餐宴过后,主人会拿着饮料与美酒,在谈天说地中,不经意的,向朋友们炫耀他们的高雅与非凡!。
毫无疑问,利益是推动人们贪欲膨胀的巨大动力,人们像疯了一样,去捕捉这个神奇的族群。
听说,只要能得到一个千机人的爱慕,那他就等于拥有了世间所有的**,但这种爱慕,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与这个族群柔软的躯体不同,神灵给了他们一颗无比坚强的心灵,在千万年的历长河中,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千机人爱慕异族的先例,因为,神灵的意志是不能更改的,他们只能在自己的族群中选择伴侣,除非,这个人可以向神灵一样,让他们在没有族群的依靠下继续生存!可以给他们杀死强大生物的力量!还有,就是可以给与他们温暖与尊严!。
与那些不幸的族人相比,阿依奴是幸运的,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族人被开膛破肚后,制作成了标本,围观的人们有的在捂脸尖叫,有的不停的叹息,但这些情绪,都只是兴奋与刺激的副产品,满场飞扬的帝国币,说明了他们的真正愿望,他们花钱,不正是为了亲眼看看这个场面吗!。
神志已经有些迷乱的阿依奴,在轮到自己接受命运的时候,她认命了,但她却并没有终止对这些禽兽的憎恨,她用出自己还能用出的一切力量,死死的咬住那只染满族人鲜血的手,但换来的,不过是更加粗暴和残忍的虐待。
当屠刀就要落在阿依奴软绵绵的身体上时,一个比屠夫更像屠夫的人,尖叫着,一瘸一拐的挤进了人群,大声叫喊着,要买下所有剩余的千机人,可他根本没有钱,但他有另一件宝物,一个小巧漂亮的小盒子。
他大声对着盒子叫喊,说是要给大家变一个从来没有人见过的魔术,他要从这个盒子里,把帝国神勇盖世的王子殿下变出来!。
人们讥笑着他的言谈,谩骂着他的行为,但也因此,停止了继续虐杀族人的行动。
人们在戏耍着,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屠夫,欣赏着他带给人们这场突如其来的滑稽表演。
这个屠夫卖力的说着各种笑话,用他笨拙的身体,表演着各种各样滑稽的动作,但还是不能阻止已经意兴阑珊的人们,继续欣赏鲜血与杀戮的愿望!。
“你们在干什么,快给我住手!”。威严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悲伤。
屠夫看着飞掠人群的少年,开心地笑了,因为,他真的变出了王子,那个黑眼黑发的少年。
剩余的族人们终于得救了,但是真的救得了吗?这个世上,真的有人能够打破他们背负了万年的魔咒吗?。
族人们很虚弱,他们的生命机能已经开始枯萎,拯救,换来的,也只是被推迟的死亡。
王子一边忙着准备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边暴躁的叫嚷:“木系魔法师呢,都他妈的死到哪里去了,马上去给我找几个来,就是他妈的在生孩子,也要给我绑来!”。
屠夫发了疯一样冲了出去。
“我修炼的是木系斗气,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甜美的语声充满了焦急,美丽的灰色眼睛也饱含着关切,还有那一身淡雅的绿色衣裙,让阿依奴的心里,真正的感受到了春天一样的温暖。
王子愣了一下,然后高兴的说道:“太好了,快点帮他们维持生机,我马上就准备好了,你千万要挺住......”。
忙碌过后的王子,汗流浃背地坐在地上,疲倦的笑道:“真是多亏了你了,没想到卡里索斯还有你这样本领高强的朋友!我能否有幸知道你的芳名呢?”。
“我叫菲洛米娜,但却不是卡里索斯的朋友,确切的说,我是你的皇家侍卫,由于我在上次平叛中的杰出表现,摄政王殿下,给了我成为王子妃的荣耀,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我未来的丈夫,除了能让我效忠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吸引我的品质!”。
王子在**,在用力地摇头,然后苦笑着说道:“作为被皇室高价出售的王子,我希望您对这次验货并不满意,因为我看得出来,你与我一样,对成为陌生人的丈夫或妻子,并不是很感兴趣!”。
“是呀,我确实不想成为陌生人的妻子,也不喜欢被人当作商品一样卖来卖去,但我对这次验货还是感到很满意的,日后,我会时常来保护你,以便于你能一直保质保量,希望你那位要好的雪精灵,不会为此感到不安,好了,今天就验到这里,明天再见”。
王子一个人沉默了好久,然后喃喃的说道:“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希望睡眠会告诉我今天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王子就这么仰倒在地,躺在阿依奴的身边沉沉睡去。
每次想到这里,阿依奴都有忍俊不住的笑意。
那个洒脱随意的王子啊,他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北地第一强国的所有视线,但他,却仍然是那么的懒散而从容,面对无数尊敬,他抱以谦虚,面对无数的强敌,他还以冷酷,但当他面对弱小时,他却展现出无与伦比的仁慈。
“不知道,殿下可还好吗,别人冲泡的茶,可还是那么的清香甘甜吗,菲洛米娜姐姐也还好吗,离开殿下与恶魔为伴,要千万小心呀!还有卡里索斯......!”。
阿依奴一边默默地为亲人们祝福,一边和衣躺在床上,暗笑那餐风露宿的监视者。
阿依奴明白自己的职责与任务,这些小喽喽的辛劳,根本不会得到任何回报!。
“你的任务很艰巨,我本来不想派你去的,但别人根本不能胜任,因为你这次的目标,是一位狂魔大剑师,希望我的这个决定,不会让我第二次感到后悔,我实在不想让你也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了!”。
“让你第二次后悔吗?第一次,是为了菲洛米娜姐姐,但我呢,我也会吗?”。
“我不会的,永远也不会,不会让你后悔,也不会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