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不要担心。我和司御寒的联系不过肚子里这肉团子。本来我便不喜欢这皇宫生活,如此既然知道司御寒并非真心,我也可无甚牵挂的离开。”有时候实话听起来的效果最好。为了安抚娘,本座便把曾经内心深处过了无数遍的话抖了出来。
“青儿,娘不过想要幸福……”
“娘,青儿会幸福的。”而且会狠狠的幸福!
等我和娘掏完心,娘那个麽麽也把药给熬好了。看着那摸着不冷不热,尝着苦中带着甘甜的药汁。本座委实有些感叹皇宫生活水平。
果然不是一般人家可比。
娘等我吃完药,又和我说了一阵话才走。哎,可怜的深宫中的人,早年便在宫中不自由,等嫁人了,却依旧是呆在深宫不自由。可叹许多人想要的荣华富贵,也不是谁都忍受的了那无边孤寂的感觉。
二更天左右娘回了她的寝殿,这夜因为过的委实跌宕起伏些,等娘前脚刚走,本座便倒头睡了。
最近不知为何,总是做些奇怪的梦,好像是这个身体以前的记忆。不知是不是因为知晓司御寒对我并没有半分真心,故而在梦里,他也冷面对我。有时本座真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旁观者还是一个当事人,看着司御寒对小月倾楼的模样,本座的心是拔凉拔凉的。
月倾楼的童年或者说一直到少年,都过得十分之坎坷。当年越白薇一个人生下她时便晕了,醒来时已是四天之后,胎儿有些早产,越白薇被告诉胎儿已死,伤痛欲绝。那时,月倾楼被送到乡下一户人家收养,虽是乡下但也算是殷实人家。那两位老人家中儿子都已结婚生子,一直想要个女儿,月倾楼在他们门口的出现,让两个老人家很是感谢上天厚赐,也便欢天喜地的抚养这个捡来的孩子。从出生到六岁,这便是月倾楼过的最开心的日子。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后来月倾楼被越白薇派的人找到带到卢国,那时越白薇已经是卢国的皇后了。从此,月倾楼的悲凉生活也就开始了。
不知是否近朱者赤被两个乡下老人养久了的缘故,月倾楼六岁的时候长的完全没有越白薇当年的影子,活脱脱一个又黄有干的乡下野小子。月倾楼当时也并不叫这个名字,是进宫后越白薇给取的,可能有点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味道吧。越白薇和卢国皇帝的关系不甚好,一直也没有孩子。为了自己也为了月倾楼着想,便想让自己的样子司御寒娶了她。但司御寒当时还是个八岁的孩子,见惯了各种美人,怎么会对一个乡下的野丫头感兴趣,对着月倾楼每每也是敷衍罢了。但这月倾楼却委实没有眼色没有心机,明明是司御寒教唆着旁人欺负她,她却觉得这皇宫除了皇后,便是司御寒对她好。总喜欢围着司御寒转,还哥哥长哥哥短的叫,让司御寒很是心烦,却又顾着皇后的面子无可奈何。
月倾楼在皇宫顶着炎国越氏公主的出身,也就是皇后娘家的帽子。或许是蒙卢国和炎国皇室的荫,很少人会主动惹算她,但也不代表没人。
“乡下来的丑丫头,走路不上眼吗?竟然弄脏了皇上昨天赐给本宫的裙子。”在宫里争宠食醋是宫妃们得以消遣时间的玩意,她们也常乐此不疲。就在一个宫妃穿着皇帝给的裙子四处招摇时,却被一身泥巴的月倾楼鲁莽的撞着。说着撞着也有些勉强,因为月倾楼连那宫妃的裙子边都没碰到。
“你眼睛不好使,才没看到我有眼吗?真恶心,都秋天了还穿着夏天的衣裳出来晃,就这衣服,连皇后伺候的丫头穿的都比这好,还好意思说是皇帝赏给你的,你脸皮怎么比宫墙还厚。”月倾楼虽然没啥学问,但是自小损人还是有一套一套的。
“你,你,你……来人,给本宫张嘴!”
“XX的,您记性真不好,忘了前几日皇后告诉你们凡事不要多和我计较吗?怎么你当时是级别不够不在场,还是连皇后的话都当耳旁风。”
“你。你……欺人太甚!”在皇宫中,大多数皇子公主虽嚣张,却是只对着太监宫女使坏,甚少直接让皇妃下不了台。这宫妃被小小年纪的月倾楼话堵得一颤颤的,说不完整话。那身边的皇宫太监又见月倾楼是皇后的人,便也不敢站出来说什么。只可惜了那宫妃的脸,能抖下一斤粉子来。
“哈哈,忘了告诉你,下次不要再撞着我啊,否则,沾了你皇上赐给娘娘的夏装,我可赔不起。”月倾楼见宫妃脸色由青到白再由白到青甚是开怀,哈哈大笑着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故意身子倾了倾,蹭了那宫妃一身的泥巴。
月倾楼是得意了,只是那宫妃不是旁人,真是苏家的现任家主的侄女,也就是司御寒那已逝娘亲的表妹。司御寒虽明白里对那宫妃讨厌的很,但见自家人被月倾楼欺负的惹整个皇宫的人笑话,心里十分不开心,愈加讨厌其月倾楼来。每每月倾楼来找司御寒时,司御寒总让她做些小厮做的活,但那傻傻的月倾楼却都照办。偶尔司御寒捉弄下月倾楼,那傻子也只当人家是跟她嬉闹。只是有一次那玩笑开得有点过,差点让月倾楼丧了命。这件事,也成了司御寒对月倾楼转基点。
“寒哥哥,你长大后真的会娶我吗?”
“……”每每面对月倾楼呆傻的问题,司御寒都郁闷的想撞墙。难道看不出自己讨厌她,却总喜欢缠着人。
“寒哥哥……”
“……”当月倾楼第N次的喊那个名字后,司御寒终于忍耐不住了。瞥了眼前的荷塘一眼,计上心来。
“啊啊啊,玉佩掉下去了,母后知道一定生气,怎么办?”就在月倾楼看不见的地方,司御寒稍微动了一下指头,腰间的玉佩清脆的落在地方,在地上打了几圈落在荷塘里。司御寒嘴上大吵大闹说着装模作样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是自得的很。
“啊,怎么办。要不要喊人暗卫来帮忙。”在皇宫,暗卫虽存在很多地方,但很多时候,是不能轻易现身的。
“不要喊,来人了,便知道玉佩掉下去。母后知道一定会狠狠的罚我。”故意加重狠狠的两个字,让本是为司御寒担心的月倾楼愈发担心了。
“那该怎么办?”
“要不……你下去给我找找。若是找上来了,你长大我就娶你。”
“啊,寒哥哥,真的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月倾楼小时候是游过泳,但那不过是家中洗衣服用的水池子,也就一尺深的水。她虽很喜欢司御寒,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池塘还是有些……只是,没等她想好,就被司御寒“不小心”蹭下去。看着在水中抑扬顿挫激起无数水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月倾楼,司御寒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玉佩根本就没掉在湖里,方才只是一个障眼法,他只是想耳边清净一会儿罢了。
水中中的扑腾声愈来愈慢,看着慢慢平静的水面,司御寒心中有些……不舒服。毕竟是不到十多岁的孩子,头一次亲手杀人还是有些忐忑。想起曾经那个傻傻的小孩为他做的一切,司御寒有些……在这宫里,从来就没有人关心过他,除了,月倾楼。那个小孩虽经常把自己弄得脏脏的,但在他的面前,却喜欢穿的整洁。明明是那么一个骄傲任性不讲理的人,在他面前却是傻乎乎的任他欺负。想着想着,司御寒突然很怕失去那个小女孩。失去了,便再也没有……温暖。对,除了她,这皇宫便只剩下算计。
造物主总是喜欢捉弄人,当司御寒终于良心发现了,还没等去行动,便有暗卫从旁边出来,无声落入水中,把人救了起来,带走了……
“她不会死的,我还没娶她……”司御寒一直喃喃的对自己说。明明他此时该担心是否被皇后知道责罚,但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小孩子在水中苍白的脸。
造物主的神奇除了造了男人女人,还让不管一个人男人女人如何,都会有给人会喜欢。
月倾楼一直不被卢国皇宫的人待见,但偏偏珍国有个人便喜欢她。那个叫流梦,只比她大一岁。他们遇见的那年,月倾楼十岁,言流梦十一岁。
言流梦没有司御寒那么幸运,自己死了娘还能被皇后领养。作为一个没有后山的娃,言流梦在珍国的**一直过的不甚好,因为也只有他那爹待见他,但只是待见,并不见十分宠爱。在**里,不但是女人,连小孩都是势利的主,没有人喜欢言流梦,但是却没有能埋没他那从小过人的才华,只是学会自保的他,在很小的时候便学会掩饰自己装呆卖傻。一个偶然的机会,其实是大家都不太想去卢国,言流梦便领旨随着一对人马来到卢国给皇帝给寿诞。在卢国皇宫,不知是不是因为相貌出众的缘故,在入宫的第三天,在一个小黑角落,言流梦被宫里的名门氏族家的小孩调戏了,正当他不从被殴打时,一身红装的月倾楼从天而降。
自从月倾楼落水,皇后罚了司御寒之后,月倾楼在宫里的气焰便更胜了。其实,因为月倾楼早产的缘故,身体并不好,也没习武,更不用说有内力。加上因为司御寒秋日落水受了凉,身体更是不好。但是那一把利剑抗在她肩膀上的感觉,还是挺能唬人的。名门家的小孩自是知道月倾楼的威名,见她出现,又自知理亏,便自觉的化作鸟兽散了。而留下月倾楼和言流梦大眼对小眼。
“那帮狗崽子下的手好狠!你方才怎么不还手?!”本来四处溜达,看着言流梦被人调戏欺负的怂样,月倾楼只摇头。心里只叹,这男的真没骨气。在小月倾楼的心里,没有人天生就该挨打,被被人打了还回来就好了,若是还不回来,就阴回来。
“我……你,真好看……”
“额?你说什么。”
“你很好看。我喜欢你这样的……”言流梦因为身上伤太重的缘故,继续挨着墙靠着,眼睛却锃亮锃亮的看着月倾楼,只是有些破相的艳丽的脸蛋有些发红。
“哈哈,被我英雄救美,你不会是想以身相许吧。哈哈……”完全不似小女儿的矜持,月倾楼似听到很好笑的事,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脸本来就丑,如此笑着,却更是不甚好看,趁着那满树的桃花,甚是显得……寒、碜。
言流梦离开卢国的第五年,在江湖上崛起了一个叫蝶梦山庄的神秘庄园,传说那里种满了桃花。
又后来一年,在月倾楼十六岁的时候,月倾楼离家出走了。确切的说,是皇后准备赐婚她和司御寒,月倾楼逃婚了,立下司御寒一脸冰霜的开始追妻路程。谁知后来找到月倾楼后,那人竟然变得十分美貌,只是再也不会对着他笑了。
再后来,一个叫月倾楼的出现在鸿芳馆,琴声名动京城。只是那时,那人谁也不记得了。只留下蝶梦山庄的桃花和宫里的桃花,还开的灼灼其华,甚是灿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