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忆没有底气的瞄了眼玲珑,见玲珑面不改色,才渐渐的踏实了些。
“忆儿说的是,你又何必跟个小辈计较。再说,婉兮在我那里做事,免不了写一些激进的文字,有这样的想法也是自然,但还是个诚实敢当的好孩子。”
穆绍辉听玲珑如此说,也不好不给玲珑面子,借着这个台阶便走,“哈哈,你们这些人,竟开不了玩笑吗?不过是个笑话,虽说不逗乐,却也不至于叫你们一个个的这样紧张。”他又面带悦色的看了看陆婉兮,再看向司徒晟,眼神中带着很强烈的探究和寻味,令司徒晟很是疑惑。
“父亲,我们都让您这个玩笑给惊吓到了,您是不是该做些赔偿呢?”穆婷挽着穆绍辉,亲昵的说道。
“就知道你在变相的跟我讨要生日礼物。”穆绍辉从口袋里像变魔术般拿出一把钥匙。穆婷看的目瞪口呆,惊喜万分。
“是小汽车!”
“我记得你十六岁的时候就想要这个了,可那时候你还太小,也不懂驾驶。我承诺在你十八岁那年你若学会开车成绩优异,我便送你。如今看来,你可是比我想的快了一年,于是呢,这个承诺我便提前兑现了。不过,我要事先声明,不可以去危险的地方,晚上八点前一定要让我在家里看到你。”
穆婷兴奋的揽着穆绍辉的脖子在他左边脸落下一个深深的吻,甜甜的说,“知道了,一定遵守规定!”
生日宴采取的是西式自助样式,大厅中央便是舞池,这是时下年轻人最喜欢的一种方式。
席间,玲珑并不躲闪穆绍辉的好意,两人相处融洽,相敬如宾。倒是让一边留意观察的穆忆穆婷欣喜不已。
“谢谢你,把婷婷教养的这么出色。”
玲珑微微笑笑,“我并没出什么力,是婷婷自己听话懂事,也许跟她自幼丧母有关吧。”
穆绍辉夹了一块蛋糕到自己的盘子里,“你应该知道陆婉兮和司徒晟的身份,也知道司徒晟对婷婷的意图,你怎么看?”
玲珑很是淡然,“缘分这事总是很奇怪,也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了的。但婚姻是大事,特别是对一个女孩子,你如此谨慎多虑也是应该的。只是这个度要把握好了,太左或是太右都不好。”
“你不会看不出婷婷对忆儿的心吧?”
“我想你是多虑了,他们是兄妹,你我都很清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你也应该很清楚,如果忆儿都不行,那个司徒晟就更不可以。”他定定的看着玲珑的眼睛,“婷婷与你最亲近,你的话她也是听的。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个意思传递给她。她可以看上上海任何大家的公子,唯独司徒家的不行。”
玲珑冷眼低笑,“我玲珑自问无德无能,却也不至于落得个传话的境地。归根到底,那是你的女儿,与我无关。是好是坏,都是你做打算的。”
“她怎么也是你的养女,你疼她,爱她,我不是看不出。”
“那是因为我傻,甘愿被人愚弄。好在那已经是当初的事情了。”
穆绍辉听她如此无情,甚是捉急,“你当真要走?”
玲珑略是紧张的抬眼看他。穆绍辉又道,“你瞒不了我,穆生见你去了英国大使馆。也查到了你在办理移民。”
“既然你都知道了,心如明镜,何必还要问我?”
穆绍辉心有不甘的上前一步,紧紧的挨着玲珑。他灼热的目光里饱含了对玲珑深深的爱恋和不舍。他气自己始终不能博得芳心,自春节玲珑开始对他讲话时起,那份已经熄灭的火焰又在他心里重新燃起,这些日子以来他与她之间举案齐眉的相处,让他无不觉的自己还有机会。在那场爱情的战争里,他还未输。于他而言,只要玲珑还在他的身边,他便是赢家。
他是一个好强的人,所以,他岂能让她离开?
穆忆与司徒等人相谈甚欢之际,忽见一家仆端着托盘走到他身边,给他红酒的同时,向他口袋里迅速的放了一张纸条。
他还没来的及看清那人的模样,匆忙间到洗手间看了纸条,上面只有八个字,“欲知夜莺,速到德记。”
又是夜莺?
就在他努力快要遗忘这个名字的时候,却命运使然的又被这两个字吸引。他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最终敌不过内心的驱使,没等生日宴结束,便飞奔到德记。
按照指引,他来到德记后院的一个极为普通的木屋里。陈设很简单。王德贵将他引到里屋,穆忆定睛一看,床上那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人不正是夜莺吗?
“她发烧了,头一次病的这么严重,她嘴上不说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心病。”王德贵叹气道。
穆忆瞧夜莺那楚楚可怜的病态,也心有不忍,却仍是死咬着之前的狠话冷眼说道,“她既病的如此严重,到医院看病才是,与我又有何关?我既看不了疾患,也医不了心病。”
“穆少爷,您怎好说的如此狠心?”王德贵很是责备的看了眼穆忆,又叹了一声,继续道,“倒还真怪不得你。不过,如若我当真说了她的身世,你定然不会再误解于她。”
这恰恰也正是穆忆想要知道的,只听王德贵娓娓道来,“夜莺是个孤儿,从小受人欺凌。六岁那年被我发现之时,她正因为一个馒头而被一群小伙子殴打。我救下她时,她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但她却始终紧紧的握着那个馒头,她的眼睛告诉我,她一定要活下去。我无妻儿,从那时起,便将她养于家中,看她长大,这孩子虽受尽苦楚,却极懂得感恩报恩。
后来她知道我加入了组织,也义不容辞的走上了这条路。按照规矩,我和她都要保密自己的真实身份,同时要乔装成不同身份以方便获取信息。
虽说我们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可毕竟这条路充满艰险,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我视她为己出,还是希望她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可几年下来,她用她的智慧和勇气跟我证明她确实有做这行的潜质。她本来可以做的更好,却因为遇上了一个最不该遇上的人,而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穆忆不忍再听下去,王德贵却不肯,”你猜的不错,她是飞燕,也是夜莺,更是丫头,可这些身份都是她工作的需要。你以为她一个年轻女子游走于大上海的各种名流之间是很容易的吗?她无时无刻不把自己放在悬崖边上,她本可以凭着自己沉着的心不让自己掉下去,可你却让她迷失了自己的心。“
“你不要再说了……”穆忆推开他,头低垂着。
“那晚她受伤回来,我十分担心。可她却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信物安好,不用我担心。我很心疼却也不能说什么。三日后,她兴高采烈的将信物交给我,可是我知道,她那神采飞扬的面容不是为这信物,而是帮他保管这信物的人。我很高兴,但也为此忧心。感情对于我们是最不该有的奢侈品。后来当你因为你父亲而与她诀别后,她便大病至此,我知道,她已经跳入这感情的深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