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大的几乎可以让相忘楼的每个角落都听到。
穆忆羞愧的跟秋语做了个鬼脸,便见玲珑从里屋走了出来,身上只罩了一件法兰绒披肩,头发尚有些乱,面容略显憔悴,一看便知一夜没睡。
穆忆更是难受,也顾不得面子,走到玲珑身边,急切道,“母亲昨儿个一定没休息好吧,都是儿子的错,儿子真是不孝,跟母亲说出那样伤心的话来,还望母亲给儿子一个弥补的机会。”
玲珑喜笑颜开的摸着穆忆的头,浓浓的宠溺布满她的整张脸,她挽过穆忆的手,走到桌旁,两人对视而在坐,秋语适时的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忆儿,虽然你已经长大了,但有些事情,你没经历过,就不会明白。你父亲他没有对不起我,我还是他的太太。”
“可是,他对您不忠,丈夫不是应该要对自己的妻子忠诚的吗?司徒伯伯就一直只有司徒伯母一个女人。”
“那是你司徒伯伯,他并不能代表天下所有的男人。在这个世上,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寻常的事,那是他们的自由,只要他们有能力。否则,怎么会有我这个三太太?你别忘了,你香绮姨娘才是正室。”
穆忆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无语。
“你还没有经历过爱情和婚姻,对这些你当然不明白,爱情是一门学问,婚姻更是。由爱情走入婚姻是顺理成章可没有爱情,也可以成就一个婚姻。”
“所以,您和父亲是第二种对吗?”
“……你总会明白,不必心急。至于那姑娘,若你父亲喜欢,娶回来,我也不会介意。”玲珑看了眼穆忆,“其实你也明白,我和你父亲的婚姻不过是座空城,我们像邻居一样的住在这个城里,毫不相干。”
这一句毫不相干既让穆忆心痛,也让他了然。
半晌,穆忆叹道,“儿子知道了,虽还不是很明白,却也知道母亲的心了,母亲尽管放心,儿子今后再不会问您关于父亲的问题,儿子不愿让母亲伤心。”
玲珑很是欣慰的看着穆忆,是欣慰他的聪明还是他的长大?这滋味酸酸涩涩,并不舒服。
“对了,母亲,我想介绍一个朋友去您的报社,她刚从复旦毕业,是大婷婷的两届的中文系学姐,名叫陆婉兮。”
玲珑一怔,“……陆婉兮……”
“怎么母亲?您认识她?”
玲珑躲闪,“没有,只是听着耳熟。”
“哈哈,这也不奇怪,她可是学校里的积极分子,学校的校刊就是她主编的,才气不输婷婷。她早已仰慕您的大名,只是听闻您这报社很严,怕进不来,我也是为母亲惜才,觉的这样的人才正是母亲所需要的,所以才未经她的同意跟您推荐她的。”
“哦?原来不是她托你跟我开口的。我知道了,叫她明天去我那里报道吧,不过,我跟你说好了,明天只是个面试,行不行就看她了。”
穆忆很是兴奋,“那没问题,今儿下了班,我便告诉她。”
秋语看着穆忆兴致冲冲的离开房间,心下高兴之余也颇有几分疑惑。
“太太,您跟少爷说什么啦,他竟然这么高兴。”
“呵呵,我能说什么,看来,咱们家的少爷要恋爱了。”
穆忆下班后,约了司徒晟等三人聚于德记茶楼,将这个喜讯告诉了陆婉兮,陆婉兮听了高兴的险些要飞上天去。
“我就知道交你这个朋友绝对没错,比某些人强百倍。”
司徒晟知道陆婉兮说的是他,不服气道,“哼,不就是帮你找了份工作嘛,有什么好稀奇的,是你偏要去报社工作,又偏要去秋语报社,而偏偏这秋语报社的老板就是穆忆的娘,这是赶巧,不是本事。”
“话可不能这么讲,虽说是我姨娘,但你可不知道我姨娘可是铁面无私的很,谁的账都不买的,她的报社可都是她得意的人才进的去,人虽不多,但你瞧着那文章和那报社的知名度,就知道我姨娘这个报社有多厉害了。”
“婷婷说的是,某些人不懂行情却还偏要显得自己有多专业。”
司徒晟被说急了,“哼,好男不跟女斗。特别是你这种不像女人的假小子。”
“你!司徒晟!”
“好啦,阿晟你就别生气了,婉兮也别借着我打阿晟的脸了,我娘也没说肯定要,只是要婉兮去面试,定不定还得看婉兮的实力。我确实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帮我母亲定人,不过,母亲肯见你,已经是我的最大努力了。”
“那是自然,我已经感恩戴德了,穆忆你就别再谦虚了。”
“就是,哥,你真伟大,敢跟姨娘开口,我相信婉兮姐,她一定会被姨娘录用的。”
几个人正相谈甚欢,却见老板王德贵走过来,笑脸盈盈的将一盘子榛子膏送过来,“这是小店赠与各位的,还请品尝。”
陆婉兮笑道,“今日咱们还真是中奖了,不仅我的工作有了着落,还有人白送好吃的,这算不算是双喜临门啊。”
司徒晟拿起一块榛子膏仍到陆婉兮嘴里,“那就快吃,废话什么。”
穆忆看着他们笑笑,转头看见正在给他使眼色的王德贵,他会意,借口去方便,顺着王德贵的指引来到厨房的套间。
果然没错,是夜莺。
穆忆看到夜莺马上变了脸,夜莺见他转身要走,忙将他叫住。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你父亲……我……只是……”
“你只是看中他的钱,他的权,他的地位,对吗?夜莺小姐你费劲心思以多重身份周旋在向金圣,我父亲,还有很多其他我所不知道的大亨身边,虽然我不清楚你的真实目的,但至少,我曾努力的排除我内心的诸多疑惑而去愿意相信你。而现在,无论你说什么,或是做什么,我都无法再说服我的心,哪怕是一丁点,去信你。”
“你是这么看我的?”夜莺反问。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看你?”
两人对峙半晌,一句都没说。夜莺索性失望的放弃,“那你走吧,我也没什么可跟你讲的了。”
“所以,你现在就已经当自己是穆绍辉的太太,对我呼三喝四了吗?对不起,夜莺小姐,我穆忆没那么贱,你跟谁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我要警告你,如果你认定了我父亲,就一心一意的跟着他,倘若要我再见到你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的,我定饶不了你。还有,不准你觊觎我的母亲。”
他这是在威胁她吗?为什么短短的几日,他对她的温情细语仿佛还停留在她的心房,如今却又说出这样刺痛她心窝的话,将仅存的温暖生生夺走?
一瞬间,泪如雨下。
第一次,她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指责她,曾被她视作真命天子的男人。
她躲过身,不让他看见她的泪,逞强的说,“哼,原来我在心里这么厉害。你放心,你的母亲远比你想象的厉害,更何况她并不是我的目标,你大可不必忧心。”
穆忆一把抓过她的手,“那你的目标究竟是谁?难不成是我父亲?”他的心一紧,手力更紧,“你究竟想干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