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早在近一月之前,他就输了。
战北烈神色古怪的望着他,分明感觉到今日东方润的不同。
其实这一场大战没有任何的悬念,东楚已然没有丝毫和大秦抗衡的本钱,百姓离心,炸弹没了,士气萎靡,引以为傲的海战,还被他一记奇招逼到了边境线上,看看对面那些楚兵吧,一个个就差没尿了裤子,这样的一群战士,如何跟处于鼎盛的大秦抗衡?
就算他说一句,东方润已经走投无路,也不为过!
然而要说他会投降,战北烈却是不信的。
果然,只听他一声叹息:"今日,润想赢你一回。"
战北烈依旧不言不语,他知道,东方润既然这么说,必定不是无的放矢。
他在等,等东方润最后的底牌。
远处,东方润微微侧开,月白衣袍浮动间,露出了他身后船舱内,四个被刀刃相逼的男子,他们似是喂了迷药,眼中已经没有了焦距,眼皮一开一合,只勉强支撑着站住。
一个花白佝偻的老人,一个矮矮壮壮的汉子,一个袖管飘荡的独臂男人,一个憨厚老实的青年。
只这一眼,战北烈迅速沉下俊颜,眼中带上了几分凝重。
他已经敏感的预兆到,定是和他媳妇有关了!
唇角浅浅的晕染开,东方润笑的像偷了腥的猫,带着丝丝狡猾,他转过身,望向渡口的方向,将清润的嗓音远远的传出去:"润,等你上船。"
这话说的犹如好友相邀。
战北烈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这曲里弯拐的男人,净干这种让人瞧不起的事,邀老子媳妇邀的还真顺口!
不爽归不爽,郁闷归郁闷,战北烈却知道,冷夏必然会答应,他家媳妇最重情义,但凡对她有恩有情者,她永不会辜负待之,东方润既然把这四人绑了来,足以说明,在这段他不知道的日子里,这四人和母狮子之间,有着或多或少的情义。
鹰眸跟着朝渡口望去,某个英明神武的男人不自觉的翘首以盼,在两国近百万的观众面前,眼珠子都是直的了。
只从这神色,所有的人,不论两国将士还是百姓,都猜到了这个所邀请之人的身份。
西卫女皇!
然后,众人惊悚了,无语了,不淡定了。
神女竟然跑来了东楚?
只一思索,便有明白人想到了近一月前的那一日,那三件大事,难道就是西卫女皇一手操控?
可是即便如此,在神女论的前提下,亦是没有人能恨的起来,东方润方才的作为,让他们彻底的寒了心,那战船上的,可是东楚的百姓啊!
在这寒心之中,亦是有人怀疑,有人不信,那东楚的女皇,果真会为了那四个人上船么?
他们等待着,期待着...
众望所归之中,一声女子清冽的应答,顺着海风清晰的传来。
"荣幸之至!"
随即,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所有的百姓循声望去,自觉的向两边让开了一条道路,露出了缓缓走来的白衣女子。
青丝如瀑散在脑后,在秋风中飘扬若舞,她眉目似画,广袖飘飘,在百万人目光各异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淡定从容,一身气度可与世间任何男子比肩!
这就是西卫女皇了吧!
每一个人的脑中,都浮现出六个大字:百闻不如一见。
一方是他们东楚的皇帝,在眼见战败的时候以自己的百姓相要挟,一方是西卫的女皇大秦的烈王妃,却为了他们东楚的百姓舍身犯险。
孰优孰劣,高下立判!
他们火热的目光聚焦在冷夏的身上,有尊敬,有膜拜,有期许,有欣慰,仿佛神女来了,就代表着战争的平息,代表着上天的恩泽。
东楚的百姓,不知道这算不算反水,算不算叛国,开始见到大秦大军压境的那种恐惧感,已经完全的消失了,神女同意上船,大秦战神并未阻止,这都是为了东楚的那四个百姓啊!
如果将要接手东楚的是这样的上位者,那么又有什么可惧?
也许这就叫做:仁者无敌!
冷夏一路浅笑着,她的路线,向着东楚战船而去,目光却从始至终没有改变,定定的含笑望着大秦甲板上的黑衣男子。
忽然,她脸色一肃,恶狠狠的瞪起眼,那意思:你假装重伤不告诉我!
战北烈一脸迷茫:不是说好的么?
冷夏撇嘴:说好的才四个字,随机应变啊。
这次换战北烈瞪眼:媳妇你跟我这么没默契?
她眨眨眼,再眨眨眼,好像被某个男人倒打一耙了?
两人专注的进行着眼神交流,隔着这大半个楚海,把一干围观人等看的是一愣一愣,纷纷互相张望着以眼神尝试交流,奈何,这等技术流的东西,真真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转的。
就在他们稀奇不已的时候,只闻西卫女皇,一声高喊:"你有没有想我?"
砰!
一片绝倒之声。
更绝的是,那一身霸道的大秦战神,一改先前顶天立地的俾睨威势,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媳妇,儿子等你回家吃饭!"
说完,立即回头四处搜索,一把逮住了个白色的小身影,提溜着举的高高,小鬼头和他一模一样的小号战神脸上,眉眼弯弯讨喜的很,肉呼呼的手臂挥啊挥:"娘亲,十七学会煮清蒸小白虾啦!"
冷夏失笑:"等着,待会儿我就回去吃!"
下巴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所有的人都无语的望着神女这一家三口,这也太...诡异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