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夏缓缓勾起唇,凤眸中划过丝傲然,点头赞道:"很好!"
慕容萧却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或者是根本就不想明白,他懵懵懂懂的看着门口站着的满身鲜血的弑天众人,再听了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的金銮殿外,嘴里呢喃着:"不可能,不会的..."
不可能...
不会的...
慕容萧的脑中轰鸣着,一个箭步冲到了殿外,看着外面的情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忽然扭曲着一张俊脸,哈哈大笑:"朕是皇帝!朕是皇帝!"
半响后,好似完全疯了,张牙舞爪着爬起来,大笑着不知去向...
冷夏摇了摇头,这个人对于皇位的执念,甚至比慕容哲还要强,多年来一直不声不响,直到慕容哲离了凉都,才抓到了一飞冲天的机会,就在离着那个位置咫尺之遥的时候,却突然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有时,咫尺,亦是天涯!
她转过身,脚尖一挑,地面上一把散落着的长剑瞬时飞到了弑天众人的跟前,他们煞气腾腾的瞪着殿内的慕容哲,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却一直强自忍耐着的,此时见到冷夏这个动作,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慕容哲惊恐的看着门外的弑天,他认出来了!
他认出来了!
这些人,就是被他害死的太子亲卫,这些人,就是被他放逐远去大秦的那些...
废物!
然而此时,这些废物们满身杀气,一步一步的走近了他,一脚踢在他的腿弯,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犹如泥沼的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然后...
没有然后,慕容哲死了。
冷夏看着已经死去的慕容哲,再看看齐齐跪倒在她身前的弑天,他们一个个虎目含泪,有的甚至已经仰着头,泪如泉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些忠义的汉子们,在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之后,终于可以亲手为他们曾经的主子报仇!
冷夏含笑点头,嗓音温和:"我答应你们的,今日,做到了!"
弑天们齐齐磕了一个头,伏在地上久久未起身。
他们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炎炎夏日的正午,姑娘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踏着日光缓步走来,衣袂飘飘气度凛然,仿似踏花而来的林中仙子,步步生莲。
她说:"太子的仇,我抗下了!"
就是这一句,他们由开始的不屑讽刺,到后来的满心坚定,再到如今,终于成真。
没有什么能表达他们此刻的感觉,这一生,他们何德何能,跟了这样一个主子!
浓浓的主仆情意,浓浓的兄弟情意,在众人间脉脉流淌着,将他们的心,连成一线...
冷夏浅浅的笑着,转过身望着金銮殿上的其他人,慕容齐,慕容冷娴,还有朝臣百官。
众人呆立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是个什么反应,其他的皇子皆大势已去,若是此时的情形,不让这安宁公主登基...
他们齐齐打了个哆嗦,这满地的尸体还近在眼前呢!
可若是登基,别说西卫了,整个五国千百年的历史上,也没有女子当皇帝这一说啊!
而这些人里面,心思最为复杂的就是老丞相郑寇师了,他是唯一一个看的明白的,自冷夏上次向他透露了皇上在她手里,他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始末,这整个凉都的天翻地覆,都是由面前的女子一手翻覆。
包括了皇上方才的那个眼神,他知道那绝不是依赖和信任,还有上次的画舫事件,他的爱女...
以安宁公主的身手,若想从刺客的手中救下一个人,绝不是没有可能。
其他的人都活着,唯独慕容冷湘和郑芙死了,一个能让皇室手足间相互警惕,一个能让他远离众皇子的阵营。
虽然那个刺杀不是她所为,但是她要担上的责任,至少也有一个见死不救,可是如他这般,活了这么多年,身居高位这么多年,已经明白了,有些事无法深究,也不能深究,就这么懵懵懂懂模模糊糊,就是最好!
面前的这个女子啊...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郑寇师轻叹一声,率先撩起了官袍,伏跪在地,高声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方再次跪拜下两人,兵部尚书周寅,文渊阁大学士齐代,他们分别是画舫上下棋的周立武和齐召的父亲。
继两人之后,再次跪倒下数人,无一不是朝中极有分量的重臣,亦是画舫上冷夏救下的其他人之父。
有了这些朝臣的牵头,一个个的官员们纷纷跪倒,直到最后,连慕容齐也自嘲的笑了一下,弯下了高贵的膝盖,俯下了高贵的脊梁。
金銮殿上,一身白衣的女子负手而立,清风吹起了她的衣袍,尖尖的下巴微仰着,漆黑如墨的凤眸中,含着的是无与伦比的傲然,她似一个天生的王者,仿佛生来就该高高在上,俯视着身下跪拜着的西卫朝臣,山呼的声响,直冲云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再后面的事就极易解决了,慕容哲从西宁关带来的五万大军,一路上都是跟着冷夏来的,尤其面对着众多的刺杀,冷夏指挥部署,防守反击,早已让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慕容哲本身也不是一个御下宽厚的人,即便是那些亲信们,跟着他亦是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做错了事,就会一命呜呼,这样的一个主子,为他效力是身不由己,而此时他已经死了,又有他们所佩服的冷夏招安,保证弃械不究,一切依照原来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