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傍上那座靠山要紧,指不定那伙山贼什么时候就追来了。
叶一晃丢下老马,蹬着两条腿一路跑进城,果不其然,刚进城没一会,那群山贼就来了。
要说那黑虎寨,这梁子其实结的有点冤枉。
山贼劫财那绝对是天经地义,可是盗亦有道乎,你劫财就劫财,劫色可不行!
某日叶一晃牵着老马晃荡在他的五国游历之路上,一声女子的尖叫钻进了耳朵,某人心中的正义感瞬时被激起,眼睛锃亮,朝着尖叫处奔过去,英雄救美!
其实叶一晃想的很简单,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跟那群山贼忽悠忽悠,这姑娘也就救出来了,说不定还能上山贼寨子里去混一顿午饭。
想象很丰满,现实特骨感。
就当叶一晃晃晃悠悠的想过去和山贼攀关系的时候,那被拦截的女子仿若遇见救星般,尖叫了一声:"少侠,救我!"
这下不得了了,山贼怒了!
什么狗屁的少侠,揍他!
叶一晃也怒了,哪有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开打的?
当然,前面已经说过,叶一晃三点好处之一,那就是识时务,打的过就揍,打不过就跑,眼睁睁的看着几十个彪形大汉威风凛凛的冲了过来,他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跑!
山贼本来看他识相,还准备放他一马,哪知道一回头,齐齐黑了脸。
姑娘呢?没了!
山贼们顿时明白了,原来是声东击西啊!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锲而不舍的黑虎寨兄弟们,极为自然的把怨恨转嫁到了"少侠"的身上...追了他几个月。
叶一晃一边回忆着,一边为自己掬了把同情泪,上前两步摸了摸慢吞吞走过来的老马,叹气道:"兄弟,咱们总算是不用再逃了。"
老马依旧忧郁,四十五度望天。
叶一晃已经习惯了,牵着它回头找恩人,这一看顿时急眼了,街道上人来人往,哪里还有恩人的身影?
他掐着老马的脖子,晃悠了几圈,大喊道:"恩人啊...等等小的!"
冷夏站在叶一晃的身后,看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前方越跑越远,嗯...寻找恩人。
老马终于从忧郁的状态中走了出来,收回望天的眼睛,不屑的望着前面跑的没了影儿的人,然后不屑的看着那个人一溜烟的又跑了回来。
叶一晃死狗一样趴在老马的身上,气喘吁吁的说道:"恩人...你...你在这儿啊!"
冷夏绕过他,他一把扑过来,抓住冷夏的衣摆,声嘶力竭:"恩人!让小的请你吃饭吧!"
冷夏一脚踹过去,他百折不挠,死攥着衣摆不撒手,觍着脸喊道:"恩人啊!给小的一个机会吧!"
冷夏无奈的瞅着这死皮赖脸的,再想想也的确是饿了,既然这混吃混喝的要请吃饭,她也没意见,当下眉梢一挑:"带路。"
平城,酒楼。
这是一座极为气派的酒楼,小二给两人找了个二楼靠窗的座位,用布巾将桌子擦净。
正要擦凳子的时候,叶一晃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挤开小二,用衣袖将凳子擦了擦,极狗腿的冲着冷夏笑笑,白牙一晃:"恩人,坐!"
小二递上来一张菜单,不待他报菜名,叶一晃已经大手一摆,上下嘴皮子一碰,极为熟稔的吐出一大堆名字。
待小二下去,冷夏随口问道:"平城你很熟悉?"
他殷勤的给冷夏倒了杯茶,笑眯眯回道:"我从小就跟着师傅在五国云游,整个大陆几乎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光这平城,就来了不知多少次。"
"师傅?"冷夏喝了口差,回忆起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嫌弃道:"原来你的功夫还是有人教的。"
叶一晃噎了噎,尴尬的咳嗽一声,赶忙解释:"师傅是个游僧,救了被遗弃在河中顺流而下的我,从那以后既是我的师傅,又是我的父亲,带着我在大陆上到处云游。"
他灿如星辰的眼眸中带出几分伤感和回忆,轻声叹气:"可惜,我十二岁时师傅就已经圆寂了,后面的路都是我一个人走的。"
说到最后,红了眼眶,声音都有点哽咽。
冷夏想了想,一个云游的僧人竟能教出他这般投机耍滑的徒弟,着实诡异。
叶一晃盯着她仔细研究了半响,发现她脸上竟然没有一点表示悲哀怜悯的表情,顿时蔫儿吧了,撇着头眉毛皱成了一个八字,思忖着,不是说女人是最容易母爱泛滥的吗?
其实这事的确是真的,不过师傅是个豁达的性子,一生在五国间走走停停极为畅快,圆寂之时都是笑着离开的,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伤心,最多常常将二人相依为命游走四方的趣事拿出来回味一下而已。
不过他都演的那么惨了,这烈王妃怎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叶一晃想不明白,自动自觉的将这归结为了还不够惨,继续瞎编乱造各种悲惨的段子讲给冷夏听,说的那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连隔壁桌用饭的汉子都湿了湿眼眶,极悲悯的向他投来慰问的一眼。
他想不明白,是因为他不了解冷夏的前半生,遇到乔青之前一直是一个人出生入死,所以自然没觉得有什么。
另一方面,冷夏本身就不是个有同情心的人,尤其叶一晃于她还只是个外人,帮忙解决了山贼不过是因为牵扯上了她,出来吃饭也只是基于她正巧饿了而已。
对于一个外人,半生不熟的外人,杀手之王从来缺乏怜悯,别说同情心了,便是连一点关心的兴趣都欠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