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即便是个畸形儿,她也要生下来。席耀司的嘴角抽搐一下,秦子珂的心机真重,就连一个畸形的孩子,她也想利用。
越想,席耀司的眼神更阴邪,眼皮底下波涛汹涌。
一把,他抢过秦子珂手里的袋子,他憎恨地瞪着那些玩具和衣物。“开门啊,你还愣着干嘛?”
她上楼的时候怎么没多看几眼楼下停放的车呢,要是看到席耀司的座驾,说什么她也不回家。秦子珂幽怨地咬着下唇,心里很是懊恼。
带着不甘和不情愿,她还是去开门了。等一下,那些婴儿车和小床等会有人送过来,反正,她也要等收货。
一进门,席耀司气愤地把东西甩在茶几桌面上,他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秦子珂。
“把孩子拿掉!”低沉的嗓音仿佛结了冰霜,瞬间,四周都弥漫着冷又沉闷的紧凝空气。
席耀司字字狠绝,丝毫不念情份,也不给秦子珂留任何的余地。
“我不,孩子是我的。求求你了,不要伤害他。”秦子珂的水眸绝望地瞪着席耀司眼里的阴郁,她冷却的心更觉得寒。
就连这一丁点的权力,他都不给她,他对她真狠,真绝情。
“必需拿掉,你别指望拿他来威胁我,我不会娶你的。”
“席耀司,你放心,我不会嫁给你的,我在爷爷的坟前发过誓。对你,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奢望了,就连一点渴望都没有了。我的孩子也没打算要喊你做爸爸,他有妈妈就够了。”在警察局里,在他狠狠地打她那巴掌开始,她的心就死了。
秦子珂扯了扯嘴角,她的嘴边荡开一丝涩涩的冷笑,那抹笑夹着痛楚的委屈。
席耀司不自觉地咬紧牙,眼中逝过一缕复杂的光芒,冷酷地警告:“识趣的话,你自己去拿掉,别逼我动手。”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秦子珂径自去开门,她完全无视席耀司的警告。那是她的孩子,凭什么她要听他的。
是送货的来了,秦子珂让人把东西搬进来,暂时摆放在客厅里。看到这些婴儿用品,她心情大好,完全忘了席耀司还在她家里。
送货员等秦子珂签了单之后,他走了,房里就剩他和她了。
席耀司脸上的表情很少,冷硬的嘴角却抿得很紧,阴郁的眼瞳死死盯瞅着径自忙碌的秦子珂。
如果欧雅若还没死,怀孕的她也会像秦子珂现在这么开心吧。都怪她,现在,他们才会阴阳相隔,他那无辜的孩子才会没了。
凭什么她活着能那么高兴,他偏不让,他要毁掉她的喜悦,他要她和他一起痛苦。
秦子珂摸索一下,蹲久了,她觉得有点累,而后,她拿着组装的说明书站着看。
受到刺激的席耀司阴骛的眸冷冷地盯瞅着秦子珂,冷不防地,他抬脚向她平坦的小腹狠绝地踹去,“只有我的老婆才有资格怀我的孩子,我不会让姓秦的弄脏我的血脉。”
突然的重心不稳,再加上小腹传来的剧痛,怀有身孕的秦子珂直直往身后的玻璃茶几倒去。
瞬间,鲜血染红了地板,房里充满了反胃的血腥味。
“啊……”凄凉悲惨的绝望痛叫声震慑人心,而他将血肉模糊的她视若无睹,绝情地抿唇转身离去。
“席耀司,即便你恨我,那也是你的孩子,他是无辜的。虎毒不食子,你比老虎还要狠绝。在这纠缠不清的关系中,你有没有一丁点良心?”秦子珂气若游丝地痛苦说着。
身下的锋利玻璃碎片狠狠地扎进她的背脊,她的小腹一阵一阵剧痛,双腿间一股股热液流淌出来……
原本放在茶几上的玩具和婴儿衣物也随着茶几破碎而掉到地上,被混合的鲜血染红了。
大手已经触及门把的席耀司顿了一下,停下脚步,微愣几秒后,他还是没有回过头,绝情地开门走了。
泪水无声无息地夺眶而出,浸湿了秦子珂没有血色的惨白小脸。流倾而出的温热泪水中,溢满了她所有的痛。
她如同掉入冰水中,淹没了全部的期待。就连一丝仅存的希望,他也要亲手毁灭。这个无情冷绝的男人好狠,简直是变态中的人渣!
秦子珂微微颤抖着两片唇瓣,沾染着鲜血的手紧紧地抓住平坦小腹那里的衣衫,她想,她好想紧紧抓住她的孩子,她不想让他就这样走掉。
可是,她身下的钻心剧痛一刻也不肯消退,越来越多的热液涌出来。事与愿违,她的孩子在一点一点地流失了,而她只能眼睁睁感受着他的离开,什么也做不了。
万念俱灰,背脊上的刺疼远不及心里的拧痛。缓缓地,动弹不得的秦子珂闭上了双眸,滚烫的泪水瞬间像决了堤的海似的,从眼角滚落,与地上的血迹混在一起。
就这样死掉吧,反正她对尘世间也没有任何的留恋了。
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样涌上心头,秦子珂只感到浑身越来越冰冷,渐渐地,她也失去了意识。
真的,完全闭上了眼睛,眉心一直纠成一团,仿佛永远都解不开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席耀司跄了一下,险些摔在地上,幸好他扶住了墙壁。
跌跌撞撞,他回到了车上,扶住方向盘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听到秦子珂的惨叫声,看到那些染红的地板,他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反而,他的心也狠狠地拧痛。
他强忍着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他怕他会心软。他们的孩子,虽然是不能要的,也由他亲手弄掉了。
他只是想弄掉秦子珂肚子里的孩子,她摔倒在玻璃茶几上并不是他的本意,她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双眼,也刺疼了他的心眼。
傻愣了几秒,他快速掏出电话叫救护车,而后,他打电话让南宫烈来做善后处理。
他没有勇气再去面对这绝情的一切,他像逃一样开车走了,远离那个血泊中的单薄身影。
坐在海边那幢别墅的他,没有开灯,他陷坐在一片漆黑里。唯有微微颤抖的手的两指所夹着的香烟,有一丝微弱的红色光亮。
木然的俊脸映衬得更加幽暗,深邃的眼眸更深不见底。
到了深夜,仍然坐在漆黑中的他给南宫烈打了痛电话,“秦子珂怎么样了?”他的低沉嗓音显得有些无力。
“不太好,医生已经给她做了手术,总算,她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倘若救护车再来迟点,她会因失血过多而休克致死。孩子流掉了,钳在她背脊的玻璃也取出来了,她已经转去VIP病房了,但还没醒过来。
医生说,她的背脊会留下很多道疤痕,因为,那些玻璃碎片扎得太深了。”电话那端的南宫烈紧蹙着眉头,他的神色有些凝重。
当他赶去秦子珂的住处,看到全身被血染红、脸色极其惨白的她时,他觉得司哥这一次太狠了,也过分了,他也挺同情秦子珂的。
闻言,席耀司的身体怔了一下,很长的时间里,他都在沉默。
见状,南宫烈自觉地挂了电话,还在医院里的他还在处理相关的善后工作。
电话里早已没有了南宫烈的声音,席耀司的动作仿佛僵硬了,他还在维持听电话的模样。
他的双眸有些凝滞,愣了半响后,颤抖的手才缓缓地把紧握的手机放下。随后,他伸出手,涩涩地语住自己的脸。
蓦地,他站了起来,快速抓起桌面上的车钥匙,他赶去了医院。
还守在医院的南宫烈看到席耀司的突然出现,他颇感意外的。他们纠缠不清的关系,莫名地,他觉得心疼。
直觉,即便是恨,司哥的心里还是有秦子珂的。看着他们互相折磨,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缓缓地,有些颓废的席耀司开门进去了,深不可测的视线紧盯着趴在病床上、还没苏醒的秦子珂。
她的脸色白得好惹人怜爱,那受惊过度的不安睡容和紧皱的眉心,都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心疼和怜惜。
没有裹紧的薄被,露出了饶了一层层还渗着血的纱布。这单薄的身子到底承受了多少委屈和疼痛?以至于她闭上眼睛的时候,眼角还沾染着难过的泪水。
下意识的,席耀司的大手紧握成拳头,不算长的指甲也戳进皮肉里去了。这一刻,冷漠的心也被蛰疼了,甚至涌上了懊恼的悔意。
冷傲的他,也被不得不承认的事实狠狠地扇了一个大耳光,即便他不愿意去面对,那也真实地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席耀司心里五味杂陈,凝望秦子珂的目光绵远又温存,而且杂乱无章。在病房站了好久,他才出来,对着门外的南宫烈说:“明天,帮我找一块墓地,要面朝海的,我吩咐你的事办得怎么样?”
“司哥,已经办好了。”南宫烈抿了抿唇线,他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不想要的吗?
“找好墓地,马上通知我。”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伤感,席耀司转身走了。
南宫烈望着他的落寞背影,觉得,司哥也好孤寂。虽然他难以捉摸,可十分的确定,他心里也是很痛苦的。
但是,他真的很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做。
翌日,听闻秦子珂受伤住院的楚云丝毫冷静不下来,怒气冲冲的他立即跑去诺唯集团发飙。
“你们都给我滚开,我要见席耀司那个人渣。”碍于他的身份,前来阻拦的保全也不敢太放肆。
“楚总,请你不要为难我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