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了阴阳岭,就是茫茫草原,而羽族的都城尚在草原深处,却是我们一时不得见的。我本来以为阴岭这一侧的广阔草原上会星罗棋布着大小各异的蒙古包,但现在看来只有绵延不绝的青草,并无任何人烟。哦,等等,这个时空里应该没有蒙古包……
“每年的狩猎对于羽族来说是件大事,关系着全体族人的人身和财产的安全!我们草原人将牛羊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那些野狼是最大的祸患,所以需要王室军队的全力配合……”周亮见我面露不悦,却不知道我到底在不高兴什么,只有随便找个话题希望能引起我的注意。
他确实达到目的了,我气势汹汹地揪住他的衣领来回摇晃:“我已经很辛苦了,你总是说‘快到了,快到了’,我把羽族的都城想象成了近在咫尺,现在可好了,穿过圣朝的领土之后还需要往前翻越一座山岭,山岭的背后一点人烟都不见,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周亮,我根本是被你骗了!我管你什么‘王室军队’,什么‘人身安全’,我要睡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我累了,我累了!”此时此刻,我已经蓬头垢面,疲累得不成人形,天知道我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罪,尤其是一直憋着一股劲儿还好,以为阴阳岭是最后一段路程,没想到岭后仍是一片苍茫,根本没有休息的希望!我现在就快被逼疯了,正好始作俑者就在身边,我当然要好好报复一番!
我们共乘一骑,周亮被我推来桑去的,好几次险些栽下马去。一开始他还好言相劝,后来他干脆一把将我搂在怀里,不管我怎么掐他打他,他都不放手,等我折腾得累了,他这才放松了双臂,有些无奈地对我说道:“胭脂,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身后所有人都能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因为我们在队伍最前边啊!估计卓然现在笑得能从马背上翻下来!你啊,让人看了笑话还不知道!”
我这才想起来现在的处境,脸立刻烧起来,忍不住越过周亮肩头向后打量,卓然俯卧在马背上,身体颤抖不已,我当然不会怀疑他是因为身体的疾病而如此表现;以苏唻为首的一众侍卫全都目不斜视,但是单纯如小绿和小棕的侍卫全都嘴角抽动,一看就是道行不够深,不懂掩饰自己的情绪;木扎则在马背上正襟危坐,毫不避讳地看向我,眼神中满是赤裸裸地挑衅。看到木扎的眼神,我立刻忘记了害羞,双手勾住周亮的脖子,向她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胭脂,你好好坐着行不行?这个姿势你坐不稳的。”周亮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一手扯住缰绳,一手抱着我,我就能坐稳了。”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情绪,居然小猫一样窝在他的怀里撒娇。周亮当然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只是他的手臂如此谨慎的抱着我,就好像在抱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让我觉得非常安心和享受。我竟然在他怀里就这样睡着了,所有的疲劳和不安,全都不能侵入这个怀抱……
李鼐面色阴沉地看着单膝跪地的陆宇昕,低沉而阴冷的语气表现了他所有的不满:“朕没有下令让你回返京城,你竟敢回来!不想活了吗!”
“属下不敢!只是因为有重大发现,属下才特意从赶回京城,希望能及时禀告陛下!”陆宇昕不卑不亢地说道。
“有什么消息,你派人送来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李鼐的语气软下来,却仍然没有让陆宇昕起身,明摆着还没有消气,如果陆宇昕所说的“重大发现”根本不值一提,李鼐恐怕会让他一直跪下去。
“即便是再快的马,从玉州到京城,一来一往也要小半年的时间,还是属下亲自跑一趟比较稳妥!”陆宇昕说罢自顾自地站了起来,负手而立。
“放肆,朕让你站起来了吗!”李鼐见他如此大胆,怒喝一声,将一块儿价值不菲的金玉砚台向陆宇昕甩去。凭借陆宇昕利落的身手,这块儿砚台根本不可能近他的身,但陆宇昕居然一动不动地等着那砚台砸向自己,甚至在看到它力竭而落的时候,还向前半步,愣是让一大片乌黑的墨水溅满了下摆。
陆宇昕冷笑着将砚台拿在手中,弹了弹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冷冷地说道:“这是你哥哥最喜欢的砚台,你现在不仅抢了他的位置,还抢了他所有的东西……哦,我注意到你的右手手腕上缠着一个小物件儿,应该是胭脂做给李正的那枚哨子吧?砚台、哨子还有那辆造价不菲的马车……你到底有没有什么是不要的?”
“大胆奴才,居然敢这让对朕说话!”李鼐将袖子往身后一摆,只听“唰唰”几声,房梁上瞬间落下几个黑色的人影,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暗客”,负责保护这位新皇的安全。
“你现在口口声声自称‘朕’,在我离开京城的时候,‘朕’还不是你呢!”陆宇昕摆摆手,毫不在乎地说道,“我根本没想造反,而你也不过是想吓吓我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杀我,所以我不怕;你手上没有那个可以威胁我的筹码,所以我更加不会在意你对我的指手画脚——李鼐,你是聪明人,我们需要互相利用,所以,让你的人回去,他们在这儿很碍眼!”
李鼐冷若冰霜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抹莫名地笑容,他右手食指向上一挑,那些来得无声无息的人,走得更是迅速而离奇,他们窜上房梁,瞬间隐没于屋顶之上,不知道是离开了,还是又一次原地待命。
“你对自己的主人还是很忠心的,怎么,舍不得那只肥猪死?我以为你早就厌恶伺候那只肥猪了,他既伪善,又懦弱,我以为你这样的英雄应该对他嗤之以鼻,没想到你们却是惺惺相惜啊!”李鼐微笑着说道。
“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的主子,也许我就是天生当奴才的命!”陆宇昕看了李鼐一眼,将手中的密函抛向他,让他稳稳接住,说道,“这是我调查出来的东西,你会喜欢的。”
李鼐将密函展开,看着上面的内容,微微皱眉道:“你说胭脂没死,这我早就知道了……她去过醉八仙?你确定?”
“胭脂的确去过醉八仙,但是欲娘咬死不承认自己见过她。我不知道她说得是真是假,我能确定的是,胭脂不仅去过醉八仙,还在那里住了不短的时间。最近京城流传的小调就是从醉八仙流传出来的,而据说这小调是胭脂闲来无事做给醉八仙的歌女们唱的……”
李鼐继续看着,眉头突然一皱:“什么,她去了羽族!去了草原!”
陆宇昕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冷笑着说道:“你应该猜到她会去哪里,整个圣朝没有什么值得她怀念的人,反而是浩瀚的草原,有一个她一直挂心的……男人!”
李鼐冷哼一声,将信纸甩在地上,冷眼看着陆宇昕说道:“这些都是你的推测,虽然这上面写得有理有据,但推测就是推测,没有真凭实据,怎么能当真!”
“我估计胭脂现在已经和周亮一起回到草原了,也许不久就会大婚,你可以派人去查,但是当你的人满怀证据回来的时候,胭脂可能已经生了好几个孩子了!哼哼,我无所谓,反正我这辈子就没有可能和她在一起,我很自私,只要让我看到她我就满足了,她是不是别人的妻子、有没有孩子,与我无关。但是,我亲爱的皇帝陛下,你应该咽不下这口气吧?我劝你还是早点行动为好。”
李鼐咬咬牙,一拳打在光滑的桌面上,震得满桌的书本纸笔都轻微弹跳起来:“我现在不可能向羽族派兵!”
“我知道,我们也不可能派人千里迢迢从羽族把人抢回来!”陆宇昕漠然说道,“这都是陛下的决定了,如果陛下不是那么着急要对江东用兵,我们可能会有充足的兵力和财力去把胭脂抢回来!都说羽族人人都是勇士,随时可以全民皆兵,陛下,我看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不能明抢,我们可以偷啊!”李鼐眼睛一亮,非常激动地上前几步,说道,“你手下那么多能人异士,我身边的高手也不少,不如我们商量一下,将人都聚集起来,组成一支队伍,去羽族都城把胭脂偷出来!怎么样!”
“皇上,您是急昏头了吗?草原天高地广,对于我们圣朝人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再能耐的人也不可能那么容易混进羽族。更何况,圣朝人和羽族人长相差那么多,再魁梧的圣朝人看着也不像羽族人。”陆宇昕冷笑着摇头,像是在看李鼐的笑话。
李鼐揉了揉太阳穴,靠近那盆万剑兰,长吸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总是这么冲动……对江东的战争,大概会进行一年左右,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我们还需要一年时间进行休养生息,没有两年的时间,我们没有机会去攻打羽族……你下去吧,我再想想。”
“属下告退!”陆宇昕拱手退下,微笑着,闪到殿门外。
李鼐啊李鼐,其实你的主意还是很不错的,属下,这就代替你往草原走一圈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