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他顺势包握住,他唇角轻扬,似笑非笑的:“此言差矣,将来为夫主外,娘子主内,管家婆这个称呼可要赠与娘子了。”
我闻言有些赧然,于是靠近他的怀中,喃喃道:“拓远,我们什么时候拜堂?”
他轻笑,我被他笑得面红耳赤,手指拧上他腋下的嫩肉,闷声闷气道:“你嘲笑我?”
他笑得更畅快,丝毫没有受到我的手的影响,俯到我的耳边温言道:“等回到京城,你的哥哥弟弟妹妹都在身边,我们就拜堂成亲。”
我心中暖意氤氲,眼前有些迷蒙,轻声道:“然后,我们就找个地方,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小二敲门的声音:“客官,热水准备好了,现在送进来吗?”
身上的棉衣已经有些湿,沁着凉意,拓远将门打开,让他们将热水送进来,又给了小二一些碎银子,让他去买两套干净的现在穿的衣服。我回头看他们将一个大桶搬进来,不解道:“这是干什么?”
拓远等他们将热水都倒进桶里,笑道:“你这些日子一直奔波劳顿,洗个热水澡也好纾解一下,我下去吃饭,你关好门,洗完了下来找我。”
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细心,点点头。
热水刺激着身上早已经超负荷的肌肤,一阵温暖和舒适袭来,我又有些昏昏欲睡。于是将头搁在桶沿上,闭上了眼,让热水洗去我多日来的疲惫。
天空阴沉沉的,周身彻骨的寒冷,下腹一阵阵坠胀绞痛,外面铺天盖地的下着鹅毛大雪,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我蹲在茅房里抱着双膝,心中的恐惧就像外面漫天的飞雪一样,又如这黑沉沉的天空,一眼望不到边际。下身血流不止,腹痛如绞,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会的这样的怪病,血这样一直流,一直流,一定会枯竭而亡的。我想哭,却不敢哭,也知道哭根本就没有用,这是我从十三岁起就已经了解的。外面传来急促的踩在积雪上的脚步声,我将身体缩得更紧一些,似乎这样别人就发现不了我。
但是事与愿违,来人在外面站定,轻声道:“董笑容,快点出来,王爷正在找你。”
我抱着早就已经蹲麻了的双腿,一声不吭,我不要出去,如果他知道我病了,一定会找太医来看我,但是这样的病却让我觉得羞于启齿,宁可就这样一直疼下去,让血这样一直流下去。
外面的人等得不耐烦了,“豁”的一声拉开门,站在门前冷冷的盯着我,我一愣,只好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同样是面如寒霜,盯着她问:“什么事?”
那个白衣翩跹的少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苍白的脸色,悠闲在坐在厅堂赏雪,冷冷地唤我为他沏茶。不过就是沏茶,要我泡的一手好茶,将来为他所用。我忍着下腹的绞痛,疼的额上冒着冷汗,他却淡淡的问:“你很热吗,难怪跑到雪地里待了将近一个时辰。”
我胸中一口气涌上来,将手中的紫砂壶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也闹了,腾的一下站起来,眼神寒冷若冰:“董笑容,你发什么神经!”
两年来积聚的委屈和血流不止的恐惧同时涌了上来,我立时放声大哭,蹲在地上捂住了脸,恐惧中又觉得羞赧,这样我如何启齿?
头顶上方是冷酷如冰的声音:“再哭出去!”
我哭得更加大声:“我就要死了,再也不会受你的欺负了,在我临死之前你让我见见小涵好不好?”
他难掩惊讶不解的声音:“什么快死了,谁说你快死了?”
这样的病要我如何说出口?我只蹲在地上,泪流不止,赌气道:“血都要流光了,还会不死吗?”
突然被他一把来住胳膊拉了起来,他抬起我的脸颊审视着我,蹙眉不解道:“你哪里流血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猛地甩脱了他的手,却难以启齿,他被我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叫人去请太医,可是太医来了却看不出任何的毛病,却被他森冷的目光瞪得一直在抹汗,问了半天,当我期期艾艾的说明情况时,太医明显的松了口气,开了些温和保暖的药,又嘱咐要注意保暖,最后看了躺在床上的我一眼,才有看向他,轻笑着摇摇头让他为我找一个年长些的妇人来,便无事了。
可是他却还是一脸的寒霜,不解的问找妇人有什么用,难道这病太医还治不了。太医便与他耳语了一番,我不明所以,不过看太医的神色应该并无大碍,而且此时腹痛已经缓解了许多,便躺在床上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听太医说完,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便走了出去。后来真的派了一个年长的妇人,手把手的交给我,我才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起自己所做的种种,甚至将王府闹得鸡犬不宁,只觉得无地自容,还有他临走那古怪的眼神,他一定是知道了。自那件事之后,我称病不见他,足足有一个月。
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过去了,小腹还是如此的坠胀难受?只不过周身的寒意稍稍地缓解了一些,但是什么晃荡的这么厉害?
我抬起沉重的胳膊,将手放在额头,半晌才缓缓地发觉自己的身子正在不断地震荡之中,被晃得头晕脑胀,勉力睁开眼,眼前的景象慢慢地由黑转为灰白,在缓缓地转为明亮,我盯着眼前正在震荡的顶棚,一时弄不清身在何方。过了一会儿,头脑渐渐的清明,终于发觉自己在一辆正在飞驰的马车上。可是,我怎么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十五岁时癸水初潮发生的事。为什么会梦到这些呢?这时我又感觉到小腹的胀痛,才发觉自己真的是癸水来了,那么……
我心突突的跳了起来,我便是没有怀孕了,可是这多日来不寻常的困倦又是怎么回事?而且,我明明记得自己睡着之前是在客栈楼上的房间沐浴的,怎么醒来就到了马车上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是谁帮我穿的衣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