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于脱身。”
“你倒是计划周详,”南王爷冷笑地看着她,“你,是隐门的人?”
影迟疑地看着他,泄漏了自己的身份,是死罪,没有完成任务,照隐主以前的交代,她能用别的方式来抵罪,但是现在,她真的还能抵罪吗。她一咬牙,从怀里掏出药丸朝口中送去。
“你干什么!”南王爷闪身到她面前,牢牢抓着她拿着药丸的手,略一用力,她手中的药丸掉到地上,他松了一口气,恼怒地瞪着她,“你不准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
影冷笑地看着他,“刺杀王爷本来就是死罪,难道你想要折磨我之后再杀我吗!”
“既然知道是死罪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她漠然一笑,“这是职责。”
“因为他,你的主子?”南王爷怒目而视,她竟然要为了另一个男人做到这种地步。
影没有否认,轻轻地点点头,她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他吗,是为了留在他身边吗,还是一种习惯,一旦背负起这样的身份,就无法再逃开。南王爷见她不回答,怒意更甚。
“为了他你宁可去杀人,宁可杀我,也不留在王府,”他忽然想到什么,“游云和何世,是不是你杀的?”
“是。”她毫不畏惧他的怒意,手腕上传来的疼痛,与肩上的伤口同时提醒她平静,她要摆脱这一切,要么生,要么死。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枉我对你如此信任,你竟然……”他扬起掌,停在她的头顶,她轻蔑的笑着,让他的怒意更加失控,但那一掌却始终无法落下。
“恶毒吗?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善良的女子,你的信任,根本不需要。你的确恶毒,你亦非善类,你杀的人会比我少吗?”
“那是形势所逼。”他皱着眉说。
“杀人就是杀人,所谓理由都是无用的。你用那些生命换你现在的地位,我用那些生命换我现在的生活,我们都是同样恶毒的人。这一次,我不能杀了你,是我一时大意,落在你的手上,我没想过要活,要杀便杀吧。”她昂着头,大大的眼睛只有无畏。
南王爷盯了她良久,哪怕她有一分服软也好,哪怕她找一个借口骗他也好,他暗叹一口气,“求我,我能保你不死。”
“求?”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心里漫起苦涩,“我何曾求过什么人。”
“你宁可死吗?”他的目光颤动着,深深盯着她的双眼。
“死也不求。”她倔强地说。
“如果你死了,跟你有关的人,都别想活。”他冷冷地威胁道。
她的脑中出现了随影的样子,如果她死了,他一个人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吗,他期盼的那场婚礼,她注定是无法完成了。他明媚的笑,是她要守护的东西,她怎么能这样弃他而去,他还在等着她回去,她怎么能在这里认输。她抬脚攻向他的下盘,一手劈向他的脖子,他屈膝压住她踢来的脚,一手隔开她的掌,她掌风一转握成拳击向他的肩膀,他受伤的地方重重地挨了一下,不由吃痛的退了一步,松手捂住肩膀。她目光一冷,转身飞身离开,南王爷沉脸跟在她身后。影皱着眉,面无表情地选择难走的路,胸口的伤传来重重的血腥味,她无暇顾及,只想快点摆脱他。穿过一片厚厚的树枝,影停了下来,前面是悬崖,回头还未及离开,南王爷拦在她的面前,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她的抽出放在靴子里的匕首,朝他刺去。他冷眼看着,不闪不避,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表情,当匕首刺入他喉中,血水慢慢渗出时,她的手失去了力气,他向前走了一步,她不禁后退,看向他的目光闪着挣扎。
“为什么不下手?”他逼问。
她抿着唇,手上渐渐失去了力气,一个声音在脑中叫嚣着,还差一点点,想想随影吧,想想隐主吧,想想将要面对的一切吧,还差一点点,刺下去一切就会恢复的,她咬着唇,眼中的杀意聚积着。你不适合杀人,另一个声音在她脑中说,她的唇咬得更紧,除了杀人,她还能做什么……她的手开始颤动,明明决定了要下手的,明明不会心软的。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毫不费力地夺下她手中的匕首,她漠然看着,却无法反抗,她知道是她输了。她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笑,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影,跟我回去。”他说着,向前靠近她。
她摇了摇头,慢步后退,她虽然下不了手,但是不表示她会放任自己如此。她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深深看了他一眼,踮步向后一跃。
“不要!”
南王爷心口一缩,上前拉住她的手。她的嘴角露出苦涩的笑,目光一寒,重重将他拉离崖边,现在她杀不了他,那就一起死吧,这样也算完成了任务,至少随影能安全。她失去了当杀手的资格,隐主不会放过她,她回不去了,那就死吧,跟他一起,就这样让一切结束吧。身体重重地下坠着,脸上的笑透着轻松,明亮的天空干净地像是讽刺,手上的重量忽然变了一下,她回过神,腰际多了一泓温暖,她的目光颤了一下,苦涩在身体漫延着,他何以至此。
巨大的水声,没顶的冰凉,涌入口鼻的液体,一瞬间让她陷入沉静,身体的本能迫使她挣扎,她识水性,知道如何脱险。腰上的重量轻了,她回头看到慢慢沉入水底的南王府,还未作出决定,身体动了起来,她滑向他,拉住他的手,勾住他的脖子,架着他向水面游去。新鲜的空气进入胸口,她大口喘着气,望了一眼手上的人,嘴角露出讽笑,她一定是疯了。拉着昏迷的南王爷,她吃力地朝岸边游去,好不容易将他拖上岸,她大口呼吸着,冷眼看着身边躺着的人,扬起掌紧紧皱起眉,朝他的腹部拍去,他吐了一口水,大声咳了几声,影暗叹一口气,盘腿而坐,用内力烘干身上的衣服。南王爷醒了过来,见她安然无事地在运功,不由坐起身,学她的样子将衣服弄干。不一会儿,影睁开眼,无奈地瞪了一眼身边的人,胸口的伤口又开始痛,她拿出刀伤药,洒在伤口上,然后将药瓶扔到他腿上。他睁开眼,嘴角露出笑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