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烧住院两天,两天后我回到学校,有关乔一笙打架的处理我细细致致地了解了一遍,上次运动会上我是受害者,我不想追究此事,所以乔一笙和那男同学侥幸逃脱,这次乔一笙是受害者,那男同学集众打人被学校记了过,处分并不重。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样的结果还算好的。”我的新同桌沈洋评价道:“如果学校追究始末,上次运动会的事也会被提出来,这样的话,乔一笙可能也不能避免接受处分。”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他的结论,虽然矛盾是乔一笙挑起来的,但是那个男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乔一笙却遍体鳞伤,记过这样的处分,和乔一笙失去一只手相比,真的太过微不足道。
放学后我去看他,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沉闷的争吵声。
“不上诉?”乔叔叔似乎很激动,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凛冽的寒气,“乔一笙,你搞清楚你失去了什么,现在你竟然告诉我你不想追究这件事,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
“错误不是一个人造成的。”乔一笙靠在病床上,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他说:“是我犯错在先。”
这是……乔一笙说的话吗?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不敢确定。
乔一笙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性子,认识他那么多年,他把所有的不计较、不追究都给了我,这次他却要放过那个男生吗?
乔叔叔要走司法途径,他不愿意?
“一笙不想追究就随他吧。”乔阿姨叹息了一声,“小孩子,只有不断地失去,才能快速地成长。”
不断地失去……
我呆呆地站在病房门口,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成长,成长,可是这样的代价是否太大了?
乔一笙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么平静且坚定,我听到他说:“爸,帮我转学吧。”
我最终还是没有敢迈进去。
暮色下的天空火红一片,重云层层叠叠地漂浮在天边,就如我此刻的心情,厚重而沉闷,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咽喉深处,怎么吐也吐不出。
一个匆匆跑来的小女孩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如梦初醒地将她拉起来,小女孩身上染了一层灰,我轻轻帮她拍掉,笑着哄她:“以后不能跑那么快了,会摔倒的。”
小女孩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她用那双澄澈的眸子望着我,突然伸手在我的眼角划了一下,然后歪着小脑袋说:“姐姐,你哭了。”
我吸吸鼻子:“姐姐没有哭,是沙子进眼睛了。”
小女孩一下子就笑起来,她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眼睛清亮,“姐姐真笨!”
“是啊,我真笨!”
我竟然没有在乔一笙走上另一条路的时候及时拉住他,我的确笨,笨得无可救药。
“小芽,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孩子的妈妈跑上来把孩子抱进怀里,抱歉地对我笑笑:“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
“没关系。”我看着小女孩明显被针扎过的红肿手臂,笑不出来。
年轻的妈妈抱着小孩子走远了,我隐约听到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声音:“妈妈,我会很勇敢的,我一定乖乖打针吃药,不让妈妈操心。”
我想,我到底还是不够勇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