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片刻,应莲站起来要走。
明鸿心里虽然万分不舍,却也不好意思强留,只好道了歉说不能起身相送。两人又客气了一番,应莲又多加嘱咐才开门走了。
房里于是又剩下明鸿一个人。
虽然满心里想为今后打些主意,奈何身上实在痛得不行,无奈之下,明鸿只好把那一心抱负放在一边,略微吃了些点心后还是老老实实趴在床上休息,一面把那个狠心的老婆子骂了无数遍。
房间并不算大,除了衣柜,梳妆台之外也就只摆下了一套桌椅。墙壁朴素的除了一幅画之外没有任何修饰。明鸿并不知道这幅画是谁挂在那里的,也不知道其他姐妹房间里是不是也有类似的画作。只是,从清醒过来之后,第一眼看到这幅画,心里就不自觉的浮现出如下的语句:雪竹文禽图,后蜀黄荃所作,心里对黄荃的生平事迹竟是无比的熟悉。图画不大,挂在墙上再衬上画里面的雪景越发显得冷清了。
外面忽然一阵喧闹,听声音是个老婆子在高声叫嚷:“有什么不好说的,她来了那么久,白费了那么多米粮,你们要是觉得不好开口,就让老婆子我来说,今天我不把这个丧门星赶出去就不算完!”
门“砰”的一声开了。
几个小丫头拥着一个老婆子闯进门来。
丫头们几乎都是满脸歉意,有几个不由自主的躲避着明鸿询问意味的目光。那个老婆子却气势汹汹,一副不依不饶的神情。
“明鸿姑娘,别怪老身说话难听。不管你是真傻了也好还是在装,我劝你一句吧。既然什么都不会了,就乖乖的从这里搬出去,小丫头们那里还替你留着位置呢。别的做不成,端茶递水你还是会做的吧?”
明鸿心中大怒,故意不去看那老婆子,反而朝着小丫头们问道:“各位姐妹,我最近记性不大好,请问这位老嬷嬷是哪位?这几天我可迷糊了,还不知道,除了李嬷嬷管着我们之外,从哪里又出来新的管事嬷嬷了?”
一女孩抿嘴笑道:“姐姐看来是真不记得了。这位可是刘嬷嬷呢,咱们的饮食起居都归她负责呢。”
“原来如此。”明鸿只顾和那女孩搭话,“我这次病的不轻,就连妹妹也看着眼生了。”
女孩笑道:“哟,姐姐可客气了。姐姐的身份和我可不一样。就算是不认识也没什么,我不过是伺候人的小丫头罢了。”
明鸿连忙道:“瞧妹妹说的哪里话。以前的事我是不记得了,不知道有没有得罪之处。想必我也做不出那些不是人做的事吧。”说着,眼角斜了刘嬷嬷一眼,只把刘嬷嬷气的七窍生烟。
女孩打个眼色,继续道:“姐姐既然这么说了,妹妹也无话可说。以后有事就喊名字好了,认识妹妹的人都管我叫红叶。”
“红叶,红叶。”明鸿沉吟道,“我记住了,这次到死也不会忘了。”
刘嬷嬷早就按捺不住的喊道:“明鸿姑娘,你也不用再装了。咱们府里的规矩从早年就是如此,不养闲人。你要是要面子呢,就自己收拾收拾。当然,人要是连最起码的脸面都不要了,老身也有对付的办法。”
红叶知趣的不再言语。
明鸿环视一下四周,确定这种形势下是不可能有人帮自己说话了,不紧不慢的道:“嬷嬷莫怪,我刚刚只是确定一下嬷嬷的身份,免得自己叫错了称呼,乱了礼数,那岂不是让人家笑话呢。”
刘嬷嬷鼻子里哼了一声:“哼。你要是还记得礼数,就不会赖在这里等我老婆子来请人了。怎么样?你是打算做丫头呢,还是干脆去后厨做个厨娘呢?”
“嬷嬷你看,我这还起不了身呢。”明鸿强压着怒火,“还请嬷嬷见谅,等过几天我身子好了自然会搬出去了。人家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嬷嬷您面相上就带着心善,想必肯定也不会往绝路上逼我吧?”
刘嬷嬷嘴巴一撇,满脸横肉乱颤,又哪里有半分和善的模样了,只见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指门外嚷道:“明丫头,你少拿话来堵老婆子,我可不吃你那狐媚的招数。识相的赶快自己走出去,哼,把老婆子当作什么人了!”
明鸿无奈,索性闹将起来,大喊道:“你们听听这刘嬷嬷是怎么说话的?可有半分老人家该有的模样了?您老既然这么说这么难听了,我还就是不搬了。”
遇到这种事情,明鸿心里早有打算。醒过来没几天,以前的为人处世算是白费了,一切都要从头再来。在这府里想要好好的生存下去,万万不能表现的软弱了。今日要是忍气吞声的走了,那么结果显而易见的,走到哪里都要依然被人欺负。如果事情闹到上面去,说不定会有所转机。
心里想的分明,明鸿下定打算,当下拿出架势来又喊又叫,却干脆连话都不和刘嬷嬷说一句了。老婆子一靠近,明鸿就是一声尖叫,吓得老婆子一个哆嗦,骂道:“死丫头,不愧是天生唱曲的。”
明鸿更是抓住话脚了,哭喊道:“谁家又是天生唱曲的了?难道我不是爹娘生养的?照这么说,您老人家岂不是天生的嬷嬷奴才?”
刘嬷嬷浑身发抖:“你你,你这丫头就闹吧。今天我就不信整治不了你了。”说着,抽起门后的笤帚就要动手。
红叶见势不好,急忙拉住刘嬷嬷道:“嬷嬷消消气。姐姐身上本来就不大好了,怎么受得起您老人家的教训呢?”
刘嬷嬷反手甩了红叶一个耳光,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小野种,枉费老婆子照顾你这么多年,再不老实待着,看我把你赶回你老妈家里!”
红叶手捂着脸,跺脚哭道:“我就是野种怎么了?也轮不到您老人家动手打我。”说着,出门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
刘嬷嬷叫道:“反了,今天真是连这丫头都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