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在怀疑我?”红叶泪水涌上来,她长得本来就很是不错,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是惹人怜惜。
明鸿有点后悔自己的直接了,弄不好会连红叶这个可以说话的人都失去了,从死到生的重活一会,自己竟然变得如此肤浅,如此沉不住气了。
既然话都已经说开,明鸿也干脆不再掩饰。
“不是怀疑,我只是很奇怪而已。你要是投靠李嬷嬷我也可以理解,为什么是那个你自己都看不起的刘婆子?”
“姐姐当真是忘记了?”
“忘记什么?”明鸿有点摸不着头脑。
红叶站起来,咬牙切齿的道,“红叶对姐姐绝没有半分背叛之心,日久见人心,一切事情以后自有分晓。”
明鸿更觉得奇怪了,这丫头怎么净扯些乱七八糟的,完全就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嘛,她要是真心也就罢了,就怕是对我虚与委蛇。
红叶不肯再坐下,站在那里自顾自的道,“妹妹长话短说,总之姐姐相信也罢,不信也罢,我都不会害姐姐,永远不会。”
沈府在汴京城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户,明鸿她们日夜接触的不过是府里专设的一处专门训练歌姬的场所罢了。沈府把一些少年男女从小开始训练,直到成年后再卖给各处风月场所。若是有特别突出的,能被其他大户看重,自然算是好事,但是大部分人在幼年入府时就决定了一生凄楚的命运。
沈府的主人沈风自然是不会亲自管这些事情的。他不过是自己喜欢呼朋唤友,欣赏新曲旧词罢了,对于后院的这些事情,几乎是一无所知。
或许他还蒙在鼓里,自以为是在做善事吧,叶替沈风辩解。平日里,管事的人就是李嬷嬷,他的儿子李深是沈风的大管家,自古贤主多恶仆,李管家的存在又一次验证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在红叶口中,大部分买卖人口,丧尽天良的事情都是李嬷嬷母子干的。
红叶告辞之后许久,明鸿还在考虑着她说过的这些事情。看来,在沈府要想好好的活着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何况自己也不能算是沈府的什么人,充其量就是比小丫头稍微好一点点而已。也难怪应莲会有那种想法,想起那种红笺,想起应莲那半文半白可笑的笔调,明鸿就觉得一阵悲哀。
女人的地位难道真的全靠所嫁的男人么?
即便是仅仅相识,就能够让别人另眼相待?明鸿相信,应莲还远没有得手,就算是这样,李嬷嬷还不是对我们区别对待了?
忽然发现自己真的算是一无所有了,红叶最终也没有回答为什么离开自己的问题,明鸿忍不住叹气,就连应莲,口口声声要和自己共患难的应莲,还不是有那么重要的事情完全瞒着自己?
这世上还有谁值得相信呢?父母?朋友?
唯有自己对自己才是真的吧,别人,或多或少都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呢,明鸿自言自语,如果他们发现想要的东西你并没有的时候,就是他们干净利落的离你而去的时刻吧。红叶如此,应莲或许也是如此。
“砰砰砰。”
敲门声把明鸿惊醒过来。
是谁?
居然还有人肯进我的门呢。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温柔的冲着开门的明鸿笑着。那人只穿了一身普通的棉布衣服,乍看之下几乎就让明鸿以为是哪院的仆役,不过脸上的那种自信,还有那种超脱自信之外的说不上来的威严都时刻提醒着他与众不同的身份。
是沈风,明鸿的心毫无来由的激烈跳动起来,除了他,沈府中还有谁能给人这种感觉?只是,没理由啊,沈府家主为何会出现在我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歌姬门前?虽说自己这个歌姬是被他豢养,不过,他应该连自己的存在都不清楚才对啊。
“怎么?明鸿姑娘是打算让沈某人在这里站到地老天荒么?”男人讥诮的道,声音居然比笑容还要感觉温柔,有一种天然里带来的打动人心的感觉。
果然是他!
自己刚刚还在为应莲姐姐约见陈棠感到那么嫉妒呢,沈家家主亲自来看我了的消息要是传出去,那我……
“明鸿拜见沈公子!”说着明鸿便想拜倒,却被沈风伸手一拦,也就顺势起来了,本来就不喜欢见人就拜的。
“沈公子?”沈风四处张望着,最后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脸叫道,“明姑娘是在叫我么?要是二十年前这么叫还差不多,现在已经变成沈大叔啦。”
语气夸张,却让人感觉很自然,这个沈风,果然不是一般人。
“相公客气了。”明鸿自然的改变了称呼,“二十年前,明鸿尚未出生,未能拜见公子当时风采,所以今时今日无论如何要补上这一声称呼了。”
“好,好。”沈风哈哈笑着,在桌前小凳上坐下,道,“你不肯让我进门,我只好自己厚着脸皮坐下了。”
明鸿脸一红,尴尬的道:“今日得见相公,明鸿一时激动,居然有点手足无措了,还望相公见谅。”
“嗯,见谅见谅!”沈风毫不客气的把昨天应莲买来的点心大吃大嚼起来,忽然发现明鸿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急忙咽了一口,解释道,“我实在是太饿了,他们在前面只知道喝酒,我说要厨房送饭吧反而被他们罚灌了好几碗。好容易跑出来的,你别这样看我嘛,明天我给你买新的就是了。”
“相公说笑了。”明鸿找出一个新杯子,倒上水放在沈风手边,“明鸿不过是怕相公吃的不习惯,并没有别的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