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画棠的认知中,行军赶路挨饿受冻都是常有的。何况这次不过是为了显示天子的重视,才派俞沛笙走这一遭,时日又短也没有什么危机可言,所以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但这话说出来,难免会让人觉得做妻子的失职,特别是在俞老夫人这里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这倒是让老夫人心里有些难堪。
“既然已经成亲了,这种事还是你来做得好。童谷毕竟是个男子,难免粗枝大叶。”俞老夫人叹了口气道。
画棠低头,连连点头应着声。而李玉娘开口道:“我看画棠的起色不太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在一边早就为画棠着急的柳芽,立即道:“小姐最近确实是有些恍惚,吃不下东西还嗜睡,我刚刚还劝着说要接岑先生到府里来看看呢。”
李玉娘接着道:“胃口不好,还嗜睡?不会是有喜了吧!”
不得不说,李玉娘的这一句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一怔,随后将目光尽数落在画棠的肚子上。特别是老夫人,刚刚还阴郁的脸,顿时放了晴,焦急的问着画棠道:“丫头,你这个月的月信可来了?”
画棠一脸懵的摇头。
李玉娘拍了一下手道:“那就差不多了。我认识个这方面很厉害的大夫,要不我现在就去把人叫来,给画棠诊一诊?”
“还是等岑先生回来再说吧!”画棠道。其实她心里觉得事情并不是像李玉娘说的那样。毕竟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哪里有那么容易受孕。
李玉娘掩唇笑了笑,道:“傻妹妹,这种事情还是找专业的大夫看的好。我认识的大夫是个医女。看诊什么的也方便,再说你从现在起到临盆总是要有经验足的人在身旁照顾着,岑先生一个男人,自然有不方便的地方。”
李玉娘的一番话,没有说服画棠,却说服了老夫人。俞老夫人忙道:“对对对,难得玉娘想的周到,这还得麻烦你去跑这一趟,将人接到府上来。”
老夫人都已经开口这么说了,画棠自然也说不出什么了。眼睁睁的看着李玉娘前去接人。李玉娘前脚刚走,老夫人立即将画棠拉到自己的身边道:“我知道你不放心外人。你且把手腕递给我,我年少时也是学过医术的。”
画棠又惊又喜的看着老夫人,俞老夫人笑道:“好了,别看了。快把手给我吧,我你总能信得过的吧!”
“信得过,信得过。十分的信得过。”画棠连忙点头,将手臂伸了过去。
俞老夫人认真的号了半晌的脉,然后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画棠紧张的看着她,问道:“如何?”
俞老夫人皱眉,斟酌了半晌。画棠心内一惊,略带失望道:“我就知道……”
“既然知道要做母亲了,还不好好地照顾自己?”俞老夫人借着画棠的话道。画棠听了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俞老夫人道:“娘亲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你要做母亲了!”俞老夫人笑着说道。
“真,真的?”
“好了,我还能骗你。”俞老夫人握住画棠的手,说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种事情怎么能大意呢。要不是玉娘,还不知道你要糊涂到什么时候呢!”
俞老夫人说着,而此时的画棠已经激动的不行,看了眼柳芽,又看了眼俞老夫人,几次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几人高兴了一会儿,李玉娘就领着她介绍的那位医女过来了。说是医女,但是年纪却和俞老夫人不相上下。进了屋子就对着俞老夫人行了个大礼。俞老夫人看了一眼,道:“确实是是个稳重的。且来诊诊脉吧!”
医女得了令,俯身为画棠诊脉。半晌后道:“确实是有喜了,只是夫人最近是不是在服用补品?”
画棠点头。医女又道:“不知道是否可以停用?夫人的肾火虚妄,这样对胎儿不太好。”
“这……”画棠有些犹豫,但又想着这些药也吃了一段时间,头发也没有什么变化。既然是为了孩子就先断了吧。到时候,再让岑商更换一下更安全的药方。“可以。”画棠答应道。
至此以后,这位名唤阿珍的医女就算是留在了国舅府。俞老夫人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画棠前脚刚从那这里离开,她就立即命人准备笔墨,给俞沛笙写了一封加急的家书。不仅仅是俞老夫人,就连俞大人也是高兴的不行。翻箱倒柜的想要找件像样的物件,说是以后传家用。当然他这想法自然是被俞老夫人鄙视了。
画棠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医女阿珍自然也跟着回来了。画棠让柳芽给人安排好了住处后就回了屋。至今为止,她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看着铜镜中映出来的影像,她悄悄地将手放在了小腹上。心中暗暗地道:“若这一切是真的,她愿意放下一切。哪怕背负一身骂名。”
柳芽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画棠逆着光站在镜前,身后的烛光随着她的动作荡起一阵涟漪。嘴角的弧度,泛着说不尽的爱意。
“恭喜小姐。”虽然这句话,今天画棠已经听了太多,但是柳芽还是想说。画棠回过头,看着柳芽道:“我至今都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
“哪里不真实了,我看啊,你这是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柳芽调笑着道:“刚刚那位珍姨嘱咐我说,要在睡前给你揉一揉脚底,说是有助于睡眠。你看,你现在可是要歇息。”
“歇息吧。这一天都没有休息了。”画棠道。
柳芽笑了一声,说:“那我去准备热水,好好给你去去乏。”
第二日,画棠才睁开眼睛,就看见俞老夫人坐在床头。惊得画棠立马坐了起来。老夫人连忙扶住她道:“慢起身,慢起身!”
“娘,你怎么这么就过来了?”画棠尴尬无比的说道。
“唉,我昨日太高兴了,实在是睡不着。等好不容易睡着了,就梦见一群小孩儿管我叫奶奶,这又把我给乐醒了。索性啊,就到你这里来了。心里还踏实些。”
听了老夫人的话,画棠当真是哭笑不得。俞老夫人握着她的手道:“你可别不信,笙儿没娶亲前。我是没日没夜的催他,但是他就是不痛不痒的应着。后来陆家那孩子进了宫,小皇帝有给你们赐了婚。我就好奇,偷偷的写信问过笙儿几次,这回这姑娘是不是他自己选的,什么时候成亲。可每封信都石沉大海,半点回应也无。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就从益城跑到了沧州,说他要娶亲。给我乐的哟!”俞老夫人兀自的回忆着道:“我立即收拾妥当,就跟着他过来了。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对脾气。后来也是波澜不断,你中毒那次,他二话没说就带着人闯了宰相府。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也知道了自己儿子的心。可是,你清醒后的第二日,那就跑过来跟我说,你中的蛇毒深厚,怕是会有碍生育。”
“原来,那时候俞沛笙就……”画棠吃惊的说着,她并不知道原来俞沛笙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我那时候,真的接受不了。但是笙儿表明了态度要娶你。我也只能接受。所以,后来对你的态度有些……唉,娘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娘!别这么说,说到底是我太自私了。”画棠的心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低着头说道。
“现在好了,现在好了!”俞老夫人偷偷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着道:“昨晚给笙儿写了一封信,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也让他高兴高兴。”
两个人正说着,门外就传来珍姨的声音:“夫人起了吗?”
“进来吧!”俞老夫人忙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门外的人说道。
珍姨弓着身子走了进来,见俞老夫人也在便行了个礼道:“老奴来给夫人请脉。”
俞老夫人点了点头,将床头的位置让了出来。紧张的看着珍姨请脉,见她收回了手忙问道:“怎么样?”
“夫人身子底子虚,老奴去开几副安胎的药。”珍姨道。
画棠听到安胎两字有些着急道:“安胎?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珍姨摆手道:“没问题,只是一般的安胎药。”
“她这是投胎,不太明了。”俞老夫人开口跟着画棠解释道:“头三个月胎都不太稳,所以吃几副安胎药就没事了。你平日里也要多多的注意。不要拎重的东西,也不要够高处的东西,最好手都不要举过头顶。想要什么,就要丫鬟们去做,自己千万要小心。”
画棠认认真真的听着,珍姨笑道:“老夫人真是心细,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去熬药了,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就劳烦老夫人告诉夫人吧!”说着,珍姨就退了出去。
俞老夫人遍将怀孕期间需要注意的事情,林林总总的跟着画棠说了许多。最后还仍是不放心的让柳芽拿笔一一的记下来才算放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