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画棠是被俞沛笙抱进去的。进了院子,看见小光,柳芽和岑商都在院内的石桌子前坐着。应该是一直在等着他们回来。
见到画棠的模样,首先站起来的是小光,压低了声音问:“姐姐这是怎么了?”
“睡了。我先去将她放到屋里。”俞沛笙小声的道。
小光点了点头,岑商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俞沛笙。俞沛笙同样是看了他一眼,脚下却并没有停留。
待俞沛笙再出来的时候,柳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岑商和小光。俞沛笙走了过去,坐在了小光的身侧。岑商幽幽的开口道:“绮罗香加醉梦生,看不出来国舅爷是个用香的高手。”
俞沛笙苦笑一声道:“就知道瞒不过你。”
“你们再说什么?”小光一脸的茫然。看了看岑商,又看了看俞沛笙。
“没什么,说香料呢。你可要记住这两种香可千万不能一起用。”岑商故弄玄虚的说道。
小光孩子心性,立即问:“为什么?对身体有害处吗?”
岑商继续道:“那倒不是,只是这两种想加在一起,味道就变淡了。几乎问不住来你熏了香,那还有什么意义。况且,这两种香都有定神安眠的作用,一起用的话,怕是会令人昏睡不止。”
“啊,感觉这两种香挺适合姐姐的。姐姐就受不了带味道的香。有的时候失眠,就只能喝安神汤。”
岑商无奈地看着单纯的小光道:“是挺适合的。不过要是小花在的话就不妥了,人闻不到,不代表蛇闻不到。你说是吧,国舅爷!”岑商估计将最后一句话,说的极重。而俞沛笙却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瞥,道:“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
“还是姐夫对姐姐好啊!”小光插嘴道。
“……”岑商险些从凳子上跌了下去。俞沛笙顺手一扶,道:“岑先生可是要坐稳便了啊,你要是摔倒,谁人来为画棠看诊。”
“哼!”岑商气恼的咬牙,最终什么都没再说。
画棠再醒来的时候,俞沛笙正好坐在床头,手里拿着药碗。见她睁眼,笑着道:“我这里正想着灌你药呢,你就醒了。来,先把药喝了。”
“眼睛一睁就要喝药,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没法过了。”画棠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我怎么睡着了。”
“估计是马车上太颠簸,你身上的伤本来就没好,一时觉得乏也是有的。”俞沛笙道:“好了,别扯闲话了。快把要喝了。”
画棠接过了药碗,瞪了一眼俞沛笙道:“你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在马车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越来越喜欢我了。我可是记得呢!”俞沛笙道。
“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啊?”画棠装傻道。
“喝药!”俞沛笙再一次提醒她道。画棠见他如此的执着,只好闭着眼睛把药喝了。然后接过俞沛笙手里的茶杯,漱了漱口道:“我记得我之前看的话本里面,女主喝药男主都准备个甜枣蜜饯什么的哄着,怎么到你这里就是硬邦邦的喝药。”
俞沛笙看了一眼画棠,然后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道:“这样行不行?”
“尚可吧!”画棠道。
过了九月,一年的秋天就算是过去了。农忙过后,又迎来了一年的闲时。街头巷尾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许是收成好,城里的百姓人人脸上都挂着笑。而每年的这个时候,城内的成衣铺子已经开始赶制冬衣。俞沛笙也难得抽空领着画棠出去在成衣铺子转了转,一同订做了几件过冬用的常服,顺便将家中二老的衣物也一并都做了出来。画棠给俞老夫人选好了面料和花色后,便将尺寸交给了店里的裁缝。
“还有这两个尺寸,也挑些流行的样式,做几件。不过,其中一个年岁大些,还是以老成持重为主。”已经量好尺寸的俞沛笙又从袖袋里拿出来一张纸递给了裁缝,道:“做好了,就直接送到城东的镇远将军府。”
画棠一听,连忙看向俞沛笙,皱眉道:“你倒是想得周到,连李玉娘的身量尺寸都有。”
“我哪有那份闲心管这些,这是我娘前几日去那边带回来的。说是入冬了,她们连件像样的衣物都没有,所以才让我一,并做好了,送过去。”俞沛笙连忙解释。
画棠自然是听不进去,带着柳芽就回了国舅府。只是,越不想见到谁,就偏偏躲不过去。画棠回到国舅府的时候,正好撞见李玉娘陪着俞老夫人再院子里作画。偏偏画棠要想回到自己的屋子,就必须得从小院穿过去。
“回来了?”见画棠有些发愣的站在门口,俞老夫人好奇的向后张望了一下,没有见到俞沛笙,便不由得奇怪的问道:“笙儿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正在作画的李玉娘也对着画棠的方向看了过来,对着画棠盈盈一笑,而后继续埋头做画。画棠看着这场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所幸语气也没有那么和善,道:“我自己的样式挑完了,也就回了。至于俞沛笙正在给玉娘挑衣物的样式呢!”
俞老夫人一怔,随之便也知道画棠的心绪了。刚要开口,便听到画棠身后,俞沛笙道:“我可不会挑那些,成衣匠做主就好。”
“别啊,玉娘就在这呢!要不,我们再带玉娘去一趟吧,左右是随身穿的,还是要挑些喜欢的。对吧,玉娘!”画棠咬牙切齿道。
李玉娘是何等的人,这么多年来能将一座花楼经营的有声有色,甚至还能从中折出银子用在南安王妃那里,又怎么会不明白如今这个场景。只见她放下了笔,惊诧的看了过来,又瞄了一眼俞老夫人,恍然大悟道:“原来老夫人那日……竟然是为了给奴做衣服吗?”
画棠不语,只是冷笑着看着她。
李玉娘却对画棠一拜,道:“奴多谢赠衣之情。”
画棠仍是不说话,而这种时候,画棠不开口,俞沛笙自然而不会开口。俞老夫人看不过去,扶起李玉娘道:“俞家与李家原就是世交,这是常情当不上谢字。要真是有心,就把这幅画做完,然后送给我吧!”
画棠冷眼看着,最后对着俞老夫人行了个礼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俞沛笙自然也是跟着。看见画棠进了屋,便趁着画棠竟被阀死之前钻了进去。
看着刚刚还在自己身后的人,转瞬间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画棠不由得称赞道:“轻功不错。”
“你怎么了?”他自然知道画棠不是那样凭白无故就乱使小性子的人。更何况她平日在俞老夫人面前都是敬畏有加,今日却全然反常的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没怎么,就是心里烦的慌。”画棠揉了揉发胀的头,对着俞沛笙说道:“我看我还是先躺躺吧。”
俞沛笙担忧的看了一眼画棠,在梳妆台的暗格里翻出了一个绿色小瓶。画棠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连忙问道:“那个是什么,不会又是血吧?”
“这时西域进贡的神香油,我特意从沛冉那里要来了些。听说治头疼的话,疗效不错。”俞沛笙说着,自己坐在了床上道:“过来,我给你揉一揉。”
画棠一脸疑惑的走了过去,躺在了俞沛笙的大腿上。俞沛笙打开小绿瓶上边的塞子,倒出了几滴在手上。满屋子顿时充满了馨香。
“好香!”画棠道:“味道倒是有些像百花露的味道。”
俞沛笙用手掌将其在画棠的额头推开,然后一下下认真的按摩道:“我还以为你从来不用香,倒还知道百花露的味道。”
画棠舒服的眯上眼睛,缓缓地开口道:“我只是习惯了不用香。有几个女人不爱香呢。”
俞沛笙正在按摩的手一顿,然后低声跟画棠说:“你既然喜欢的话,我便让人多给搜罗些香来。就算不用,也可以作为收藏。”
“嗯……”画棠轻声应着,头一歪就这么睡着了。
画棠睡熟了之后,俞沛笙便悄悄地起身走出了屋子。出屋后没有片刻的停留就去找岑商。此时岑商坐在院内捣鼓草药。见俞沛笙一脸严肃进来,放下手中的伙计站起来,调笑道:“哟,你这是什么表情?”
“有个疑虑想问问你。”俞沛笙道:“画棠最近一直在服补肾的药对吗?”
“对,怎么了?”
“会不会对她性情产生影响?”俞沛笙有些担忧的问道。
岑商笑着道:“不过是略有些名贵的补肾,补气血的药物。还是很常见的。对性情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可能会补的太急进了,人会有些燥。”说着还坏笑的对着俞沛笙眨了眨眼睛,补充道:“特别是在某方面。”
“……”
“算了。”俞沛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我就不该来!”
见俞沛笙如此,岑商忍不住大笑出声,拽着他的袖子道:“别,别走啊。我说的可是正经事,我一会儿给你配给服下火的药。肾火旺的话,人也容易暴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