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画棠说逛街,只是说着玩玩。却不想,她真的就让童谷将马车停在了热闹的大街上。然后拽着柳芽,撒欢似的跑了出去。最后,还嫌俞沛笙慢,站在远处喊着俞沛笙道:“快点跟上啊,我没带钱啊!”俞沛笙只得无奈地跟上。
画棠和柳芽,像是两只冲出牢笼的鸟,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开心。因为满头银发,画棠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因为她每到一个地方,那里的人便自动躲闪,让出一条路来。对此,画棠自然是高兴的,不用排队的感受不要太爽。
一路买买买之后,画棠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家。画棠吩咐柳芽和几个侍女把买来的香囊都分了下去。又亲自去老夫人的院子给俞大人和俞老夫人送了礼物。
见到画棠过来,俞大人和俞老夫人还是很吃惊的。毕竟这些日子为了照顾画棠的身体和情绪,早就免了晨昏定省的规矩。
画棠见了二老,上前盈盈一拜道:“这些日子,儿媳让爹娘忧心了。今日是重阳,我和俞沛笙出去逛了一会儿,看见这个两个小物件儿觉得应景就给买来了,爹娘别嫌弃的就好。”
说着便手里的两个锦盒放在了桌子上,打开其中一个道:“这是给父亲的,是一个羊脂玉雕的镂空的菊花禁步香囊。”
“好,好,好。”俞大人接过,细细的端详了下,连说三个字。然后将其系在了腰间,道:“明日我就带着出去下棋,好好地显摆一番。”
画棠扬唇轻笑,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这次盒子里的是一只玉簪。画棠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双手仔细的扶着递到了俞老夫人眼前道:“娘,你看。”
俞老夫人凑近一看,道:“这是菊?”
画棠点头道:“今天去了菊园,见到了难得一见的绿菊。回来的路上就看见了这个,顿时被惊住了。这菊的姿态竟然被雕的栩栩如生。”
俞老夫人接过来,同样是喜爱的不得了。画棠见了,心里也是万分的高兴,说道:“我给您簪起来。”
碧色的簪子簪在了头上,凭添了几份岁月沉静的味道。
“有心了。”俞老夫人拍着画棠的手,乐的合不拢嘴。
送完礼物后,画棠又在老夫人处扯了一会儿闲话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只脚刚刚迈入院子,就被满院子跪着的人吓了一跳。
“这是做什么?”画棠一头雾水的看着站在这些人之前的柳芽,问道。
柳芽忍不住轻笑一声道:“我都劝了半天,就是没人敢起来。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说是得了公主娘娘的赏赐,就要回来谢恩。所以,你看,除了老夫人处的,整个国舅府的下人都过来了,可齐全着呢!”
画棠听了,顿时觉得头大如斗。扫视了一眼满院子的人,道:“都起来吧。以后这些礼数就都免了。”
“谢公主娘娘。”
“好了,好了。都下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画棠挥了挥手,连忙绕过这些人,快步的进了屋。她前脚刚进来,就听到敲门声,疑惑的的问道:“谁?”
“岑商。”
“哦,进来吧!”
岑商端着药碗,推开门道:“啧啧,刚刚真是好大的阵仗,吓得我都没敢过来,见人都散了才敢到这来。”
“又是药?”看见岑商手里端着的黑乎乎的东西,画棠就忍不住皱眉。又道:“你不会是因为,我唯独没有送给你香囊,你就故意报复我吧!”
岑商瞪了她一眼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你一直都是啊!”画棠无比认真的回答道。岑商气的忍不住一下她的头道:“别贫嘴,快些吃药!”
“都吃了这么多了,我脸都要吃黑了。”一口气将药喝下后,忍不住吐槽道。
“放心,等你的心肝肺都吃成黑的的时候,你就恢复原来的样子了。”岑商一遍收拾着碗,一遍说道:“对了,你去给公婆送礼物的时候,俞沛笙被召进宫了,说是有酒宴,叫你别担心。”
“知道了。”画棠点头道。见岑商就要走,又问道:“你不回太医院吗?”
“回太医院做什么?”岑商奇怪的看着画棠。
“今个重阳,你不陪知芜姐吗?”画棠翻了个白眼道:“你们不是一直都在这个日子偷偷约会吗?”
“这你都知道?”岑商斜了一眼画棠,道:“那是因为,只有这天她才可以随意上山。现在,我们随时都可以见,不在意这一天。”
画棠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示意岑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俞沛笙从宫里回来的时候,画棠已经睡下了,便没有点灯,借着月光蹑手蹑脚的收拾妥当,刚刚躺下就被画棠饱了个满怀。
俞沛笙吓了一跳,而后笑道:“吵醒你了?”
“睡了一下午了,早就醒了,就等着你回来呢!”画棠在俞沛笙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道:“怎么样,宫宴有意思吗?”
“都是臣子们聚在一起相互追捧,无趣的很。”俞沛笙回答道:“不过,倒是有个好消息要跟你分享。”
“什么好消息啊!”
“今日陛下亲自下谕释放了李玉娘。”俞沛笙道:“怎样,算不算得上是好消息?”
画棠喜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今日重阳,皇上为表亲孝,免了南安王的死罪,贬为庶人,流放远疆。既然南安王已经有了定罪,李玉娘自然也被释放了。”俞沛笙道。
“那,南安王妃呢?”
“说到这里,倒也算得上另一个好消息了。皇帝解除了南安王与王妃的婚契。将原来李家的将军府又赐还给了南安王妃。念在李玉娘孝心可敬,不仅除了她的娼籍,还准许她的后人可承‘李’姓,承袭将军府的产业。”
“这道真是莫大的恩典了。”画棠道。只是,这份恩典之中,又有多少是俞沛笙的功劳呢。
“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她。”
画棠点头,道:“我还要当面谢谢她。”
第二日,俞沛笙果真带着画棠来到了李府。画棠一眼便看见了立在门框上的门匾。虽然已经斑驳的不成样子,但是依稀可见上方的五个大字——镇远将军府。
“这匾怎么放在这里了?”画棠奇怪的问。
“应该是怕掉下来,砸到人吧!”俞沛笙道。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的功夫,李玉娘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画棠和俞沛笙连忙一拜,随后带着歉意的说道:“抱歉,这么久才出来迎你们。”
画棠不介意的摆了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然后又不忘问一问那块匾道:“这东西放在这里了。”
李玉娘看了一眼,道:“时间太久了,框都已经被驻的差不多了。这几天来来去去的人多,怕砸到人,所以就放在这里了。”
李玉娘这边一说完,画棠就立即回头看了一眼俞沛笙,俞沛笙只好尴尬的笑了笑道:“先进去吧!”
画棠瞪了一眼俞沛笙,便跟着李玉娘走了进去。没想到,一进院子见到的就是满地荒芜的野草。李玉娘笑了笑道:“这园子荒废的时间太长了,四处都是荒草。也是多亏国舅爷有心,早早的叫人帮忙打理,这才勉强收拾出来一间可以招待人的屋子。”李玉娘一边说着,一边走在前面引荐道。
转了几个回廊,才到了李玉娘口中那个勉强能招待人的院子。虽然荒草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掩不住这满院子的荒凉。在这片荒凉中,一位身着枣红色布衫的人,佝偻的坐在青石板的甬路上,身边是摞得高高的荒草,显然是之前院子中割下来的。
“那是……在做什么?”画棠忍不住问。
“那就是我姑姑,这里之前是她未出阁前住的房间。所以回来后,她就说要住在这里。”李玉娘解释道。“姑姑之前在南安王府过的并不好,冬天连像样的袄子都没有,所以今日回到这里,看见这些被割下来的荒草,便非要留下来说是要编成草席或者留着烧火御寒。她现在大概就是在编草席吧!”
李玉娘说完就领着画棠往那边走,走到老妇的身边大声道:“姑姑,国舅爷过来了。”
老妇一听,连忙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李玉娘上去扶住,然后将老妇引到了他们的面前。老妇满脸泪光的拜了一拜,起身后,走上前来一把拽住画棠的手道:“俞家姐姐也来了?听说笙儿娶媳妇了,唉,之前要不是我糊涂,怕是笙儿和玉娘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唉,如今却把玉娘拖累成这个样子。”说着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李玉娘在一旁立即将老妇扯了过来,满是尴尬的对着画棠说道:“抱歉,我姑姑眼睛不太好用,认错了人。”
画棠扯了扯嘴角,道:“没事,是我这满头的银发太扎眼。夫人眼神不好的话,难免会认错。”
俞沛笙听了,一把揽过画棠道:“别再廊下吹风了,先进屋去歇一歇吧。”
李玉娘立即接话,笑道:“对对对,看我傻的。还是国舅爷周全,我们快进屋坐坐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