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棠的一番话令左彦兆不由得黑了脸。怔怔的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画棠会这样说。又有些痛心的道:“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妹妹和庶母。”
“哦,原来你还知道她们和我的关系啊!”画棠恍然大悟,而后又疑惑道:“可就算如此,我为何要救她们呢?”你!”左彦兆吃瘪,咬牙道。
“左彦兆,你可知道,在来这里之前,我有过许多幻想。想着,若是你真的是过来看我的,我便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但,你看,我就是有这个自信,知道你肯定不会是简简单单的来看我。所以,我也就没做放过任何人的打算。”画棠自嘲的说道。
左彦兆听罢,自然是再没有话说。黑着脸说着道别的话。却被俞沛笙留住,俞沛笙对着左彦兆深辑一礼道:“明日,我和画棠打算补办婚礼,到时候还请岳父大人出席。”
左彦兆一顿,随后冷笑道:“老夫的妻女尚在死牢,老夫哪里还能出席这等喜事。”
俞沛笙早就知道他的回答,之所以还这么说,不过是常规的客气一下。既然左彦兆这么说,他自然也没有什么挽留的了。
画棠看着左彦兆离开的背影,心底五味杂陈。俞沛笙上前将她揽在怀里,让自己的胸膛挡住了画棠的视线,说道:“如果难受,就哭一哭吧。在我面前,你没必要逞强。”
“早就不难受了。”虽然画棠如此说着,但还是难掩声音中的沙哑,她道:“就像是一个人吃惯了另一个人的残渣剩饭,忽然有一天那个人竟然给了她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她只会觉得那个人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在菜里下了毒药。所以,就算再美味,她也不敢吃。只能饿着肚子,直到又回到之前的残渣剩饭她才会觉得一切回归了正常。”
俞沛笙没说话,只是将画棠抱的更紧了一些。画棠叹了口气,似乎是一瞬间恢复了元气道:“唉,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俞沛笙有点跟不上画棠的思路。
“就说明天我们补办婚礼的那句啊!”
“真的,是真的。”俞沛笙哭笑不得的回答。而后又有些遗憾道:“只可惜,你不能在相府出嫁了。”
“相府……那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家。”画棠道:“那我是不是要去我之前的住处等你来娶我啊!”一说到婚礼,画棠就来了精神。
俞沛笙无奈地摇头道:“这个可能要委屈你了,我打算让你在宫里出嫁。”
“哈?”画棠有些吃惊道:“我又不是什么公主郡主的,也没皇族的血脉,从宫里出嫁不符合规矩吧。”
“嗯……”俞沛笙深思道:“原来,你还是挺懂规矩啊!”
“说什么呢,你!”画棠立即俞沛笙推开,恶狠狠的看着他。倒是俞沛笙忍不住笑出声来,万分宠溺道:“好了,这是该皇上和皇后考虑的事。我们只管做新人就好。”
画棠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到了晚上她就知道了为什么俞沛笙说是这种事该是皇上皇后考虑的事了。看着院子里宣旨的公公,画棠再次的感叹道,有个后台硬的婆家就是好啊!从现在开始,她就是皇帝的义妹,大小也算是个公主了。不仅如此,还赐了封号“静怡”。真是莫大的荣宠了。
“静怡公主,随着老奴进宫谢恩吧!”宣读完圣旨之后,公公笑眯眯的说道。
俞沛笙笑着看了一眼画棠道:“去吧。明天一早我就接你回来。”
画棠自然是点头应允,随后带着柳芽跟着公公一起进了宫。
更让画棠想不到的是,皇帝竟然还为她准备了专属的宫殿。谢了恩典之后,俞沛笙将她带来了这座日后就专属与她的宫殿。说是有一些婚前的细节,需要与画棠商量。
看见画棠吃惊的样子,俞沛冉忍不住道:“你当封你公主只是随便玩玩?”后来想了想又道:“就算是随便玩玩,那也得显示出皇家的气派啊!”
“……”
“好了,逗你的。”俞沛冉道:“明天的婚礼,一切都是按照公主的规制来的,虽然仓促,但该有的还是都有的。仪仗什么的都是宫里常备的,就是这喜服嘛……”说到这里,俞沛冉看了一眼画棠。
“喜服怎么了?”画棠的心不由得嘎噔一下,担忧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之前的喜服怕是不能用了,毕竟制式是男女相应的款式,我哥哥的那件你也看了,是穿不的了,所以你的也就……”俞沛冉道:“好在之前的给你们送去的样板,哥哥让都做了出来,只是按照常服做的,所以婚礼穿起来有点寒酸。你,不介意吧?”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画棠听完俞沛冉的话松了一口气道:“你们都给了我这么大的荣宠,我哪里会去计较一件衣服呢。只要是红色的就行,我只介意这个!”
“……”俞沛冉无奈地瞪了画棠一眼。又细细的想了想恐怕又落下什么事,难免又对画棠嘱咐道:“对了,还有给你开面的喜娘。皇上给你安排的是宫里稳重的老嬷嬷,所以给的喜银也要多些。这个我也给你准备好了,放在你那个侍女那里,千万别拿错了。”
“知道了,还有什么?”画棠点头道。
“也想不起来什么了。”俞沛冉叹了一口气道:“唉,为什么明明是我哥哥给我娶嫂子,而我却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
“……”
“好了,你先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再过来。”说着,俞沛冉就随着宫女走了出去。而画棠却怎么也睡不着。睁大着眼睛躺在床上,似乎对近日发生的事越发的感到不真实了。
公主出嫁,自古以来都是极其风光的。就连画棠这位现封的公主也不例外,半幅仪仗是何等的风光。更别提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十里红妆。
俞沛笙迎亲的队伍来的时候,画棠正在文武百官的面前拜别帝后。看着那百官之首的位置空悬着,画棠也是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随着礼官的唱和声一拜再拜。
按照祖制,公主出嫁夫家只能在宫门口迎接,且要跪迎。之前画棠没有想到这些,只是,当她坐着辇车来到宫门口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穿着大红喜服跪在那里的俞沛笙,顿时只觉得心尖儿一阵抽痛。画棠欲要起身,却被走在一侧的喜婆,俞沛冉口中那个稳重的老嬷嬷拽住了手。她压低声音说道:“公主娘娘可要坐稳了,这是规矩破不的。”
“可是……”画棠的声音不可抑止的颤抖。老嬷嬷继续说道:“身为驸马行跪拜礼是表示对皇家的尊重,跪谢皇家的恩典。”
画棠听罢,只是怔怔的看着俞沛笙。她怎么就忘了呢,自打昨日她踏入这个宫门开始,就注定了她与俞沛笙之间地位的变化,他不再仅仅是国舅,更是驸马。
待画棠的仪仗走到了俞沛笙身前,喜婆又提醒画棠开口施恩,因为若是画棠不开口的话,俞沛笙是不能起来的。
“快,快起来吧!”虽然努力控制,但是一开口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哭出声响。这一次,不是委屈,而是感动。感动于俞沛笙所给予她的莫大的荣宠,为此不惜自降身份。
俞沛笙笑着站起身来,牵过画棠的手,一路将她领到喜轿前,看着她道:“我们回家。”
“好,我们回家。”画棠亦是笑着回道。
十六人抬的喜轿在街上巡了一圈,侍卫将看热闹的百姓隔开,而走再喜轿前的宫女手中端着金盆,向人群中撒着五谷与铜钱。百姓们乐颠颠的接着,一时间好不热闹。
当喜轿到了国舅府的门前,愈大人和俞老夫人站在门前。虽然身份特殊免了跪拜之礼,但又免不得躬身相迎。若是宫门前俞沛笙的跪拜已经让画棠不知所措,那现在看见两位老者对着自己行礼,画棠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罪过。
祭过天地之后,就该拜高堂。若是仍按照规矩来,画棠是不必行大礼的。但画棠却趁着喜婆不备,直愣愣的跪了下去。喜婆被吓了一跳,连忙要拽,画棠又哪里肯起来,然后跟着俞沛笙一起对着二老行三拜之礼。两人起身后,礼官又唱道:“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俞沛笙牵着画棠一起向着新房走去。到了喜房喜婆服侍着二人喝了合卺酒,将桌子上的红枣,花生,桂圆和瓜子各抓了一把撒在了喜床的四个角落,之后将画棠扶到喜床中间,又放下了喜床上的帷幔。最后恭恭敬敬的对着俞沛笙行了个礼,道:“请驸马前厅宴客。”
俞沛笙无奈地摇了摇头,隔着帷幔对画棠道:“我先去前厅,稍后就回来。”
画棠同样无奈的点头,对于俞沛冉口中这个所谓稳重的老嬷嬷真的是无可奈何。偏偏这个老嬷嬷还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颇为完美。待俞沛笙走出喜房之后,便悄悄地问画棠道:“公主娘娘,是否要点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