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二十那天,画棠还没醒就被柳芽给拽了起来。强忍着困意打着哈欠看着一脸兴奋的柳芽道:“你这是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今日是相府的偏日,老爷算好了时辰要请你前去添香送信。族里的亲戚都是天不亮就到了。你也快些起吧,迟了不好。”柳芽一边将画棠拽起,一边开始叠被。
画棠的脑子还没有转过来,愣愣地问:“偏日?”
“对啊!”柳芽点头道,随后有吃惊的看着画棠说:“小姐,你不会不知道偏日是什么吧?”
“知道是知道。只是,一直以为只有男方那边才有偏日。”画棠讪讪的说道。
柳芽叹口气,无奈地说道:“男方的偏日是要祭祖。而女方的偏日则是要去添香。就是给以故的长辈烧香,然后将红纸押在祠堂的排位下方的香碗下面。也叫送信。是告诉以故的人,今日族里有喜事,求祖先保佑的意思。”
听了柳芽的解释,画棠仍是不太明白。柳芽觉得自己已经解释够透彻的了,所以只好催着画棠道:“唉,到那里自然有主持的礼官,你只要负责照着做就可以了。”说罢,也不管画棠如何,直接的拉过她来,按在梳妆镜前,又道:“现在快来梳洗上妆吧,不然可是真的要迟了。”
画棠没有办法,只好木讷的任由柳芽倒腾。完毕之后,还是由柳芽领着去了祠堂。
祠堂之内,早就站满了人。这些人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上次在莲生的归宗大典上画棠也都见过。遂进去后,一一见礼,然后垂首站在左彦兆的身边。
左彦兆看着站在身旁的画棠,从满身戾气的入府,到如今已经能应对自如的面对各个场合。虽然,错过了她的成长,但庆幸的是,还能有幸看到她绽放出最美的花朵。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就算左彦兆的内心是多么的汹涌,但面上却是一片云淡风轻。
左彦兆的话一出,礼官就站了出来。两边站着的人自觉地将中间的路让出来。画棠跪在祠堂前方,族里的几个哥哥手持托盘。托盘上分别放得是——供果,酒水,香和红色的纸。
画棠先是行三拜九叩的大礼,然后将红色的纸压在香案下面。要是夫妻上方均已故,就要将整张纸展开放,要是有未亡人就要把纸折起来。比如画棠娘亲的香案下方,放得就是叠起一半的红纸。然后,上供果,酒水,最后上香磕头。看似简单,但是都一一做下来后,已经午后了。
族内的人,自然都留了下来。因为明日就是相府大宴宾客的日子。也算是相府的大日子。用过午膳后,画棠就被遣回去休息了。因为连下来的两天,都是最折腾的日子。
画棠着实是睡不着,所以便悄悄地去看了眼小光。自惠如的四期,才短短隔了几日。虽然小光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但画棠还是不免的担心。
穿过回廊的时候,看着漫天的红绸和双喜字,不知道为何,画棠心中却再也找不到那种喜悦的心情了。
或许是惠如的死,浇灭了她心中对俞沛笙的执着。也许是小光的成长让她觉得未来更加的彷徨。总之,现在的她,面对即将而来的婚礼,竟然全无半点高兴。到了小光的院子,却发现小光已经早早的歇下了。大概也是为了明日做准备吧!画棠无奈地又走了回去。再柳芽的逼迫下,终于早早的睡下了。
翌日一早,柳芽就高高兴兴的端了热水进来。待画棠净面之后,又找来了茜红色的大衫,含笑的为画棠穿上,并说道:“虽然不是大婚之日,但是毕竟相府的大日子,还是要穿出新娘子的样子,你里面这件就太素了。”
画棠笑着点了点头,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这一身打扮,发现近来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了。
“小姐,外面来了许多人。老爷叫你出去呢,说是陪着各府的夫人们说说话也是好的。”外面又来催了。画棠叹了一口气,走之前又照了照镜子,确定无误才推门走了出去。
当画棠走到前厅的时候,正好看见小光和左彦兆在迎客。小光也看见了她,回过身跟左彦兆说了两句便过来画棠这里了。
“姐姐,你今天真漂亮。”小光也是难得发自肺腑的笑。
“一大早就站在那里了吧?累不累?”画棠道。想着昨晚早早的就睡下了的小光不免有些心疼。
小光摇了摇头,看着画棠犹豫半晌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画棠笑着道:“这是怎么了,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姐,我想好了。”小光像是下定某种决心道。
“什么?”画棠倒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小光接着道:“我会变得强大,绝不会让你也成为我脚下的一堆白骨。”
“呸!”“呸呸呸!!”画棠连忙呸了几声,用手指着小光的脑门,佯装怒道:“今儿可是我的好日子,你说什么白骨不白骨的。快,呸几口。”
小光一怔,随后便学着画棠呸了几口。画棠这才笑道:“谢谢你,小光。”接着不等小光反应过来又道:“好了,我得去前厅陪那些夫人们看戏了。你且继续在这里迎客吧!”说完,画棠的急忙奔着后院的花厅前去。
小光看着画棠的背影,不由勾唇轻笑,心中暗暗下决心道:“姐姐的笑容就由我来守护吧。”
画棠急匆匆的来到花厅,莲生已经陪在几位夫人的身边了。不得不所,这种场合还是莲生应付起来游刃有余。柳芽站在画棠的身后,推了推画棠的手肘,示意画棠进去。
画棠扯着罗裙,面上挂着笑道:“抱歉,我来晚了。”
听到画棠一说话,几位坐的近的夫人连忙起身道:“不晚不晚,是我们来的早了。”
“夫人这样说,可更是让画棠无地自容了。”画棠笑着回道。其他还在看戏的夫人也都围了上来。画棠只能头大如斗的应付着,好在也没聊多久,大家就又开始安安静静的看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