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成叔道:“我为了这件事,消耗了一生,如今怎能轻易放手!”
“可你这一生又得到了什么呢?”画棠反问道:“看着满山的人,虽然个个都是高手,但又有常家军的半点样子吗?那些个被扩充进来的人,不过是傀儡罢了。他们知道什么叫忠义报国吗?甚至有些人,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别说了。”成叔将头扭向一边,连连对画棠摆手道:“你出去吧,我累了。”
画棠张了张口,最终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岑商和知芜也随后跟着出来了。画棠站在院子中,院中间有棵海棠树,画棠指着那棵树道:“那棵树,还是我种的呢。”
岑商上前拍了拍画棠的肩膀道:“我不会将他怎样的。”
画棠转回身,看了一眼岑商道:“岑商,你说我是不是太失败了。想要的太多,却又什么都不肯舍弃。说什么情怀大义,其实我就是自私。对不对?”
岑商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就好。”
“……”
画棠知道,岑商所谓的不会将他怎样,就是留着成叔的一条命。这也是岑商最大限度的退让了。
接风的酒宴已经开始了,画棠和岑商夫妇一起出席。此时,小光已经个寨子内的几个少年打成一片,看着小光嘴角上的笑容,画棠沉寂的心,忽然间就开朗了。
“程姑娘回来了!”魏承觉坐在里面,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对着画棠举了起来。画棠点了点头道:“感谢大家的热情,但是连日来的奔波,身子有些不舒服,就不饮酒了。还请大家谅解。”
寨子里的多半都是武夫,向来是不拘小节,听画棠这么说,大伙便有些起哄道:“不成,不成。多少也是要喝一些的,怎么出去一些日子,人就变得扭捏了呢!”
画棠仍要开口拒绝,岑商却抢在她之前开口道:“难不成,今天只是给她一人接风的?是我令她不能饮酒的,既然大家还是让她喝的话,那就我来替她喝吧!”
众人一听岑商真么说,皆是哈哈大笑道:“岑先生这话说的,不喝就不喝。岑先生和岑夫人也是许久没回寨子了,一会儿可不能像程姑娘似的啊!”
知芜听了,在桌子上拿起了一杯酒,道:“知芜感谢大家的热情!”说着,便一饮而尽。至此,这酒宴才算是真正热闹起来。
酒宴散了之后,小光有些醉了。画棠便让人早早的领他回去了。知芜和岑商的酒量,一直都是很好,但是在酒宴上,被大家轮流灌了不少的酒,此时也有些迷蒙。画棠看着满屋子的老爷们,之后将知,芜搀扶回了自己的院子,至于岑商,就暂且让他在那里睡着吧。
将知芜安排好了之后,画棠走了出来,站在院子中透了口气。因为寨子是坐落在半山腰的,若以到了夜晚,空气格外的清新。画棠在院子中做了半晌,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却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其实,也并不算是意外了。在回来之前,画棠和岑商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人会找过来,只是令画棠没有想到的是,他会这么早就找了过来。
看着站在院子中的魏承觉,画棠笑了笑道:“魏先生,坐。”
在画棠的院子中,也有一棵树,不过是一棵樱桃树。此时花开的正浓。画棠看着忽然见想起了,在国舅府的时候,让俞沛笙为她作的那幅丹青,那时候国舅府的樱桃花也是开的这么艳。
想来,这里与益城还真是大不一样。就连花期都差距了这么久。
“画棠在想什么,看着这樱桃花也能出神这么久?”魏承觉看着画棠神情恍惚的看着樱桃花,忍不住开口道。
画棠站起身来,走到了樱桃树下,用手拖着花枝,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轻声说道:“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在我夫家也有这么一棵樱桃树罢了。”
“夫家?”魏承觉皱眉思索道:“国舅府?”
画棠一笑,道:“当然了,不然我哪里还有别的夫家?”
“我之前听说一些事,说你为了国舅爷背叛了军师。还在江左令岑商带人劫走了小主子?”魏承觉看了一眼画棠又道:“这些,可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画棠道。
“可是……你们现在……”魏承觉说着又看了一眼画棠。画棠见他的神情,不由得扯了扯嘴角。用手指谈了谈花枝上的花瓣,一下子花瓣就稀稀疏疏的落在了地上,还有几瓣粘在了画棠的袖口上。画棠将花瓣拂了下去,然后又走回了石桌旁,坐了下来道:“没办法,我既要护着俞沛笙,也不能让人伤害小光,所以就只能回来了。毕竟,在这里小光是绝对安全的,不是吗?”
“可是,军师如今身子大不如从前了。这张、赵两位将军一直都是主战的,怕是如今小主子回来了,这与朝中的这一战是少不了了吧!”
画棠垂了眼眸,很是忧郁的说道:“今日我也去劝了成叔,但是……”画棠停顿一下,叹了口气后又苦笑着说道:“无果!”
“其实,我也是不主张战的,毕竟要真的打起来,不管是哪方都会是白骨累累,更可怜的还是老百姓。”魏承觉说着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在小主子那里得知,他也是主和不主战的。”
画棠点了点头道:“魏先生想说什么,就直接说罢!”
魏承觉看了一眼画棠,拱手说道:“既然姑娘这样说,我也就直接说了。我想,小主子一直都和姑娘是一气的,岑先生和他夫人自然也是站在你们这一边,所以,姑娘今后要是需要帮助,随时也可以叫上魏某。”
“魏先生的意思,就是想要跟着我们一起混吧!”画棠倒是懒得兜圈圈,直白的说道:“魏先生可是要想好了,小光虽然是向着我的,但是在寨子里,我的力量可以说是微乎极微的。就连魏先生,都比我有说服力。更何况,张叔和赵叔他们了。我们,拿什么跟他们对抗?”
魏承觉听罢笑道:“魏某虽然武功不如张、赵两位将军,但是文治还是拿得出手的。”
画棠点了点头,但并没有直接答应魏承觉,只是说道:“魏先生让我好好想一想。”
“那魏某就不打扰姑娘了。”
魏承觉走后,画棠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嘴角不由得泛着冷笑。心中暗道:“就知道你会来这么一手。”
第二日一早,岑商早早的就赶了过来。不过,已经换了身衣服。见了画棠没有好脸色的道:“你这个丫头,好狠的心。竟然就直接把我扔在了大堂!”
“你这人也好没道理,那里的人都醉的七荤八素的,我哪里找得出人来送你回去。所以,就只把知芜姐扶回来了。”画棠幸灾乐祸的回嘴。
岑商瞪了她一眼,道:“知芜醒了吗?”
“还没。”
“哦,那借你的厨房一用。”说着,岑商转身就奔着厨房而去。画棠在身后,喊道:“记得带出来我那一份,我也没吃早饭呢!”
岑商没应声,只是又回头瞪了画棠。
其实,寨子里是有大厨房的。昨日他们吃酒的大堂,就是平日里吃饭的地方。今日这岑商一大早就的赶过来做饭,怕是就连这做饭的大厨也还在宿醉中没有醒过来。
岑商再次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便端着一碗粥。画棠立即上了前去想要接过,却被岑商拍手打开了。道:“你的在里面,这是药粥,知芜每次醉酒后都会头疼,所以里面加了天麻的,你一个孕妇抢什么?”
画棠听他这么一说,转身就奔着厨房去了。进了厨房才发现粥仍在小锅里面煮着,便喊了声岑商道:“这锅里面的,我可以喝吧!”
“可以!”
画棠这才上前找了块布巾垫着然后掀开了锅盖,暖暖的想起立即扑鼻而来。想不到,这岑商炖的竟然是加了鸡肉的肉丝粥。
画棠拿了碗,盛了慢慢地一碗鸡肉丝粥,扯了个小凳子就直接坐在厨房吃了起来。一碗粥都下肚了,岑商才回来,看了一眼画棠道:“你没都吃了吧!”
画棠瞪了他一眼道:“你还真拿我当猪啊,吃得了那么多?”
岑商轻笑道:“看你这守着锅吃的架势,我还真怀疑你要都吃了呢!”
两人都是围在锅前吃了一些粥,然后进了知芜的屋子。知芜仍是有些头疼,坐在床上听着画棠将昨晚见了魏承觉的事情讲了一遍。
知芜听着,头更疼了。叹了一口气道:“师兄,你这药怎么没用啊!”
岑商一怔,然后立即上前给知芜诊了下脉,半晌才松了口气道:“没事,应该是日太过奔劳了,你先睡一会儿,我和丫头出去说。嗯?”
知芜点了点头。岑商便领着画棠出去了,出了屋子,画棠有些担心的问道:“知芜姐姐,没事吧?”
岑商摇了摇头,道:“知芜的头疼病是一小落下的。经过这些年的波折,又换皮又挫骨的,早就已经无法根治了。”
画棠跟着叹了一口气,道:“那你还是去陪一下知芜姐吧。左右这些事情也不算得上要紧。”
岑商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道:“没事,先让她好好地睡一觉吧!你刚刚说道哪里了?”
“哦,魏承觉说要与我们联盟,你怎么看?”
“好啊,如今在这寨子中,表面看起来与我们交好的人心里未必是想要与我们一处的。与魏承觉联盟,虽然知道他靠不住,但至少还是会有个为我们说话的人,不是吗?”岑商说道。
画棠点头道:“但是,魏承觉野心太大了。怕是之后不好控制吧!”
“没关系,我自有信心用他,自然就有信心降住他。”
听岑商这样说,画棠倒是真的不担心了。
只是,令画棠没有想到的是,本来以为只知道用兵打仗的张、赵两位,却也来找了她。此时,画棠刚好与岑商谈完如何处置魏承觉,两个人来的倒也是巧。
“张叔,赵叔。这么多年来,你们俩个还是焦不离孟啊!”画棠打趣这这两个时时都在一处的人。
“小画棠惯会打趣我们。”赵虎笑着道:“你与岑先生,不也是如此吗?”
“啧啧啧,赵叔,你这话可是不能这样说的。”画棠连连摇头道:“岑先生可是有妻子的,且就在里面歇息,这话要是传出去,怕是我也无法做人了。”
赵虎一怔,随后摆手道:“赵叔可没别的意思啊!你也知道,赵叔这个人不太会说话的。”
“只是不知道,赵叔找我来,可是有事?”画棠并不在这事上纠缠,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赵虎和张蘅对视了一眼,才讪讪的道:“是有些事情。”
“你们聊,我去看看知芜。”岑商知道这两个人来找画棠,肯定是要有些事情要说。所以,他就自然回避了,反正,事后画棠自然会告诉他。
见岑商进了去,赵虎才开口道:“我们,还是移步到别处吧。免得打扰岑先生清静。”
画棠冷笑着撇了撇嘴,然后随着两人走了出去。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画棠便好不客气的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然后对着两人道:“张叔,赵叔,坐下来谈?”
张衡赵虎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画棠,犹豫着要如何开口。画棠亦是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心里不由得觉得好笑。昨晚,魏承觉也是坐在这里,用一样的神情看着她。如今,又轮到了这两人,看来她倒是成了香饽饽了。
“两位叔叔,看我院子里的樱花树长的如何?”见这两个人不开口,画棠只好说一些不想干的。倒是那两个人,被画棠这么一问,问的有些懵。连声道:“挺好的,挺好的。”
“我夫家也有一处,倒是比这个开的更艳丽一些。”画棠继续道,说的还是对魏承觉说的那些说辞。
“那狗……”张蘅刚刚要开口说话却被赵虎瞪了一眼,然后赵虎立即打断了他的话道:“国舅府的樱桃花自然会比这穷山僻壤的地方开的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