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将近新年,街上便越是喜庆。这一日难得俞沛笙早早就下了早朝,带着画棠和小光一起出门逛了逛。虽然年货早就已经置办齐全,但是看到满街的红彤彤画棠还是忍不住买买买。
于是可怜的俞沛笙和小光有沦落成了搬运工。单另画棠没有想到的是,在卖春联的摊子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当然,同样吃惊的还有俞沛笙和小光。其中最吃惊的当属小光了,那愣愣的看着坐在摊子前的人,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施了一礼,道:“夫子,你怎么在这儿?”
林夫子笑了笑道:“你们都走了,那么大的院子就我一个人,是在太没意思了。听说益城的春节特别的热闹非凡,便过来看看。”
“可……”小光还要说,却被俞沛笙打断了。俞沛笙语带恭敬的说:“林夫子既然来了益城,何不去国舅府做客。若不是今日碰见,岂不是怠慢了先生。”
林夫子立即站了起来,施了一礼道:“这……国舅爷这么说可就折煞鄙人了,鄙人不过是教书的,哪当得起国舅的如此礼遇。”
画棠看着这几个人在这里咬文嚼字的客气来客气去的,十分的头疼。遂插嘴道:“好了,你们几个还有完没完。原本摊子就小,来**联的人还多。你们这样很耽误别人的好不好。”
“就是啊,夫子。你也别坐在这里了,你的字画向来都是千金难求的。就在这里买个几文钱,太不值当了。”小光说道。
一向笑呵呵的林夫子,忽然拉低了脸色道:“小光,所谓千金难求不过是富甲之人的笑谈,我来益城并没有多少盘缠,这里的百姓给我面子买我的春联,才使我不至于难堪,你怎能如此说呢!”
小光心知自己有说错话了,立即垂头道:“夫子教训的是,小光知错了。”
最终画棠他们三人还是等着林夫子卖完了春联才将他请进了国舅府。在这益城,或许没有人认识林夫子,但是何人不认识俞沛笙和画棠呢。而二人的身份又摆在了那里,这小小的摊子前,自然是挤满了人,起初寻常百姓并不敢过来买,毕竟看着架势定然也是买不起的。可谁知道,价格竟然和其他摊子的一样,所以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更别提一些得到消息的富人们来争相前来购买。
在会国舅府的路上,林夫子喜滋滋的颠着自己的钱袋子,道:“益城的风土人情果真是热情啊!”
画棠瞪了他一眼道:“我觉得,最后要不是俞沛笙出面制止了疯抢的人群,估计你今天会被别的摊子的摊主给打死的。”
“被这么说,我们读书人才不崇尚暴力呢!”林夫子道。
“……”
林夫子就这么被俞沛笙和画棠接回了国舅府。在林夫子在俞沛笙的引荐下进了院子的时候,刚好看到练功完事后的柳芽。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是柳芽的额发还是被汗水打湿了。正拿着帕子擦着汗见到几个人中的林夫子,一下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后又使劲的眨了眨眼睛。见林夫子已经走了过来,还对她打着招呼道:“柳芽姑娘。”
“……”柳芽二话没说,转身后跑了。
林夫子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柳芽跑远了的方向。无力的垂下了头。画棠走到了他身边道:“林夫子是真的看上了我家柳芽?”
林夫子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还请公主娘娘做主!”
“这个……我还真没法做主!”画棠摇头浅笑道:“你知道,我一向是拿着柳芽当作妹妹的,自然是希望她嫁得好,但最希望的还是她嫁的幸福。要是柳芽对你没有意思的话,这个线我是不会牵的。”
林夫子这下子更加的落寞了,道:“鄙人,知道了……”
“不过,夫子眼下无需灰心,依我所看,夫子还是有戏的。不过这柳芽性子单纯且执拗,有些事情绕不过来弯,夫子还要多一些耐心才是啊。毕竟,来日方长嘛!”说着,画棠对着林夫子抛出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林夫子起初愣了半晌,而后立即喜道:“多谢,多谢公主娘娘。”
“叫我国舅夫人!”画棠纠正道。
为了追柳芽,林夫子便理所应当的住了下来。见到他那个小到只有一件衣服的包袱,画棠也是能理解为什么他要摆摊卖春联了。
林夫子虽然安顿妥当了,但是这一天似乎注定了是个不能消停的。整顿完一切,画棠正打算睡下,又收到了岑商从江左递来的消息。李玉娘的姑姑,前南安王妃李氏夫人于昨夜病逝了。
画棠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看着日期确定是昨日后,便叹了一口气,岑商的消息既然已经到了,那么俞沛笙那边怕是也收到了消息。
画棠干脆睡不着了,起身披了件外袍就去找尚在书房之中的俞沛笙。俞沛笙见她过来,连忙将手中的书信放在了一边,起身将她领导火炉旁,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大半夜的跑出来。”
虽然俞沛笙说是半夜,但是天也不过是刚刚黑罢了。画棠从袖袋了拿出了岑商的信笺递给俞沛笙道:“我刚刚收到岑商的信,说是李夫人昨夜病逝了。”
俞沛笙看了不由得一笑,放下画棠的手走到书桌前将他刚刚正在看的书信又拿了起来,递给画棠。画棠一看,果然是和岑商的那封信一样,都是报丧的。
“唉,看来李玉娘要回来了。”画棠叹了一口气道。
俞沛笙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道:“你这匆匆忙忙的跑来,就是怕李玉娘回来?”见画棠点头,俞沛笙又忍不住道:“之前也没见你多怕她啊?”
“之前是怕她把你抢走。现在觉得你抢不走之后,又怕有人把她强塞给你。”画棠噘嘴道,反正她就是觉得李玉娘回来之后,她的生活肯定不会消停就是了。
“别胡思乱想了。谁还能有这本事!”俞沛笙点了点她的脑门道:“走吧,左右你这样我也做不了别的什么,我们一起回屋睡觉。”
画棠点了点头,而后转着眼珠道:“只是睡觉?”
“嗯,只是睡觉。”俞沛笙道:“或许你还想做些别的什么?”
“没,没什么。什么都别做,就这样睡觉最好不过了。”画棠立即道。心中却越发的觉得,最近她被俞沛笙调戏的厉害啊。怎么感觉,婚前和婚后颠倒过来了呢。一向只知道头疼脸红的俞沛笙怎么就逆袭了呢?
画棠这一觉,睡得及其的安稳。怕要不是柳芽撕心裂肺的吼声的话,她估摸着还能睡得更久。听这一声凄厉的叫喊,画棠急忙起床,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接过看见柳芽正气呼呼的站在院内,脚下是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纸团,而柳芽似乎还是不解气似的,又上去踩了几脚。
画棠见状,连忙走上前去拽住柳芽道:“这事怎么了,大清早的就气成这样。”
“你看看吧!”柳芽胸口不停地起起伏伏,指着地上的纸团道。
画棠蹲下身来,捡起了地上的纸团。小心翼翼的展开。当然,她如此小心只是因为,她害怕要是她一个不小心,这纸团便瞬间破成渣渣!
待画棠将纸团打开之后,仔仔细细的看了里面的内容,顿时就笑了起来。这里面记得不是别的,而是林夫子给柳芽写的,呃……写的情书!
“这东西,不是应该好好收着吗?”画棠道。
“小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柳芽无力的道:“还有,那个倒霉催的夫子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这个……”画棠沉吟了一声道:“似乎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林夫子是要在府里面过年的!”
“什么?”柳芽激动的看着画棠,最后挫败的垂下头道:“我觉得,这可能是我过的最难过的一个年了。”
画棠拍了拍柳芽的肩膀道:“先跟我进屋说,我快要冻死了。”
等进了屋,画棠立即跑到了暖炉跟前,而且还不忘记对柳芽说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拒绝林夫子啊。”
“小姐,你不觉得我和他根本就是两类人吗?”柳芽一说起这件事,自然头头是道。扳着手指跟画棠讲:“无论从身世,教养,还有现在的社会地位来说,我们到底那一点配了?还有啊……”
“好了,好了!”画棠连忙制止了柳芽,道:“你说的这些,虽然看起来是很有道理,但是都是不同的。你们都无法选择出身,对吧!但偏偏出身又决定了后面的教养和社队地位。所以,你看,你说的理由其实跟林夫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可是……”
“柳芽,自从你和晓管家解除了婚约之后,你就对婚姻这等事不感兴趣了对不?”画棠再次打断柳芽的话,道:“可是,有些时候,感情就是悄然发生的。你觉得你没有走出上一段的感情,但其实你已经不小心步入了下一段的情感。你那天跟我抱怨林夫子想要娶你的理由,最多的不是对林夫子的不满,而是对未来的担心。你怕,他会负你,对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