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碎嘴了。”清欢能想到的也只有如此。
蔓草确是咬唇跪在地上。
不发一言。
这模样就耐人寻味了。
清欢想了想问道:“你同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瞒你,你的婚事老爷和我均是有了计较。”
“那人你也是知道的,就是老爷身边的容全。他是个本事能干的人,模样也是不差。虽说家中有二老,可都不是不明理的人。你嫁过去了,凭着你的本事,日子只有往好里面过。就是被欺负了,总有老爷和我撑腰的。”
“……若是你真不满意容全,心里有了别的想法。你也告诉我,总归是想着帮你一把。你是我身边的人只要不是官家太太,就是去做个二房太太也是能的。”
蔓草自然是不肯的。
别说她心里没有别人,就是有了,也不会梳头。
可……
蔓草只是把头埋得低低的:“求夫人允许。”
清欢气乐了。
“我好生问你,你竟是还不回话?”
清欢朝外面喊了一声:“快去寻了夏妈妈过来,再把零露也叫了过来。我也问一问,总归是有个蛛丝马迹的。”
听到夏妈妈的时候,蔓草还能镇定。
可见到零露也来,就惶恐了。
清欢正在气头上,没有注意到。
她身边的人立马最看重的就是蔓草,最为忠心能干的也是她。虽说让她安排嫁给容全也是有私心,日后可以顺其自然做了管事妈妈,帮着照顾容瑾房里的事情。
容瑾就算是体弱多病。
可总归不能一直留在身边。
就是容忱没有意见,外头也会有人说。
更比说还有一个东容府在呢,她们可不见你好。
有时候一些话,足以毁了容瑾。
身子弱不要紧,可外头哥儿该有的规矩,容瑾也需要有。
可清欢到底无法对自己这个儿子忍心。
这才有了蔓草这个人选。
可就算是她不满意容全,自己也没有想过让她梳发直接做了老姑子,不嫁人。她可没有这么狠心只是为了有人守在容忱身边,就断了一个大好姑娘的半辈子。另外一个缘由是,蔓草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多少还是了解的。
她不是这个性子的人,
明明之前说到婚事,虽脸红却也是坦坦荡单回有夫人做主。
可见是愿意的。
怎么就一个晚上过去就是如此了呢。
清欢心里嘀咕着。
蔓草也在焦急不安。
很快夏妈妈就先回来了。
清欢刚张了嘴。
蔓草就哭道:“夫人都是我的错,可容全的婚事万万不能应啊。”
“为何?”
蔓草张了张嘴。
夏妈妈话是听了半截,刚想关门,零露也是赶到了。
两个人进来。
蔓草就顿住了。
清欢这回是注意到了,蔓草的态度很是耐人寻味。
似乎是因为零露的原因?
难道零露和容全有私情?
可不可能啊。
别说容全当时听了是欢欣鼓舞,立马就告了假回去和自己父母说。就是他的人品来说,也不是这样的人才是。
难道是零露?
可清欢也是相信自己的丫鬟的。
或许是有个什么误会。
清欢想到这,招招手:“零露你过来。”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蔓草看,果然见她身子一震。
可见是真的有关系。
清欢皱眉,有些想不到。
零露看蔓草跪在那里,满脸泪水,不由得担心了:“夫人,蔓草姐姐一向忠心,若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清欢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是忠心,你蔓草姐姐都要梳发不嫁人了,准备当一辈子的活寡妇了,可见是真真忠心的。”
“哎呀,你这个傻姑娘在想什么。”夏妈妈这时有些听明白了,原是这回事。却心里也觉得奇怪,蔓草和容全的婚事没有避着她。清欢私下还和她商量安排小丫鬟进来伺候的事情。毕竟蔓草若是定了婚,也不能在内屋里呆着。
和从前是不一样了的。
零露一愣一愣地:“为什么啊,昨天夜里不是好好的吗?”
“昨天夜里?”
零露支支吾吾了,怕说出来,惹了一个私相授受的事情出来。虽说夫人同样了,可毕竟没有正式传了话出去呢。
“夫人,就当做蔓草求你了。”
清欢却是不肯。
“你若是说了实情,我还会考虑。”
“可你什么都不说,就是你日后梳头,我又这么放心。”
蔓草咬牙。
零露劝道:“是啊,蔓草姐姐。咱们跟着夫人这么久了,夫人什么性子你我二人都是知道的。夫人定然不会让我们受委屈的。”
“先起来,这像什么话。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蔓草想了想,到底忠心占了上风,小声说道:”我看零露同容全更加合适。“
这倒和清欢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
可这和蔓草不嫁有什么关系。
清欢怀疑地看向她。
零露却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蔓草姐姐,你不是病了吧。怎么了,明明昨晚,你是知道的啊。”
零露也傻了。
这昨晚还收了容全的首饰。
这一夜过去,就不嫁了,还让自己?
零露脸色一白,砰地跪地:“夫人,我才不要嫁给容全呢。”说着向蔓草哭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岂不是害我。明明知道容全想娶的是你,怎么就变了我呢。这不是害我吗。我还想着在夫人身边留一阵子,日后让夫人也挑个好人家呢。”
蔓草楞了一会儿:“你……你不是对容全?”
清欢和夏妈妈这时对视一眼。
“什么啊。”零露糊涂了。
蔓草却也明白应该是她误会什么,楞了半晌,低头跪下:“夫人,蔓草知罪。”
清欢看了夏妈妈一眼。
夏妈妈上前把零露扶了起来:”好孩子,你什么都不知道。站在一旁歇着吧。“
零露看了蔓草一眼。
虽是如此,心里仍然觉得蔓草不像是要故意害她。可若是今日这事情就这样了,那岂不是让她在夫人面前没了好印象。
“蔓草,有些话不说,到时候就晚了。”
同样如此,清欢也是相信蔓草的,她对零露是只有关爱之情,不会想着去害她才是。唯有其中应该是有了误会才是。
蔓草一字一句地把昨晚的事情说了。
原是零露临睡前嘟囔的话,让蔓草以往零露对容全是有意的。蔓草听了心里绞痛,辗转反侧一夜,在想这件事情。
直到天明了,才起床。
见清欢就是为了把容全让给零露。
到底是姐妹之情为重,容全虽是心有好感,蔓草还是打算让给零露。可如此一来,别人的话,蔓草是不想再嫁人了。
零露听傻了。
“蔓草姐姐,我根本就没有对……”羞于启齿的话,说不出来,零露磕磕碰碰地却还是勉强说明了意思。
说来说去,就是闹了个笑话。
一个关切姐姐,一个心疼妹妹。
清欢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夏妈妈就笑:“得了,还是你们两个人姐妹情深。说来说去就是个笑话呢。”
蔓草抿嘴:“夫人,我错了。”
清欢叹气,看着她道:“我再问一遍,容全可好?若是你不愿意,我自然可以赔一个妻子给她。”
蔓草还在犹豫。
零露推了一把,忙抢道:“愿意,愿意。蔓草姐姐是愿意的。夫人姐姐知道错了,多怪我,我就不该说了梦话。”
说着懊恼地捶了自己一拳。
蔓草静静流泪。
原本应该是拒绝的,毕竟是她错了在先,可还是舍不得。
清欢叹气:“罢了,即是如此。等容全那边是个什么看法。”看着蔓草脸色一白,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就不表态了,就看容全那边是个什么态度。若是他等着急了,又请了老爷过来,可见是真心想娶你的,到时候我再应下。”
“不过……你这些日子就在屋子里做针线吧。”
到底是心里不舒服了。
蔓草磕头应是。
清欢扭过头,看向零露。
倒是她白白弄了个无妄之灾。
对于她,清欢倒是心疼了,顾而有些犹豫了。
本来……容全就是想给她的。
夏妈妈目光一转,走到清欢身边笑道:“有一件事情,我还想想夫人求个恩典呢。”
“夏妈妈,您请说。”对于夏妈妈,无论如何,薛宁自是不敢拿乔,忙起身问道。
夏妈妈就笑:“我这人啊老了。原本一些远亲早就不联系了,虽说公主念着我,让我留在这里让容哥儿奉养,可到底不合适。有一件事情,我藏在心里很久了。零露这丫头心思单纯,颇有赤子之心,我想收了她做干孙女,不知道夫人同不同意。”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清欢哪里会不同意,忙看向零露。
零露也傻了。
夏妈妈是谁,她的身份就是容忱和清欢都要高看一眼。
府里上下没少人,奉承她。
就是那两位姨娘,在清欢没进门之前都讨好夏妈妈。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
该不该接呢?
零露没有反应过来,蔓草确是替她着急了,什么也顾不上了,忙一把拉了她跪下来:“愿意的,愿意的。你这傻丫头,还不快磕头。”
“这倒是有意思。”清欢笑着说道:“公主即是让夏妈妈过来照顾我们,我和老爷自然会供奉您终老。”
“不过吗?”清欢话音一转说道:“零露若是能照顾夏妈妈,我也是高兴的。”
零露这时已经不傻了,忙磕头:“零露叩见干祖母。”
“起来吧。”夏妈妈笑着说道。
清欢也道:“这种喜事,合该让厨房置办了席面正式办一次。”想了一会儿看向蔓草:“你之前误会了零露,虽说是好心,可差点就办了坏事,害了自己不说,因此要连累了零露。”
蔓草低头。
“如今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这认干亲需要的席面就让你来负责。到时候几个丫鬟都要通知到,咱们也好好热闹热闹。”
蔓草自是么有不肯,欢喜应是。
清欢挥手让两个人出去。
只剩下夏妈妈的时候,清欢上前福了福身子》
夏妈妈忙道:“这可使不得。”
清欢却正色:“今日之事,本来我还愁着如何才好。轻的话,怕姐妹二人有了间隙,重了话,我也是心疼。多亏了夏妈妈,才不至于……”
夏妈妈却是一笑:“其实这的确是我心里有过的想法,倒不是临时才有的。夫人无需担心。”本来这种事情,丹阳公主也提议过。
还建议了公主府里的人。
只是夏妈妈冷眼看去,蔓草几个都是好的。
一时没有挑出个人选。
今日之事,即是有了缘分,她倒没有了从其他人里挑的想法。
清欢自是感念。
等容忱回来之后,说了这件事情。
容忱哭笑不得:“你那两个丫鬟呢。”随即认真说道:“即是要认干亲,就好好热闹热闹。我欠夏妈妈太多了。”
不只他,清欢也是如此。
主仆二人叹了一口气。
清欢说起容全和蔓草的事:“你到时候示意一下,别让容全傻乎乎的。我虽那边和蔓草讲,可也没有真心想耽误了她。若是几日没有动静,总不能一直让她在屋子里不出来,如此反而招了闲言闲语。”
“你倒是乱紧张。”
清欢睨了他一眼。
容忱只好答应。
第二日的时候,清欢在管家理事的时候,说起了夏妈妈和零露认干亲的事情。
此事一传开。
人人都羡慕零露。
晌午刚过,丹阳公主府来人,送了一只匣子给零露。
零露诚惶诚恐的带着匣子过来。
清欢看了里面满满都是首饰,却也不是宫中之物,看来得意一些的下人都是可以用的,除了数量多了一些,倒也没有不合规矩。
一时觉得公主府做事地道。
一时感叹零露这时傻人有傻福。
清欢笑着说道:“想来是应了夏妈妈的原因,即是给你就是你的东西了,你就收了吧,怎么处置不都是你的事情嘛。你只需日后好生孝顺夏妈妈就是了。”
零露忙应是。
她和蔓草都是没有娘家人的。
蔓草嫁给容全,零露羡慕的是容全是有父母在的,根在容家。可零露自己呢?
这正担心着,就来了夏妈妈。
虽说夏妈妈年事已高,可她也只有欢心的问,丝毫没有不满。
清欢吩咐下去,此事要大半。
又是零露的好姐妹蔓草负责。、
自然是一顿好酒菜。
就是有心人想借着席面奢侈生事也不得,毕竟不是认了别人,是夏妈妈,那可是丹阳公主都要软了一两分态度的人。
清欢没有到场,又让香浓她们都过去了。
倒是叫了柳姨娘过来相陪。
“怎么不把弟弟带过来。”
柳姨娘微微一笑:“这孩子睡着了,我就没带过来了。”隔壁正传来热闹的声音,柳姨娘感叹道:“谁能想到零露会有这等造化呢。”
“可不是。”清欢颇为认同地笑道:“说来说去,还是她有福气。”
柳姨娘笑着说是。
“瑾哥儿现在可好。”
这要是旁人,也是不敢直接就问了出来。
柳姨娘到底不同。
清欢叹了一口气,但还是点点头:“是好了一些。原想着儿子好,粗心一些也没事。只有女儿才要娇养,可到了我这里……”
柳姨娘安慰道:“大户人家里,就是哥儿才是精贵呢。别说其他了,就我那口子,老古板却也是成日拿着儿子当心肝宝贝小心翼翼。大家都只会娇养。”倒是女儿差了一些,有些人不喜欢女儿,觉得嫁出去还要赔一副嫁妆,不如儿子。
清欢笑笑。
话是如此,可到底是不同的。
零露认了干亲。
清欢就准了她两日假跟着夏妈妈培养感情。
蔓草从那一日之后,就在屋子里没出来。
容全开始没有多想。
只是等了等,内院一直不曾有动静,更没有传出什么丫鬟指人的事情。
容全抓耳挠腮,等到零露回到清欢身边伺候,才真正着急了起来。蔓草一直不出来,可也有人去送饭,送饭出来的人就将她一直在屋子里做针线。
既然泄露了一点,接下来也会泄露出来。
不一会儿,就有消息说是在做嫁妆。
容全等不住找到容忱,眼巴巴地看着他。
容全哭笑不得,叩了他一个响头才道:“即是如此,就让你娘去见见夫人吧。那是夫人身边的丫鬟,爷又不能替他做决定。”
容全却是笑开了。
撒腿就往外面跑。
容忱摇头。
容全又跑了回来,求了半天假才回去和父母商量。
清欢也没有怎么样。
本来早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自然是同意了。
让人把金钗给蔓草送过去。
这就是定下了。
“只有一件事情。”清欢说道:“蔓草跟在我身边这些年,做事是个能干的。这一时是走不开的,横竖嫁妆还没有准备齐全,婚期就等个半年吧。”
虽不能早日结婚,可半年也不算太久。
又想着嫁妆要这么久准备。
可见蔓草真真是夫人身边的得意人。
容全娘高兴地回去之后,买了喜饼喜糖给交好的婆子媳妇送去。
等大家都知道的时候。
一时更加妒忌了。
妒忌蔓草的有之,妒忌容全的更是多。
这些都是家里有年龄合适考虑婚嫁女儿儿子的人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