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柔滑的侧脸就轻轻的蹭在他的衬衫上,被她蹭过的地方,好像着了火,而她生动明亮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望着他,好似要望进他的心底,有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皮肤,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片羽毛,轻轻的刷在他的心尖,撩拨着他。
他的心,忽然就软得一塌糊涂。
随之而来的,还有心底愈填愈满的,几乎要按捺不住的欲望。
他望着这样明艳动人的她,有些心猿意马了。
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缓缓低下了头,手撑在她身旁的沙发上,朝她吻了下来。
察觉到男人忽然靠近的气息和不断放大的俊脸,秦虞的心忽地微微颤抖起来,指尖,发了凉。而她的手,慢慢在身侧紧握成拳。
心里只余下一个念头,想躲,她想躲。
明明知道,她该试着努力的去接受,却依然无法自欺欺人。
她的心底在不断的叫嚣着,祈求着,出现一个奇迹,比如,秦朗忽然从房间里跑出来,打断这场看起来似乎已经无法避免的缠绵,又比如,许江南或她的手机,忽然响起。
可惜,都没有。
而在她慌乱的这段时间,许江南的动作始终未曾停顿,他在靠近,缓缓靠近,熟悉的气息,温暖如阳光,将她包围。
灯光下,他的侧脸清秀而朦胧,他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肩,额头缓缓抵上了她的额头,鼻尖,慢慢贴近鼻尖,薄唇,近在咫尺。
他俩已经无比靠近,近到秦虞的呼吸间,全部都是他淡淡的,清风般的气息,他闭上了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吻下来。
秦虞却始终大睁着眼睛,像是受了惊的小兽,不知所措的望着眼前的俊脸。
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承受。
最后关头,微微偏头,躲过了他即将落下的吻。
许江南的薄唇,终究只是映在了她的侧脸,浅浅的。
短暂的怔忪,许江南蹙眉,睁开眼睛,漂亮的眼眸静静的望着躲在自己怀里弓着身子的女人,她微垂的脸,藏着抗拒的情绪。
这一刻,他们贴的这样近。
可是,从未有一刻,他觉得他们之间,这么远,许江南这样想。
许久,一言不发的从秦虞的脸侧的撤离,淡淡的是失落后,心底,还是安慰了自己一句,好在,秦虞的拒绝,不再那么彻底,好在,她让他吻了她的脸。
以后,他会慢慢的,将她全部占据,从她的心,到她的人,不是吗?
身边的压力骤然消失,秦虞方才直起身子,略显局促的,一点点从许江南身侧抽离,而一直盘旋在头顶上方的压抑,渐渐散去。
空气里暧昧的气息,却并未散去,依旧漂浮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似乎,就连头顶的灯光,都染上了不明的意味。
气氛是尴尬的,空气是停滞的。
秦虞佯装镇定,心口却突突的跳着,这里,有太多的思绪纠缠,说不清道不明,那感觉,是愧疚,是难堪,抑或,是庆幸?
好一会儿,彼此沉默间,气氛才缓缓平静下来。
秦虞的脸上重新带起笑容,却不敢再靠近许江南,生怕发生刚刚的不受控制的局面,只隔了一段距离,故作轻松般的道出一句,“美人计都使上了,呐,这下总该原谅我了吧。”插科打诨,她一向擅长。
许江南却不语,直视着她,那眼神,寂静,温和,深邃,秦虞从他沉湛的眉眼中,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深情。
忽然,他手臂一伸,扣住了她的手,这次,用的是十指交叉,最为亲密的方式。
秦虞心头微微一颤,就看到许江南平静而温柔的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有太多的话。
而最后,落在她耳畔的,是他缓慢低沉的声音,“秦虞,我们结婚吧。”
他说,我们结婚吧。
秦虞却沉默了。
如果回到八年前,许江南坐在她的面前,挽着她的手,说这么一句话,就算明知是刀山火海,就算明知会颠沛流离,她也一定会义无顾。
可惜,时光匆匆,八年转眼已经过去,她已不再是那年爱他爱的不能自拔的那个小姑娘,他的话,虽然依旧可以激起她心头的阵阵涟漪,却不能再赐予她放下一切只为嫁给他的勇气。
说到底,这八年,改变了太多。
说到底,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他了。
心头忽然沉重起来,只源于结婚这个字眼,她不是没想过嫁给他,也不是没有规划过以后和他在一起的生活,只是,想和做永远是两回事,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接受他,可现在,才发现,这也只是她的自以为是。
因为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底,不是雀跃的,而是茫然的,甚至是,怅惘的。
她很清楚。
所以,这一刻,她迟疑了。
这样的婚姻,究竟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许江南的声音又一次在耳畔落下,这一次,不是温和的,而是带了一丝强势的,“跟我结婚,是唯一让我原谅你的理由。”
每一个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总是不经意的强势。
就算从心底他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逼她做决定,却也身不由己。
他回来这么长的时间,秦虞的心却始终没有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他不怕宋漠觊觎他心爱的女人,他怕的是,他心爱的女人,愿意被别的男人觊觎。
那天宋漠的话,始终让他心神不宁,未来有太多的变数,而他,没有把握面面俱到,所以只能将她以这样的方式留在他的世界。
只要结了婚,她便是他的,到时候,余生大把的时间,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的心底只余下一个他。
秦虞只是抬头诧异的看了许江南一眼,便静默不语了。
这样有着些许强势和决断的许江南,她第一次见,所以她诧异,而当她抬头看着他沉静而内敛的面容时,却释然了。
那个曾经青涩的少年,已经长成这般成熟的模样,他,有足够的担当,也有足够的筹码,让她嫁给他,做他的许太太。
而是否愿意,一切都只在于她。
垂眸,陷入沉思。
这个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今天,她必须有一个答案,或是结婚,或是分开。
她对许江南,始终是有感情的,只是,这份感情,还没有深到她愿意毫不犹豫的跟他共度余生的地步。
可她还有时间,还有精力去寻找下一个合适自己人,然后去相处,去热恋,再确定是否携手吗,不,她没耐心了。
秦朗很快快就会长大,而她,不相信还能遇到一个比许江南还要爱她的男人。
不如就此凑合着过一生。
人生漫漫,在这偌大的尘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同自己真心喜爱的携手共渡一生,她遇到许江南,已经是她的幸运。
想想,人的一辈子也没多长,将就着,也就过了。
说不定,有一天,她也能爱他如初。
是夜,月朗星稀。
秦虞直挺挺的躺在大床上,心里说不出来的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