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莜住在一幢七十年代的旧楼里。楼处于咖啡厅和映晖大酒店之间,三米宽的水泥路与次干道相接,白色的石灰早已剥离得所剩无几。橙红的砖墙在风霜雪雨里显尽了沧桑与哀凉,在这样的大都市里残存着如此的楼房,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惋惜。
刚要驶入水泥路的时候,叶芷莜像往常一样放慢了速度,几缕微弱的光束从楼底层隔着玻璃射出,在窗外投出一个斜拉式的光影,那点点的亮,软绵绵的。却刺得叶芷莜全身冰凉。
虽然知道母亲又在等自己,但叶芷莜还是以最轻盈的手法开了门。
岁月果真可以称得上是一名隐形的杀手,不但可以催着人苍老,而且能在朝夕改变人的命运和秉性。看着颜丽琴有些佝偻的背以及两鬓新增的银丝,叶芷莜的眼眶有些湿润,晶莹的泪花在里面打着滚,又硬生生的被她吞了回去。银色的织针绊着颜丽琴动作时起时落,苹果绿的毛线在灯光的映衬下像染了橙汁,低层社会的生活不仅使叶芷莜体会到了辛酸,也将昔日里的贵夫人折成了城市街苍的妇女,高雅的高尔夫和桥牌被织毛衣,纳鞋底取而代之。
“妈,不是让你不要等我,早点休息的吗,你怎么又……”叶芷莜扶着墙换上一双拖鞋,走到颜丽琴的身边,关切之至。
颜丽琴摘下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回答道:“我看着已经入秋了,再过些时日天气就要变凉,你又天天这么晚回家,所以我得抓紧点时间把这毛衣给你织出来,到时候可别感冒了。”
叶芷莜的鼻子有些酸,五年前的她从来都不穿这么粗糙的东西,可是现在面前这件未成形的毛衣却让她有些承受不起,她俯下身子,收起颜丽琴手里的活:“妈,这都快一点了,早些休息吧,别累坏了身子”两手紧握着颜丽琴凸现的肩骨,将她慢慢的扶起,多少次劝她不要等自己,可她总是口头上答应,第二天夜里又照旧。
“莜莜……”
没等颜丽琴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叶芷莜就扣上的房间的门,她知道后文是什么,经历了那么多,她已经不再喜欢泪眼婆娑,煽感融情的话语,她知道泪水是属于弱者的,在这样的社会只有坚强的人才能勇敢的活下去,她不是强者,但是她也不希望被现实打败,尤其是不能败给自己。
回到自己的房里,叶芷莜全身俱疲,真恨不得抱着枕头睡个天昏地暗,带有倦意的身姿住硬板床上一瘫,却在无意在触到了压在床垫下那张裹塑的照片,倾尽全身的力气,缓缓的将它抽出,心脏的跳动在这样宁谧的夜晚竟是那样的杂乱无章。
这是叶芷莜仅存的一张旧照,背景是‘芷莜别墅’的自然美,照片上刻着三张脸,有叶新光的和蔼,自己的天真,还有贺廷宣的漠然。照片上,叶芷莜靠在叶新光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结实的臂膀一脸的开心,两个小小的酒窝都是那样的清楚,而右边的贺廷宣冷峻的脸却如同凝霜的石,找不到一点喜悦,那双眼睛闪着的光就像伦琴射线,可以穿过塑膜直捶着叶芷莜的心,原来从小他就讨厌自己,只是自己竟然幼稚至此,想来也是自作自受,脑海里回映着酒店荧屏中的那一幕,五年前的尽数画面在眼前激荡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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