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茳州城,若诗很快就发现与上次来时不一样的地方。街上游玩的人明显多了,多是些穿金戴银的富贵之人,并且时不时就有几辆马车跑进跑出。
今日就若诗和洛颜两个进城,虽不需要担心有人欺负,但被人缠上也是件麻烦事,所以出山前特地去了金银之物,打扮成乡下丫头的样子。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街上是显富之人居多,有不少那些若诗口中大户人家的富太太在街上闲逛,身后跟着一大群人。相比之下,若诗和洛颜这样打扮得土里土气的小姑娘反倒是成了惹眼的人物。
不过更惹眼的则是板车上开的正艳的菊花,黄黄的让人喜不自禁,为这萧条的冬日带来几分暖色。这不,车还没停温,就有一个小丫鬟跑过来:“姑娘,这些菊花你们是拿来卖的吗?”
见有人要买花,若诗当然乐意:“是啊,这些花是拿出来卖的,你要买吗?”
“那怎么买啊?”
这本是买东西时最常见的问题,若诗却接不下去了。当初兴冲冲地跑来卖花,想来这花也应该能卖的了高价,可是要卖多少,还真没有跟人商量过。若诗为难的样子被一旁洛颜看到了,想也不想的开价:“一盆一百两!”
“什么,那么贵!”刚刚想要掏银子的小丫鬟立即被这离谱的高价吓得叫起来。
不仅是小丫鬟,若诗也被她开出的高价吓了一跳。心想真不愧是京城里来的小姐,眼睛眨都不眨一眼就这么说出来了。要知道,以前自己卖了那么多茶叶蛋也没摸过一锭银子,刚才她还在思考开口一钱银子是不是太贵了,洛颜一开口就提了一千倍,有钱人家还真是不把钱当回事。
小丫鬟开始跟洛颜磨嘴皮子:“一盆这么普通的菊花就值一百两,你不是开玩笑吧!即使是花中之王牡丹,也不需要一百两啊!莫不是看见我穿的好,想要坑一把!”
洛颜当即回话,模样比若诗更加像个卖花小妹:“怎么会坑你呢!你看看这大街上,有哪个地方有卖开的这么花的菊花,就是在京城,你也没处去买呀!要不是山高路远,我还真想把这花拿到京城去卖,搞不好有人买去送到达官贵人面前,何止是一百两,一千两也有人愿意出!”
小丫鬟被洛颜说的接不下去,跑到不远处一定华丽的轿子前,隔着轿帘说了一会儿。不多久,下来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夫人,直直朝这边走来。若诗和洛颜因耳力异于常人,同时听到那个夫人说道:“我倒要看看,这小小的茳州城里,值一百两的菊花是怎样的!”
走近了,才看出这是颇有气势的妇人,虽然一身轻装,却俱都是精品。伸出保养的极好的玉指指着其中一盆菊花,用极为高傲的语气问洛颜:“你说说看你这花何以能值一百两?”
那夫人拿出这般气势面对两个看起来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明显是在欺负人。若诗虽不怕,却总不自觉的开始开始很不舒服,若还是以前卖茶叶蛋的若诗可能做不了什么,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的手很痒,很想狠狠打在那脸上。我堂堂正正做买卖,凭什么你就可以露出高人一等的姿态。
洛颜也很不爽,她老早就认出这是户部尚书的夫人,平日在京城仗着自己丈夫的职位,表面上对所有人笑呵呵的,背地里却斤斤计较。谁有事去求她,都得被她扒下一层皮来。几年前去他家参加宴会,转过头就说自己皮肤黑,举止轻浮,没大家小姐的样子。这样的人不狠狠宰她一笔,还真是对不起自己。遂露出一个很得体,波澜不惊的笑容回敬她:“就凭这花敢在这时节开花且不败,它就值一百两。这个时间,找出几朵菊花来欣赏,夫人在好姐妹中聚会时也能炫耀一番不是?就算这花真不值一百两,夫人你的面子难道不值一百两?”
“果然是出来卖花的,小嘴可真甜,那就那一盆吧!”手一指,身边的丫鬟便抱起菊花,身后的丫鬟则拿出一张银票递给洛颜。
那夫人离去后,洛颜看着一百两的银票不无遗憾:“早知道是她,就该开口一千两,人家有的是钱!”
若诗回头看着她:“你认识这么讨厌的人?”
洛颜“哼”了一声:“这家伙暗地里说我皮肤黑,举止轻浮没个样子,一个劲的败坏我名声!”
“早说啊,我把你去揍她一顿!”说完就撩起袖子,看样子想要大干一场。
“诶诶诶!”一把拉住气愤的若诗,拉下她的袖子,“打她一顿只能让她身体痛一下,没多久就忘了。要教训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人痛到心里去,想忘也忘不了。”
“有道理!”若诗点点头,接着问她“可是怎样才能让人疼到心里去?”
“那就要专找人家的弱点下手,这世界上最惨的莫过于爱财的破财,好色的不能人道,寡妇痛失爱子,单传的儿子被送进宫当了太监!”
若诗听后,立马举一反三:“那刚才那个要怎样,让她破财,毁容,还是送她的儿子进宫?”
“啪”的一声,引得刚刚谈性正浓的两人回过头来,只见一盆菊花摔在地上,旁边站了一个贵公子,身边带着一个小厮。不过,见到若诗和洛颜回头时,却用一种与自身极不相符的颤音说道:“我赔,我一定赔,不要让我不人道,我把钱全给你们……”
说着就把身上所有的钱和贵重物品拿出来放到车上,不待若诗发话就拉着小厮加紧胯下跑走了。本来,那个倒霉的公子哥儿今天逛街能看到有在卖菊花,就想买一盆回去给自己的母亲。谁知道前一位买花的夫人走后,那两个卖花的小姑娘一直在那边嘀嘀咕咕不过来,索性就先看起花来。
后来卖花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听,她们在讲些什么?要前一个买花的夫人破财,毁容,还要让她的儿子变成太监,难道买花的人会受到这种待遇。当即胯下一紧,手上一软,菊花落地,就这样引来了若诗和洛颜的注意。
把钱收起来,若诗一脸莫名其妙:“这个人怎么了?”
洛颜凉凉的回答:“大概是想多了!”
凡是大家子弟,从小就接受教育,看一件事情不会单单看表面,一句话掰碎了一个字一个字琢磨,一件事拆开了再把前因后果连起来,仔细分析其中的深意。想当初,洛颜回家时父母也是这样教育自己的。刚才那个公子听到的那番话,再加上她们两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要是平常人,只会当作两个小姑娘愤愤不平的玩笑话。不过,要是想多了,就会猜出来,这两个小姑娘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可惜,那公子虽然聪明,到底阅历太少,年轻了些,要是真遇到那些老奸巨猾阅历丰富,常年在阴谋诡计中打滚的老家伙,哪里会这样落荒而逃,早就带着满肚子算计跑过来打好关系了。
菊花本就没几盆,当初一盆当场就粉身碎骨,一盆第二天就死了,一盆被子澈带走了。剩下的本就不多,不过物以稀为贵,若诗还是坚信能卖到不少钱。现在一盆买走了,一盆碎了,接下来几盆也凭着洛颜的口才被人高价买走。
事后,若诗常感叹自己那么多年摆摊白摆了,竟然比不过洛颜这个不是待在深山,就是待在大宅里长大的小姐。洛颜白了她几眼,只叫她多读些书,看看书上的人是怎么拍马屁,怎样说话的。像她之前那样吆喝,也只能卖一文钱一个的茶叶蛋。
卖完了花,洛颜轻车熟路地把车赶到原先待过的客栈,住了进去。若诗有些发愁,原本打算今天要回去的,现在要在这里多住一晚,不知道子澈和三个小孩会不会担心。
洛颜听后,朝窗外挥挥手,一会儿就飞来一只乌鸦。当场写了张纸条绑它脚上,呼啦啦就往深山中飞去。若诗看后,不禁感叹:“原来乌鸦还可以当信鸽使!”
“训练好了,什么鸟都可以这样用!”洛颜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我和家里人通信一般都是用乌鸦的,信鸽老是被人劫走,不太安全。”
伸了伸腰,把手指节握得噼噼啪啪发响,若诗靠近洛颜,虚心像她学习:“晚上要怎么做,要不要找条布巾蒙住脸,跑到那个女人的屋顶上去?”
恰好此时,小二送吃食上来,若诗当然不会在外人面前说什么。等小二走了,关了门跑到坐位子上大快朵颐的洛颜旁边,还没开口,就被洛颜按到凳子上,塞了双筷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先吃东西,再好好睡一觉,反正一切都得等到晚上才能行动!”
点点头,两人便不再说什么,专心吃饭了。
PS今天天气很好,出去玩了,更新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