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秦萝果然来了,看到裴以剑已经在一楼大厅里等着,顿时心花怒放,奔过去道:“宁裴!”
裴以剑抬起头,看到秦萝双手藏着身后,不禁轻笑道:“昨天你神秘兮兮的,到底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也没有什么……”秦萝有些不好意思,犹豫看许久才将一直藏着手里的香包拿出来,递给裴以宁,头埋得低低的,双颊红如晚霞,“送给你!”
裴以剑顿时怔住了,迟迟没有接,“你……你绣的?”
“是……是啊。”
“你……送我这个干吗?”
“那你到底要不要?”秦萝尴尬至极,佯装生气地抬起头。
“我……”
以为裴以剑要拒绝,秦萝没等他说完,就索性直接塞到他手里,“我不管,送出去了,就没拿回来的道理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裴以剑挠挠头,“好吧,那我收下了。”
秦萝这才高兴地笑了,顿了顿又得寸进尺道:“礼尚往来,你也应该送我一点什么吧?”
“我什么都没带啊,”裴以剑有些失手无措,“下次好不好?”
“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秦萝可不依,一眼瞥见裴以剑腰间系带着的玉饰,顿时露出一丝黠笑,道:“就这个好了。”
裴以剑望着秦萝指着的玉饰,扯下来道:“这个?”
秦萝一把夺过,紧紧攥在手里,“你送给我了哦,不许要回去了!”
裴以剑汗颜,只好由她了。
“我送你的香包你也要好好珍藏着,这可是我一针一线辛辛苦苦绣的!”
裴以剑望着手心那个精致的香包,不由得咧嘴笑了笑,道:“这是自然的。”
秦萝这才放心下来,忽然又有些羞怯,“那……我先回去了。”未等裴以剑答话就迅速转身跑了。
裴以剑望着秦萝的身影,又是一愣。
秦萝的性子,与裴以宁和紫棠都迥然不同,秦萝很灵动活泼,任性而有些蛮气,很是引人侧目。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当日秦萝犹豫地问他:“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紫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下来了,就站在裴以剑旁边,裴以剑却过了好一会才发现紫棠的存在,不禁有些尴尬,“紫棠,你什么时候下来的?怎么也不出声?”
“师兄,我喊了你很多声了,是你思考太专注,没听见而已。”
“噢……是吗……”
紫棠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低头却看到他手里的那个香包,顿时一怔,“这是……秦萝送你的?”
“哦,是。”
“师兄,你怎么能收下呢!”
感觉到紫棠反应有些激烈,裴以剑奇怪得很,不解道:“紫棠,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可以收下?”
紫棠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情绪,道:“我只是觉得……师兄不应该跟秦萝走得太近,毕竟她爹是尚书,难免会出什么意外。”
裴以剑却满不在乎,“放心吧师妹,我自然有分寸的。”
闻言,紫棠愈加低落,摇摇头道:“那,师兄,我先上去了。”
原来就算没有宁师姐,她也是没有机会的。
站在楼梯转角处,紫棠静静地望着仍在原处低头细看着秦萝送他的香包的裴以剑,忽然生出满心的荒凉。
她开始明白了,为什么这次不过是一个小任务,而为裴以剑却非要坚持亲自出马,再来长信城一趟了。
是为了这座城的某一个人吧。
宁归院。
苏荷匆匆踏进裴以宁的卧寝,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裴以宁听后震惊不已,“你知道怎么去那个庄子吗?”
“婢子都查清楚了,只要小姐想去,随时都可以出发。”
裴以宁思忖了一下,才点头道:“事关重大,不应该放过任何一条线索。谨慎点,处理好尾巴,别让沈府的人起疑心。”
“是,婢子这就去安排。”
两日后,裴以宁和苏荷也出现在那日赵佩兰到过的那个庄子。
这是一个山里的村落,庄子周围都是山,清静得很,相隔很远才有其他家户。
“绝尘。”
裴以宁仰头望着大门上的门匾,轻轻皱了皱眉。
里面到底住着什么人,值得让从不轻易出门的赵佩兰亲自跋涉奔波跑这一趟。
苏荷从宅墙内跃出来,道:“小姐,里面只有一个婆婆照顾着,再也没别的人了,婢子已经点了那个婆婆的睡穴,可以进去了。”
裴以宁点点头,推开了宅门。
这是一个三进院落,里面甚是荒凉,没有一点人气,偌大的庭院,花草树木也不见几处,唯有西角落里有一个九重葛花架,花开红红火火。
裴以宁望着那九重葛,似有所思。
“小姐,这边。”
转了几个弯,两人来到二进院子的正房前,院子里同样冷冷清清,裴以宁眉头皱得更深了,示意苏荷去敲门。
谁料房门却只是虚掩着而已,苏荷还没用力就推开了。
坐在房内坐着女工的白慧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头也不抬,只淡淡道:“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我。”
裴以宁望着那个单薄的背影,心里莫名有种触动,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柔暖了些:“不请自来,多有打扰,抱歉。”
白慧听到这道陌生的声音,骤然回过头去,却看到两个年轻的女郎站在房门前,不禁有些讶异:“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岩婆婆呢?”
为了安全起见,她和苏荷是戴了假皮面具的,虽是如此,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见裴以宁不说话,白慧冷哼了一声,恨道:“赵佩兰让你们来的是不是?怕我跑了还是想看看我死了没有?你们回去告诉她,除非她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活得比她还要长命,看着她老去,死去,化成骨灰!”
裴以宁一愣,“你是谁?”
“怎么?赵佩兰让你们来,却没告诉你们我是谁?哈哈哈哈,也是啊,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告诉别人她当年都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听到这话,白慧忽然眼睛冒凶光,“赵佩兰是什么人,不用你们来告诉我!”
“我们来,只是想弄明白你是谁,这样我们才能知道该如何告诉你我们是谁。”
白慧冷笑一声,“你们不就是赵佩兰的人么,我是什么人,你们也没资格知道!给我滚!”
“这位夫人……”
裴以宁还想劝说,白慧却猛地抓起桌上的杯盏扔了过来,“滚!”
苏荷见状,道:“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她现在这个状态,也问不出什么。”
裴以宁望着情绪已经快要失控的白慧,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种直觉,她与眼前这个丽人,是有某种关联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