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是真正的嫔妃,只是挂个名头罢了,她是下定决心要抱紧璟淑仪大腿,而同时皇上也明白了这点,才暗示酬她一个嫔位,否则她不过是装病一场,以皇上对分位的吝啬程度,得个贵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此刻她若是改了念头,不说得罪了原本已经靠近的璟淑仪,就是皇上那里,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只会给皇上留下反复无常,满口谎言,心机深沉等等负面印象。
种种分析下来,住进永寿宫对她而言绝对是一个坑死她的主意!
她眼巴巴地看向容昭,生怕容昭被挤兑得答应下来,转而又想,凭娘娘的本事,怎么会被这个小小刁难难倒?
可惜,这次容昭并没有直言拒绝,而是转眸看向她,绝美的面孔上挂着懒散雍容的微笑,“既是让赵妹妹住的,自然要她喜欢才对,我们不妨听听她自己个儿的意见。”
贤妃倒是不反对,在她想来,除非是傻子,否则当然是想去永寿宫住,好歹能日日见到皇上,哪怕从璟淑仪的指缝里漏个一天两天,运气好点,怀上个孩子,也够她受用的了。
赵云袖闻言先是诧异,紧跟着便反应过来,娘娘这是要看她的态度,再考验她一次?还是说,要她亲自开口,当着贤妃的面,确定自己的立场?
如果她选择进永寿宫,无论她有多少理由,娘娘自然是不会再对她另眼相看,甚至有可能不会让她住进去;如果她选择不进永寿宫,那么,就等于生生扇了贤妃一巴掌,她跟贤妃固然是彻底对立,淑仪娘娘的威仪却会被高高地竖起,再也没有人敢于掠其锋芒!
是进,还是不进?
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赵云袖脑中转过纷繁的念头,看似庞大复杂,现实里却不过他弹指一瞬,她当机立断地跪了下来。
“多谢贤妃娘娘的美意,嫔妾不敢入住永寿宫,占了淑仪娘娘的地方,嫔妾只需随便一个小院子便可安置。”
赵云袖这一拒绝可谓是干脆利落,让贤妃始料未及,尤其是那什么——占了淑仪娘娘的地方?
这整个后宫都是皇上的,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淑仪霸占整整一宫了?
就是她这里,还住了徐贵人等人,她一个淑仪,倒是比自己还金贵了?
贤妃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得满脸火辣辣的,然而出于后宫女人天生的敏感,她没有忽略了赵云袖的自称——
嫔妾?
这称呼可只有嫔位以上的有资格自称啊?
她不由得转眼看向容昭,却见容昭满意地一笑,抬头看向她,“皇上吩咐臣妾了,赵妹妹路上伺候有功,先晋嫔位,赐‘康’字,着日去宗人府制碟。妹妹想着,长春宫离我那里也不甚远,长春宫宁嫔如今深居简出,也不是个多事的人,倒是可以让赵妹妹与宁嫔做个伴。”
贤妃勉强一笑,你都安排好了,还来我这里作甚,难道是为了炫耀?
还有那长春宫,如今与冷宫无疑,宁嫔已经失宠,欣宝林全无动静,亏你还口口声声喊人妹妹,也不过是佛口蛇心!
真不知道皇上到底为什么被这个阴险的女人给迷住了!
走出了贤妃的翊坤宫,容昭眯眼看了看头顶的阳光,七彩的光线在她眼帘里跳跃,她侧头一笑,看向身边安静的赵云袖。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只要始终如一,将来我定会实现你的心愿。”
赵云袖微微一笑,低声道,“多谢娘娘提携。”
贤妃在宫中砸了一批瓷器茶碗,满心怒火憋在胸口不得纾解,只恨容昭为什么不在南巡途中病死,偏偏要回来添堵。
而皇贵妃的宫中,一片静谧,众人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惊动了皇贵妃。
自从她病后,整个景仁宫都弥漫着一股药味,只是皇贵妃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宫中众人早就习惯了。
“皇上还没有来景仁宫吗?”
一天一夜过去了,皇贵妃苦等不来皇上,眼睛微微浮肿,眼眸也不再清澈,眸底布满了血丝,脸色更加蜡黄憔悴了。
其实皇贵妃是过于敏感了,秦瑄纵然不耐烦看到她那张总是充满幽怨仿佛他是负心汉一样的脸,但对于自己仅存的几个子嗣,是不可能轻忽的。
只是他自接到南疆宣战后,一路便没有停歇过,加快速度回到了京都,自然是立刻投入到了备战中,诸如领兵的元帅,将领,兵马,粮草,战马、前进路线等等,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既然是南疆事先宣战,他们大乾就没有退缩的可能,省了朝臣们关于战不战的历来争论,然而这战争一起,非倾国之力,连秦瑄也不能保证会轻易得胜,故而整个儿朝廷都动了起来,他哪还有功夫去儿女情长?
再说了,秦瑄心中也很明白,皇贵妃对他是一片痴心,虽然也有些小心思小手腕,但着实谈不上坏人,又是他的血亲表妹,他也无需和对方弄得过僵,只是,若痴心与他的女子他都要回应,那他最开始回应的就该是罗明鸾了,罗氏姐妹虽然不是好人,对他的心却也称得上一份真。
秦瑄的心中自有考量,考虑到以后他和容昭也不住在宫中,宫中只有一个贤妃,很容易造成一家独大,因此,皇贵妃安然地坐在她的位置上就很有必要了。
因此,他虽然没有去皇贵妃这里,但也没去任何人处,自然,容昭处除外。
这些私下里的考量,就不是皇贵妃主仆能够知道的了。
不过刘嬷嬷到底是老人,阅历深些,多少还是能想到的,当下叹道,“听说外面开始打仗了,皇上定然忙得很,所以才没有时间进后宫。娘娘且放心,并不止娘娘这一处,皇上哪里都没去。”
皇贵妃却并不满意,自顾自地哀怨自怜——
“便是为了五儿,他也不肯来景仁宫了吗?”
刘嬷嬷不敢多嘴,主子已经魔怔了,她一个下人,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还能左右皇上的心思不成?
“是啊,听说他还从宫外带回来一名新人,纵是那倾国倾城的璟淑仪也拴不住他的心,我又算什么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