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小陈在“境画林“门口遇见了秦玮颉,吓得他赶紧看了看手机,还以为自己顾着做水煮鱼把接老板的时间忘了……
“谢谢江总,回见。”秦玮颉跟车里的人打完招呼,这才朝“境画林”的入口走去。
“秦总。”小陈赶紧停车,下来跟老板打了个招呼。
秦玮颉点点头,“你先把车开回公司,明天早上十点过来接云小姐。”
“好的,秦总。”说完,他看着老板离开,不知为啥,突然松了一口气,然后才上车,将车开走。
云漓江刚把筷子拿起来,就听到了按密码的声音,有些疑惑,正要站起来,秦玮颉已经换好鞋子走了进来。
“谈完了?打车回来的吗?”云漓江放下筷子,问他。
秦玮颉一边松领带,一边朝她走来,看到她稳稳地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一盆热腾腾的东西,不免有些好奇。
“初步了解一下,再约时间谈,坐江志尚的车,刚好顺路。”秦玮颉走到餐桌旁,往小瓷盆里看了一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外面买的?这个你能吃吗?”
“顺路?这附近全是别墅,江志尚在这附近有房子?”云漓江随口便问,似乎完全忽视了某个男人正盯着她的食物看。
秦玮颉坐了下来,看着盆里的东西,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外面的东西不要乱吃。”
云漓江笑了笑,拿起筷子就开吃,“味道不错,小陈做的,要一起吃吗?”
“小陈?”秦玮颉没听明白。
“司机小陈,刚才他陪我逛了趟超市,我随口问了下他会不会做饭,你猜他怎么说?”云漓江笑着捞起了一片鱼放进碗里,而后看向秦玮颉,她说:“现在男人要进得了办公室,下得了厨房。呐,他做的水煮鱼,有大厨的水准。”
这句话说完了,她便开始旁若无人的吃起来,秦玮颉就看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齐允中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做?”吃得差不多的某人突然问道。
秦玮颉是一直在思索孩子的事,本来打算从进门开始跟她好好谈,结果她居然毫无反应,还兴致勃勃的让司机做水煮鱼,还能大快朵颐得忘记她对面坐着一个大活人,还能堂而皇之地谈公事……
他很想知道这女人的大脑是什么构造……
“我妈已经打过电话了。”秦玮颉没回答她所问之事,转而告诉她这个。
既然齐允中公然在会议室说起她的孩子,那秦家人迟早会知道,那么,邵湘云打电话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她并不惊讶,只是漫不经心地说:“然后呢?打算找我谈谈她的孙子还是继续谈股份?”
秦玮颉气结,她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真的是让他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堆棉花,弹回来以后,毫发无损,还没有一点反应。
“别这么看我,我既然能面对你,就能面对你们秦家的每一个人,这个孩子,我不会擅自做主要不要他,但是秦玮颉,我不可能因为一个孩子就任由谁摆布。如果你要孩子,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让他成为私生子,我实在是怕极了这个身份。如果你不要他,我也一样不会怪你,因为你是孩子的父亲,你有决定权。”
这些话秦玮颉听着绝对会生气,但是她一定要说,因为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秦家,她不知道秦峰和邵湘云的态度,但无论怎样,她都可以在双方达成一致意见的情况下决定肚子里这个小生命的未来。生与死,并不能一念之间,就算是刽子手,她也希望能明明白白。
不是生气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的理智,而是在对待他们共同的孩子时,她居然从来都没有以一个母亲的角度去看待那个长在她身体里的孩子,所以他问她:“云漓江,为什么你从来都不相信我能给你一个未来,能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太重的承诺,通常都要付出太大的代价,云漓江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他能这么说,她承认自己被感动了,而且在她的心里,他早已经不再只是当初那个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的秦玮颉了,她爱上了这个男人,也许很爱了。
“秦玮颉,你心里明明知道这不可能,为什么偏偏要说这样的话?不要骗自己了。”
“你还是不信?”
云漓江苦笑,“我们不要再谈这个了好吗?秦玮颉,如果你真的很想要孩子,我可以生下他,没关系,你永远都会是孩子的爸爸,你可以带着他过你们的生活。我不是什么很大度的女人,但是有些东西,我能够理解并且接受,我相信以后无论谁是你的妻子,都会善待我们的孩子。”
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秦玮颉,他站了起来,随手扫倒了餐桌上的水晶花瓶,血色的玫瑰在流淌的液体里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他绝尘而去,云漓江只能无奈地笑自己了,明明知道这一定会激怒他,但是她还是说了。就在三天前,她再一次看到了陈素沅发给他的邮件,在他常用的邮箱里。陈素沅康复了,她要回来了,并且,要跟他结婚。
“结婚”这两个字,刺痛了她的双眼,她曾经试图为自己留一点余地,但是最后才发现,原来不过就是过眼云烟。她很天真,以为没有谁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然而,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让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真的只是阴差阳错。她是齐鲁山的女儿,如果她猜得不错,齐秦两家的关系并不如她曾以为的那般简单,冥冥之中好像有一种越不过的渠沟,每一个人都在那个阻碍前有所保留,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某一个节点前故意不去提起。
水从餐桌的正中央流淌到了她的面前,顺着餐布流到了她身上,反应过来的时候,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赶紧伸手去够纸巾,却不料花瓶滚到了地上,“嘭”的一声,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秦玮颉几乎是立即就从楼上跑了下来,一个箭步就冲到餐桌前,看着满地的碎片,还有流淌在地上的水,一把将她抱到一旁,紧张地问道:“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云漓江立刻就摇头了,“我没事,拿纸巾不小心拉动了桌布,花瓶掉下来摔碎了。”
秦玮颉似乎已经忘了生气,扶着她绕过玻璃渣,来到客厅,他让她坐下,又拿了一个靠枕垫在她背后,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捧到嘴边,吻了吻,他看着她,许久才说:“对不起,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漓江,相信我好吗?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也不管他们怎么想,你是我秦玮颉认定的女人,我会娶你做我的太太,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要一起努力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有惊天动地的开始,有刻骨铭心的经历,就算是没有山盟海誓,对云漓江来说,已经满足了,因为她所认识的秦玮颉,能说这样动听的话,已经让她刮目相看了。她从他的手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覆上秦玮颉的脸,这是个英俊帅气,有智慧,有抱负,也有担当的男人,她遇上了,何其有幸?
她说:“秦玮颉,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我是怎么爱上你的,也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这一辈子都不能承认我爱了你。我不确定你的心意,也不知道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孩子,但是我相信,你说娶我做你的太太是真心的。但是,我还是要说,我没有办法忽视陈素沅的存在,对不起,我看到她发给你的邮件了。”
秦玮颉沉默了,也许他早该猜到云漓江看到了那些邮件。是的,陈素沅给他发了邮件,她说这一场生死战她才发现自己错了,她爱他,会一直在旧金山等他。看到邮件的时,他有瞬间的失神,在送她离开上海的时候,她的母亲曾三番五次的试图要一个承诺给她的女儿,他也曾想过,是不是就这样给他们一个未来,但是那枚戒指,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还有一个云漓江。
就在一分钟前,云漓江说爱他。
或许男人的爱情总是来得比女人理智,但是到了最后,却也不得不感谢这种理智,驯服了他们的桀骜。在云漓江面前,他能下头去说“对不起”,能不顾一切地满世界找她,更能为了她,试图跟齐家撇清关系,他后来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在努力向她靠拢。
他是爱她的。
“对不起,我应该给你一个解释。”秦玮颉低下头,轻声说。
他的语气里带着很重的负疚感,云漓江怎会听不出来,但是这个时候她却必须要理智。她知道,在没有这个孩子之前,她可以无所顾忌地沉醉下去,但是现在不行,她必须要坦诚,要面对。
“我不知道你们秦家和齐家之间到底有什么事需要彼此都这般小心翼翼,也许是我太敏感,但是秦玮颉,我能感觉到你父母的心事,他们并不希望是我,我说得对吗?”
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齐秦两家的事,他没有办法去解释,但是她能这么敏感得看出不对,也足以说明这个问题的存在性。
“我不需要去考虑谁的感受,所以你也一样,试着放松一点,答应我,不要再胡思乱想。等这件事过了,我们去北京看你妈妈,我会告诉她,我娶你的决心,在这之前,谁都不要想,好吗?”他吻她的额头,柔声安抚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