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这么怎么回事?”蒋盛欣极力压住心中的怒火,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6个亿,你以为银行是你开的?”
“还有‘昊丰投资’,这是你找老颜搭的桥是吧?把自己的优势都用在这上面,你还真敢做啊?SP的审批制度你知道,额度百分之八十,你知道没有预期那么高,所以你打小额贷的主意,一个亿?你胆子不小,还敢签字担保?万五?你以为这是什么公司?出了事,你有几条命往里面赔!”
这只是孟廷恺做的一个咨询,不到4小时就出现在了蒋盛欣面前。他是拒绝了云漓江的,在这件事上,他有足够的判断力,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事情的厉害性。“鼎峰”是有潜力的,如果他能拿到这个钱,成为它的股东,那么接下来的利益会很可观。当然,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抛开和云漓江的关系,在投资市场上,他是能嗅到这一点商机的。拿现有资金买股权,绝对是非常有力的一种投资方式。
饶是面前的母亲再气,他依旧是镇定自如,他说:“妈,您要相信我的专业判断力。”
“什么专业判断力?你妈我做了几十年的银行,就算是它有潜力我也不会冒险给它这个机会。你以为银行风控是做什么的,这么明显的劣势会放过?”蒋盛欣是传统的银行企业家,这种风口浪尖上的企业她见得多,不能说是完全的反例,但是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就复活。自己的儿子把这种烫手山芋往兜里拣,她怎么会坐视不理。
“如果我成功了呢?”孟廷恺抱着不妥协的态度。
蒋盛欣一听就火大,“你跟我谈什么成功,我告诉你,SP这边我已经通过气了,一分钱都没有,至于外面那些,你也不用再尝试了。”
“妈——”孟廷恺一听就急,“您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我相信你,你为了那个女人都要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了,你把你妈当成什么了?”
“妈,跟漓江没关系。”
“住口!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妄想跟她在一起。还有,以后只要跟她有关的事,你要是再敢插手,就不要怪你妈不给你留面子!”
几个小时以后的酒吧,震耳欲聋,香烟加酒精,再加上音乐,就是醉生梦死。
孟廷恺喝完一整瓶的黑方,这会儿还想着继续再来,被池汕拦住了,“阿恺,你今天喝太多了。”
“池汕,你别拦着我。”他从池汕手里抢回酒杯,继续倒酒。
池汕也是无奈,只能看着他喝了,也不知道这俩上辈子到底是谁欠了谁,以前是云漓江,现在是他。
“阿恺,你妈说得对,你这么做实在是风险太大。”
“池汕,连你也这样说。金融市场原本就是冒风险,我相信这对我自己来说也是一个突破,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鼎峰’会扭转乾坤,为什么在我妈看来就只是儿女私情呢?是,我是为了她,但是我不会干这种不切实际的事去帮她,就算是我做了,以她的能力,你觉得她会看不出来吗?”
云漓江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之所以抱这样的心态,她大概也能猜到他真正所想。但是,除了她,好像真的没有人能懂了。
池汕当然知道孟廷恺不会傻到去冒那种风险,他应该是站在一个理智者的角度做了分析,然后用的他认为可能施行的办法来改变现有的状态。这一点他还是很相信自己兄弟的。上大学的时候孟廷恺是金融系的才子,十八岁开始玩股票,二十一岁的时候跟着教授做风险投资,从来都是被赞赏的对象。
所以,他要当玩家,应该玩得起。
“‘鼎峰’的事吵得沸沸扬扬,要是你突然插一脚,业界的眼睛一定会瞥向SP,那么很有可能会影响你妈在SP的形象,阿恺,这是她最后一年在职,你该替她想想。”
池汕说得没错,蒋盛欣把自己的一生都放在了SP,这是她在职的最后一年,过完这个年,她就要正式解甲归田了,如果他的儿子在这个时候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那无疑是要让她晚节不保。
孟廷恺也知道这是一个必须要面对的问题,但是现实就是“鼎峰”现在处在这个节点上,如果不算上云漓江,他也许只是会考虑去接这个烫手山芋,但是有她在,就不一样了。他要试图以拯救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把利益摆在她之后,是对自己一个交代,也希望能让她知道,他从来不比那个男人差。
“池汕,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像男人?”又一杯酒下肚,其实这个时候他是很想她的,非常的想。上大学的时候,在遇到云漓江以前,他身边一直都围绕着形形色色的女孩子,漂亮大方又聪明的比比皆是,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给过他那种感觉。她很骄傲,带着属于她自己的那份镇定,无论遇到任何事,她从来不怯场。
那种把他从云端里拉出来的女孩子告诉了他一件事:我能和你比肩。于是,他爱上了这个女孩子,再也没放下过。
池汕说:“阿恺,也许人与人之间缺的就是一点缘分,你和漓江……”他没有说下去,因为池汕足够了解。
喝了一夜的酒,他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不肯离开,池汕不得不给云漓江打电话,即使他知道,这个电话打得毫无意义,但是他太淳厚,不希望他们任何一方受伤。
电话里池汕一开始就沉默不语,他正在考虑该不该说。
“怎么了,池汕?怎么不说话?”云漓江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漓江,阿恺跟他妈妈吵架了,他喝得很醉,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如果她才得没错,一定是因为她,所以她必须要去。
云漓江拿了车钥匙,在客厅站了好一会儿,看了看表,八点二十一分,秦玮颉应该还有三十多分钟才能到。于是她给他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想想也就算了,给他留了条信息。
孟廷恺喝得烂醉如泥,看到云漓江,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抱住了她,嘴里一直念着的只有一句话:“漓江,我爱你……漓江,我爱你……”
云漓江深吸一口气,转头对池汕说:“扶他上车。”
于是,这一路,除了下车吐就是他一直抱着她不撒手,就连池汕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抓了抓头发,看着云漓江,“对不起漓江,我……”
云漓江了解池汕的性格,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于是她问池汕:“他是不是跟蒋行直接表明自己要参与这个资金筹备项目了?”
池汕点点头。
云漓江扶额,她现下是被人抱得死死的,在后座动弹不得,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暧昧,如果让秦玮颉看见,说不好又是什么乱子,所以她现在也是愁得不得了。
“到了,池汕,我在车里等你,你送他上去。”云漓江不想碰到蒋盛欣,所以才让池汕送孟廷恺上去。
池汕点点头,使了使劲儿,将孟廷恺从后座拉了出来,此时的他已经睡着了,安静多了。
没过多久池汕就下来了,云漓江说:“我来开吧。”
“我没喝酒,不碍事,你是女孩子,晚上开车不安全。”池汕还是和从前一样,是一个十分合格的男闺蜜。他会照顾她,并且会想着把她照顾好。
这一路,也许是各有所思,他们没有开口说什么,一直到“境画林”,云漓江才说:“我到了池汕,在这儿停吧!”
“好。”只有一个字,他便缓缓地减速,将车停在了路边,他说:“漓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是你和阿恺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这个样子。”
云漓江沉默了。这个时候,她安慰不了谁,包括池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就算曾经的情侣分开了,站在不同的位置,他们还是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没有办法改变。
“进去吧,再见。”池汕道了再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很快驶出了别墅区。
秦玮颉看到了池汕的车,也看到了他们站在车前的那一幕,窗口的位置视野很好,即使是晚上,也能将周围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我等了你一整晚,说吧,见他做什么?”秦玮颉从阳台上进来,第一句话便是质问。
其实她已经很累了,在几天前她见了孟廷恺,再一次用他们之间的情义当了筹码,而今晚的这一切也是因她而起,她觉得自己做错了,错得离谱。
“对不起,我应该给你留了信息。”她说的“对不起”只是因为让他等久了,不是为别的。
其实早该猜到云漓江去SP就一定会跟孟廷恺纠缠不清,虽然他知道以云漓江的性格不会再跟前任发生什么,但作为男人,他总是觉得不那么舒服。
“你跟他谈什么?银行现在对我们的态度应该不值得你再多什么了,需要我提醒你吗?”其实这本是无意的一句话,但是他说出来的时候是赌了点气。
结果显然意见,他成功的激怒了云漓江。
她停下来了,看着秦玮颉,一瞬间的委屈和愤怒,全涌上来,她做了什么吗?
真像一个笑话。
懒得解释了,她拿了车钥匙,转身就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