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击馆。
叶羽寒拉开护栏,侧身翻进拳击台,里见本一也跟随他上了拳击台。
虽然是深夜,但是拳击馆里面的人很多。一大群人围了过来,拳击场里荡漾着急促的呼吸声和兴奋的喊叫。
叶羽寒漠然地看着眼前嘴角勾着一抹笑容的里见本一,对方丢给他一双拳击手套。他伸手接住,细碎的头发随风吹动,他安静地戴上拳击手套,漆黑的眼眸透着淡淡的疏离。
里见本一嫣红的嘴唇泛开了华美妖娆的笑容。
对方明白他的意思。
他戴上手套。
“砰!”
双方拉近距离,拳头如狂风暴雨,倾泻在彼此的身上。
叶羽寒伸出一记左勾拳,狠狠地打在里见本一俊美的脸上,目光冰冷。
然后又是一拳,而这一次,里见本一灵巧地躲了过去。
对方开始反击。
砰——
里见本一没有丝毫的迟滞,一拳砸在了叶羽寒的腹部上。
台下是越来越兴奋的尖叫声。
砰——
又是凌厉的一拳,这时候,双方的动作已经快到看不清是谁打中了谁。
叶羽寒的呼吸愈发急促,幽暗的光线把他额头上滑落的汗珠照得晶莹剔透。
“砰!”
两人各自朝对方发动了自己最为凌厉的一击,中招之后,各自纷纷后退,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台下哄叫声连成了一片,显然,他们还想看,这种场面,不见血是停不下来的。
而叶羽寒和里见本一各自盯着彼此,很快,他们略作休息,再次扭打在一起。
这一次,他们都不再采取防守和躲避,完全是一拳换一拳,汗水倾洒,就像下雨一样。那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牢牢地贴在额头上,鲜血顺着汗水滑落。
混在一起,分不清是汗,还是血。
砰!
叶羽寒和里见本一同时倒下,挣扎了一番,然而谁都没有站起来。
台下的人觉得没戏看了,三三两两地散了。
所有人都走了,叶羽寒和里见本一躺在地板上,工作人员想要来帮忙,却遭到了他们的拒绝。
里见本一借助着四周的绳索,硬是强拽着站了起来。叶羽寒翻动着身体,颤颤悠悠地也站了起来。
他们的腿都在颤抖,这是力竭的表现。
里见本一盯着叶羽寒,吐字清晰:“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她会喜欢你这种人,你有什么好的。”
叶羽寒看着里见本一,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缓缓地走下拳击台,背影桀骜而萧索。
……
苏琦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对于一个即将回国的人,在前一天晚上居然睡得着,而且还做了噩梦……苏琦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她应该激动得睡不着的,一开始她也是这么想,可是一躺在床上,整个人就困得不行。
毕竟爬了山,还经历一段插曲,苏琦觉得累也是蛮正常的。
第二天,晨曦破晓,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苏琦拉开门,慵懒地伸了伸腰,闭眼深呼吸,感受着清晨的美好。
家里的东西早在三天前就收拾好了,苏琦想着,她还有一个早上的时间。那么这一个早上,她要干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呢?
后来发现一早上的时间真的太仓促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苏琦想去找里见本一,可是转而一想,发现有些不合适。
她都要走了,就不要去打扰人家了吧?
不过,她还是想出门走一走,闷在家里实在很没意思。然而她刚出门,就看到里见本一倚墙而立。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苏琦发现了……里见本一好像变胖了?
不对,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难道昨晚上摔阴沟里了?
“你……”苏琦指着里见本一的脸,还没问,就被里见本一瞪了一眼。
“我什么我,昨天我玩拳击去了,不行吗?”他还是这么拽,不过龇牙咧嘴的模样,看着有些搞笑。
苏琦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某人皮痒了所以去拳击场被揍,是他犯贱,她才不管。
她刚要走,里见本一急忙把手里的帽子戴在头上,压低帽檐,然后追了上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苏琦转过头,看着身旁宛如跟屁虫的里见本一,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你早上不是没事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里见本一故作神秘地说,“我保证你从来没去过那里。”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对于美食这种东西,免疫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苏琦十分“艰难”地思索了片刻,就同意了。
阳光依旧灿烂,狭长的巷道里有好几家餐馆和路边摊。
热闹非凡。
苏琦的目光落在一个老妇人的路边摊上。
“老板,麻烦给我两串烤鱿鱼和两串章鱼丸。”里见本一不用想,就知道苏琦想吃。
老妇人熟练地烤着鱿鱼和章鱼丸,迎面扑来的味道,让苏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别过头看着他,笑容澄澈干净:“我都不敢相信日本也有这些路边摊,里见本一,阿里嘎多,谢谢你,在我离开之前,还带我来这么好的地方。”
说着,苏琦接过老板手中的鱿鱼和章鱼丸,见里见本一还愣着,不满地踹了他一脚:“傻愣着干嘛,夸你一句就走神了,赶紧交钱啊。”
里见本一如梦初醒,看着苏琦吃东西时,那扬着笑容的脸庞,帽檐下的嘴角,跟着染上一抹和煦的弧度。
这一条街真的有很多好吃的,苏琦恨不得统统尝一遍,可惜她的胃口没这么大,而且她也不好意思花里见本一那么多钱。尽管她清楚,里见本一不缺这点小钱。
两个人逛了很久,直到快中午了,里见本一要带苏琦去吃饭,苏琦摸了摸肚皮,垮着一张脸:“不行,我已经吃饱了,午饭就不吃了。”
“那你就不想带点什么特产回国吗?”里见本一又诱惑着苏琦。
里见本一刚提到“特产”二字,苏琦眼睛就亮了。这里有什么特产,她真的没研究。
直到后来里见本一带她去买了一盒寿司……
苏琦的心里简直有N头草泥马轰隆隆地踩踏而过。
她忽然想起了韩国的泡菜……
不过,这是花钱买的东西,苏琦不好不接受,又不是花她的钱,她真的不心疼。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到了说再见的时候,苏琦看着里见本一,“再见”两个字,忽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她冲着里见本一笑了笑,顿了顿,缓缓地说:“里见,我该走了。”
犹如平常一般的道别,但是里见本一脸上的笑容蓦地僵硬。他知道,两人这一别,说是再见,但更多的是再也不见。
他也不会再说什么挽留的话语,因为他清楚,苏琦不属于这里,她去意已决,谁也无法挽留她。
既然如此,那他还要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情吗?
里见本一扬起头,看了天空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真的决定了吗?”
“是的。”
苏琦的声音有些孤寂,但不管怎样,她无法欺骗对方。
里见本一眸子里的光亮渐渐暗淡下去,苏琦真的很感激里见本一,他对她的好,她全记在心里了,这辈子没法还,如果人真的有下辈子的话,那她希望来世能还里见本一这份情。
她一个人走了,里见本一想要送她,但是苏琦笑着拒绝了。
她说:“离别的时候一个人走,或许心情会好受一点。”
这是她说给里见本一听的,当然,也有里见本一不知道的。
苏琦自诩不欠人情,但是欠得多了,还不起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只能遗忘,但愿时间能够治愈她在里见本一心上留下的伤。
里见本一,会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而她,只是他生命之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过客,也许有过波澜,但很快就会平静下来。
机场。
“飞往中国的乘客请登机,飞往中国的乘客请登机……”
仿佛当年从中国来日本一样,不过广播里面的语言,说的是日语。
苏琦心里轻轻一叹,这么久了,她终究是要回去了啊。
当初她说过,回去的时候,一定是和叶羽寒一起回去。那时候的她还在满日本地找叶羽寒,但是,真让她找到的时候,她发现,她找的人,已经不会跟她回去了……
她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行李交给了检察人员。
检察人员打开行李箱——
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行李箱里,全是苏琦院子里采摘的合欢花。
合欢花下面,放着苏琦与叶羽寒的离婚协议书……
曾经她以为合欢花能够带给她幸福,是她在这个城市里生存下的希望和曙光。然而,合欢花并没有让她和叶羽寒走到一起,她最后仍然是一个人走。
检察人员合上行李箱,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苏琦。对于检察人员的目光,苏琦置若罔闻。
她已经为芝麻糊办理了相关的手续,芝麻糊会和她一起回国,这或许是苏琦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登机之前,她回眸,深深地看了四周一眼。
然后,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再见,日本。
再见,里见本一。
再见,我那已经消失的爱人……(未完待续)